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的将领终于还是忍不住把眼前的桌案给掀了。

“慌什么!”

转眼间,营帐内又进来了一人,手拿玉箫,腰间配有一块饕餮的墨玉翡翠。翩翩佳公子,潇洒少年郎!

“主子既然没有传来其他的消息,想必事情还在掌控之中。再说了,我的毒,世间少有人能解,即便解了,你以为那人就会完好无缺?这陆易水估计也是气火攻心,自乱了阵脚。他们攻打过来的一共多少人?”

那来报信的小将,哆哆嗦嗦的正躲在一旁,生怕自家将军一个激动之下,把自己给砍了。

“不...不...不多,大概就二三千人......”

那敌国将领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缕暗芒,抬脚便狠狠地踹了踹那来报信的小兵。

“二三千人你不早说!不早说!”

那佩戴墨玉饕餮的公子,眼神厌恶的看着将领踹人,直到那将领发泄了心中的怒气,这才施施然开口。

“将军不做动作吗?”

“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机会,他陆易水既然敢送上门来,那也不要怪我收下无情!只要除了陆易水,我便就是我朝的英雄!”

整个营帐内都被毁坏的不成样子,角落里的小兵早就被敌国的将领打得鼻青眼肿,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而那外来的公子,显然与敌国将军不是一路,单看他那嘲弄和鄙夷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这人喜不起来。

敌国将军终于一扫忧虑,激动万分的把所有的将士都召集起来,兵分两路,决定从两侧包抄陆易水的小队。而他将带兵亲自参战,准备一举诛杀陆易水!

陆易水领着紫薇十四骑的将士,一往无前的厮杀。早就被敌军的叫骂憋得很的将士们,杀得眼睛都红了!憋屈了这么久的他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往日的屈辱!

看着西北军的将士个个宛若恶魔般的厮杀,所有人都寒蝉若禁!当然,没有人回来阻止他们复仇,因为唯一能阻止他们的陆易水都杀红了眼!

敌国的将士们早就被他们吓得胆怯万分,激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他们且战且逃,一路退回了自己的大本营。而陆易水这一路追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杀得他们丢兵卸甲!

六皇子陆离鉥:“十四这是想干嘛?在追就该深入敌方腹地了!他就不怕敌方有埋伏?”

五皇子陆泽川:“急什么,十四可是西北的大将军,你还真以为他会意气用事?”

陆离鉥:“哎呀五哥,十四之前一直昏迷,这刚醒来就如此激进,我怕他身体吃不消!不行,我得去帮帮他!”

六皇子显然没有五皇子的淡定,说完就下了城墙,领着他那些从武林中借来的好手追过去了。

城墙上,被留下的五皇子,嘴角含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望着陆离鉥的方向,笑得高深莫测。

“老六,这个不像你啊!再说,你怎么知道十四昏迷的呢?啊呀,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陆泽川小声的嘀嘀咕咕,有些神神叨叨也有些莫名其妙。吴萱萱是个武人,听力当然是要比常人要来得好些。从陆离鉥说要带人去开始,到陆泽川小声的嘀咕,他们中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吴萱萱的耳中。

吴萱萱虽自称玲珑心思,可对着陆泽川和陆离鉥,她自认不是这两个老狐狸的对手。

表面上看着,陆易水急功冒进身陷危机,六皇子领兵陆易水符合常理没有错;可听了陆泽川的分析,这六皇子却很是可疑。而若说陆泽川没有任何不对?那也不是。明明知道身边不远处有人,却还悄声嘀咕,这不符合他谨慎的性子!

吴萱萱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陆泽川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岳南飞悄悄握了一下吴萱萱的手,对着她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一仗,其他的他们可以之后再讨论!

岳南飞拉着吴萱萱来到了陆泽川的身侧,对他行了行礼,复又从城墙上望去。

岳南飞看了看陆易水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城内正在集结武林人士的陆离鉥,轻身问道:“五皇子不拦着吗?”

“拦?拦谁?”

陆泽川笑笑,那是那副温润无害的样子,就像是他仍在繁华安定的京师。

皇子生来就有皇子的威严,即便他表现的再普通再平常,他也比真正的普通人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凌人之势!

这是岳南飞第一次正面对上五皇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天子’威仪!

岳南飞:“陆哥醒来才不过两日,又只率领了二千四百人去追击敌寇,五皇子就不担心?”

