这天,许老四赶着空牛车进了院子,接过罗氏递来的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见许娇娇和许张氏都在,便诉苦道“唉,现在街上多了好多卖枇杷膏的,大都是我们许家村的,一个个的都蹲在街上等着顾客上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闲的……”

许娇娇笑笑,人家在卖东西,怎么能说是闲的呢?许老四这是想发牢骚罢了。

“这也是好事啊,起码枇杷膏这种东西,在整个县城都传开了,名声大涨啊,人人都知道许家村的枇杷膏,都不用宣传了。”

去年的时候,许娇娇是怎么卖的?上赶着去酒楼推销啊。现在呢,都不用宣传了,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不用你吆喝,想买就来了。

许老四摆出苦瓜脸,“我也知道名声大涨是好事,可是,这找我们许家下订单的就少了很多啊!那些家伙,看我们卖五十文一筒,他们便卖四十八文、四十五文一筒的,吸引了好多顾客。”

许张氏看着大锅,眼也没抬一下,“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管他们呢?我们家有几个固定的大客户,做好这些人的生意就差不多了。我们家的枇杷膏可是最正宗的,别人比得了吗?谁也抢不走!”

“娘这话说对了。只要我们把好质量关,守住大客户就行了。”许娇娇道,“我不是说过吗,许家村以前太穷,我们要是太抠巴,那指不定有多少人得眼红病,暗中使绊子,那样我们做什么也不会顺当。这门手艺传出去,也算是一举两得。”

自家吃香的喝辣的,别人在一旁饿着肚子盯着你,这也不是让人高兴的事儿。许娇娇也不是那种得势不饶人,狗眼看人低的人。

现在大家都有事做了,有了盼头,自然不会再打老许家的主意,还会收获一些感激。这里不是喊打喊杀的世界,做生意嘛,和气才能生财。

“好吧,你们都有理。”许老四叨咕一声,也就是出货量少了,他从其中捞得油水变少了,他才发牢骚。

许娇娇又道“从明年起,我就要卖酒了,枇杷膏的生意我就不插手了,家里谁愿意做都行。”

酒这东西,客户群要比枇杷膏大得多,只要做得好了,那不是枇杷膏能比的。到时候,许娇娇估计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再打理枇杷膏的事了。

这话之前也提起过,这次再提,算是正式敲定了此事。

“那肯定还要做的。”许张氏头一个接道,“我们有那些大客户呢,怎么也算是一桩生意,不比种地差,赚点银子也够全家老少用度了。”

许老四跟罗氏对视一眼,搓搓手,腆着脸道“那个,娘,我们……”“行了行了!”许张氏没等他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老四?见天想着赚钱,又没那个本事。现在好了,你老妹既然这样说了,那明年你也可以自己干,是赚是赔,都是你自己的!”

许老四大喜,他现在送货虽然可以赚一些外快,但哪里比得上自己做赚得多?至于许张氏说的是赚是赔,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好歹跑了这么久,城里的熟人比别人都多一些,那肯定不能赔啊。

一旁的姚氏也起了心思。

呆在农村里,虽说不愁吃喝,可兜里是空空如也,比丫头片子的脸都干净。要是自家也能做枇杷膏卖,那手里可就活泛多了,心里也踏实。

姚氏是认得一些字的,也会写。等手里的活忙完,她便托人捎了一封信给许大荣,大意是家里放开了枇杷膏的生意,她也学会了怎么做,明年她们可以自己做枇杷膏卖。

过了几日,许大荣回信了。

说自己身为秀才,却去学那蝇营狗苟的生意人,岂不是降低了自己身份?他们是大房,但凡家里有的,不会少了他们一份。她姚氏只要好好呆在家里,伺候好爹娘,家里现在财路广,只要讨喜了爹娘,还怕没银子?

末尾又说那边就要到科考了,孩子们花费多,银钱紧张,让姚氏把她的工钱也寄过去。

姚氏看完信,心里有些愤懑。她是极想做这个生意的,许大荣不管柴米油盐,不知道银钱花的有多快。

后来又想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还真做不起来这生意。一筒枇杷膏,从采摘挑拣,到蒸煮售卖,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只说采摘,她一个人能背回来多少果子?

现在丈夫又不支持,姚氏就算百般动心,最后也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