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殿宇,森严大殿!

高高的皇座下,站立两列笔直站立的人。他们皆穿着整齐的朝服,脸上庄严肃穆,严肃的像是在讨论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门口终于行来了几个人。有的人步履阑珊,有的人闲庭若步,有的人勉力支撑,还有的人小心翼翼。

这一行人人数不多,却个个特色鲜明!

而殿内那些个神色庄重,衣着光鲜的人,现在个个闭口不言,沉默不语的望向大殿门口。这样的情景,这样高规格的注目礼,不得不让进来的人心口发紧。

但,人与人终归是不同的,就像是普通人望见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心神不属。可,相互搀扶着过来的这几人,终归不是普通人。

身居高位也好,手掌大权也罢,是人就总有所求。有所求,才会有所顾忌!

可若是你把一切看得淡泊,名也好,利也好,万事皆不过心,那也就无有畏惧了。而假若你已被逼至绝境,万事看淡,那就更没有什么能够让你放到眼里的了。

这样也就不难理解,这一行人遇见这样的场面,为何如此的淡漠了!

武威王被吴萱萱搀扶着走进大殿,略有浑浊的眼球扫视着这座大殿。这座明亮的、庄严的、寂寥的殿堂!

求权也好,求名也罢,世人求得大部分就是至高至上的权利和钱财。而所谓至高至上,这座大殿基本上包含了大部分人的所求。也怪不得有这么多的人如同飞蛾扑火般,拼了命的也要挤进这里。

武威王还记得初登大殿的震撼和惶恐,而今数载春秋已过,竟不想他竟会以如此落破狼狈的姿态,登上这富丽堂皇的宫阙!

他这一世,磊落半生,装乖半生,不想临了了,却弄得如此的狼狈!这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武威王风采还是不减当年啊!这般境地,竟还能如此淡定,老夫真是佩服啊!”

文有文官,武有武将,自古以来,就有文武不和的说法。文官瞧不上武将,武将也颇为看不过文官。

武威王当年是马上闯天下,是以敌血建立的功勋,文采自然是不怎么地。言语粗俗,不同文墨,有看不惯文人文绉绉的样子,自然是树敌不少。

若是以往,武威王自然是要怼回去的,只可惜,这一个月被困在又湿又潮的牢里,又有人刻意为难。他这把老骨头旧伤复发,再添新伤,早就虚弱的不成样子。

不过,输人不输阵,再怎么也不能吭声不是。

“不.......”

不过,显然是他多想了。毕竟,他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

只见吴萱萱微微侧了头,装作好奇的样子,轻贴在武威王耳边小声说话。

“爹爹,我看着老头,不是老糊涂了就是眼瞎?虽然你现在这模样,多了点病态,也多了点味道,但风采可不及当年的十分之一!你看他这话吹的!可别是你当年的崇拜者吧?

当然,我扫视了一下,发现即便如此你现在是这个样子,我还是不得不承认,爹你还是能胜过在场许多人的,包括这个恭维你的老头!

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之前的你该是多神勇!毕竟你这周围都是这样的......嗯...不出众的‘人才’!也怪不得我娘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不过,爹啊,那老头是谁啊?我看那老头看起来怪见多识广的,怎么没想到竟是个傻的!”

......

吴萱萱虽是勾着头,跟武威王‘小声’说话,但是,在这寂静的大殿,再加上她本就不小的声音,这殿内的人,可谓是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静默异常!

轻咳声渐起,原想奚落武威王,却被吴萱萱状似无辜的话,说的无地自容的老臣,气红了一张脸,说话都说不利索。

“你这无理的丫头!”

“你这不要脸的老头,虽说你是我爹的同僚,但是你也不能倚老卖老!你这么大年纪了,没听说过‘非礼勿听’吗?这么多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了?这是妄为人师!”

“你...你...你......”那位老臣一听,气得一口气没有上来,竟晕了过去!

吴萱萱还在纳闷呢,自己什么时候气人的功力这般深厚了,竟真的把人给气晕过去!

不过也是巧,那位先出言讽刺的大臣,就是当年和武威王同朝的人。只是当年他就自诩文采斐然高人一等,仗着自己有些文采就持才傲物不可一世,这才与武将的武威王结下过节,并且一结就是多年。

现今,他看不起的武威王已然位居高位,而唯有他还在朝中奔波,只做了个朝臣子弟的夫子,也怪不得会被吴萱萱一句‘妄为人师’而气到昏厥。可不是正中红心吗?

“行了,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放肆吗!”

又是惊吓大叫,又是幸灾乐祸的,陆离鉥看着乱糟糟的朝堂,心里窝着一团火,正在努力的突破屏障,准备伺机而发!

但是现在不行!

陆离鉥压下心中的那团火,命人将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臣带了下去,这才望向众人。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即便是那大臣再怎么不顶用,也不是吴萱萱一个黄毛丫头所弄戏弄的!若是连这等小事都不能对吴萱萱略作惩处,那他的威信还何在?

“可不是!六哥,不说我也载到她的手里过,就连父皇也都对着丫头赞不绝口呢!”

看戏看够了,自然也是要出声帮忙的。否则,若真是让这丫头被陆离鉥欺负了去,那他新收的义弟,可该跟他离心了!

只见打从进殿开始就不发一言的陆易水,笑盈盈的开口。体型修长的他,手中尚还拿着一把折扇,除去他尚有些褶皱的衣衫,丝毫不见落魄的模样!这哪里是阶下囚的样子,分明就是贪玩出游彻夜未归的富家公子!

“十四弟,你这话说的,可是要拿父皇压我?你也说了,那是之前,也毕竟是之前。现今即便是父皇在场,也绝不会在回护她!因为......她和她吴氏一族,尽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六皇兄,这人说话呢,可是要负责的!你可不能空口白牙的随便冤枉好人!”

陆易水点了点折扇,笑了笑,“我呢,早就想说了,自一月前你说武威王府意图谋逆,把他们一族尽皆抓紧牢中。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你的证据呢?吴氏满门忠烈,竟被这样随意诬陷羞辱,难免不让人心寒呢!”

陆离鉥闻言也笑了,“十四弟你急什么呢?若是没有证据,今日我敢将诸位大臣都纠集在一起吗?”

说着陆离鉥对着陆易水勾嘴一笑,扬声对着殿外喊道:“把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