陆泽川:“呵,那可是十四,别说他只有二千多人,即便他只有五百人,他也不会输!况且,吴锦诚和吴锦意是干嘛来的?难不成你以为父皇派他们过来是让他们来走个过场?”

陆泽川嘴角仍带着笑,虽目光没有看向岳南飞,岳南飞却觉得自己被他看透的很彻底。

陆泽川指了指敌国的方向,脸上突然带了一抹笑,那不是面对他们时的敷衍的笑,那是真真正正的带着高傲带着自信带着目空一切的笑。

“那里,是敌国军营的方向,看着吧,十四会狠狠地摧毁它!让那些踏上我大陆国土的、屠戮我大陆百姓的敌人,全都斩于刀下!血债就该有血债偿!”

或许所有人都错看了五皇子,五皇子同陆易水,分明就是一路人!他什么都看得明白,也什么都看得透彻,只不过他不愿意说而已。就如同此次的计划,陆泽川虽然是主帅,可所有人都欺瞒了他。即便如此,陆泽川也还是猜中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才没有丝毫的担心!

那边,被‘担心’的陆易水也确实遇到了危机,因为,敌国的将领竟亲率敌国所有的将士,将陆易水包围了起来!

“陆将军别来无恙!一别多日,本将军十分想念啊!”

敌国将领满脸都是得意的笑,似乎陆易水已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蠢货就是蠢货!永远都变不成聪明人!”陆易水讥笑,邪气的脸上满是肆意狷狂!

“你已走投无路了还敢口出狂言!”

“你有说废话的功夫,早就逃走了,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该逃的是你才对!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现在你才是我的阶下囚!”

“哦,是吗?”陆易水笑!

所以说,陆易水最不喜欢的就是战前多言,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杀两个敌人!

敌国将军只见陆易水一抬手,两侧的山林里突然就出现了打量的大陆将士。敌国将军瞬间就白了脸!

陆易水还挑衅似的笑道:“现在谁才是笼中之鸟呢?”

那敌国将军还想说些什么,可陆易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挥刀迎上!

吴锦诚和吴锦意也同时率领大军一拥而上!

斩杀敌国将领时,陆易水还笑着说:“所以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废话!”

这一战,终于胜了!陆易水以敌国将领的头颅,血祭了那些因战争逝去的将士!这一战,只是反攻的开始!

最后,陆易水率领着大陆的将士乘胜追击,只耗时七天,就连下七城,似乎想一路打到敌国的国都去!最后还是敌国的王上,赶紧向大陆的圣上递交求和函,陆易水这才领兵返回。西北的大战终于落幕!

这场战争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莫名其妙。初始时,敌国来势汹汹,大陆又以惨败为终。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硬仗,大陆危矣。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场原该旷日持久的大战,竟然以这样戏剧性的结果落下帷幕?

世事难料啊!

西北边境的一个小村庄·

早就空荡荡的村子,仅剩的几户老弱的村民,听闻打了胜仗,终于喜极而泣!这夜,他们整夜的点着灯火,庆祝这西北战事的胜利,也等着自己家人的归来。似乎仅凭着那点微弱的烛光,他们的家人就不会迷路,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蠢货!原还想着他们能把陆易水给除去呢,谁知道竟这么没用!不仅没有除去他,反而让他的名声更胜以往!”

昏暗的灯光下,穿着黑袍的男子,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身形,也看不清容貌。

“主上不要生气,原也没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那些蠢货的身上。虽然计划并不是很如意,可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陆易水终归还是败了一战,害死了数千人的性命。况且,传言传言,真正的战况如何,并没有多少人看见。这么说,还不是百姓说了算。人言可畏呢!”

那黑袍人隐在黑暗里看不清也就算了,可正在说话的这位,声音听着就很熟悉了。再仔细一看,白玉箫和墨玉饕餮,不正是出现在敌国军营的那人吗!

“谣言吗?有的时候,人言要比刀剑可怕多了!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可别搞砸了!”

墨玉饕餮恭敬道:“主上放心!属下定不会让主上失望!”

起风了,才刚刚放晴的夜幕,好不容易挂上了皎洁的月亮,却突然又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当真是让人懊恼!只可惜了这么一轮美好的月亮!

当然,赏月这样的雅事,沉浸于欢喜之中的百姓们是体会不到的。于是,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曾来过两个人,交谈不过片刻,复又离去!

许多的风平浪静下,往往都藏着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