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竟然出现一阵令人尴尬的安静。

郑韵儿以为二人“畏惧”其言,扬起天鹅般的脖颈,傲然道:“我师父是飞仙,一身道行,在天元九州都是屈指可数,本宫见你二人都是修行中人,应知道飞仙二字的分量!”

飞仙在这方仙侠世界,几乎是一方巨擘,这就是郑韵儿哪怕身陷险境,仍怡然不惧的底气!

这二人抓住她,又能如何!

等到她师父前来,还是要乖乖放了她。

苏照轻轻一笑,神情故作凝重问道:“飞仙神通广大?那是不是,李宗主前来,孤还要将苏国土地献给你郑国,以求公主殿下宽宥啊?”

郑韵儿:“……”

此女分明也看出苏照正在拿她寻开心。

一旁的安安都是拿着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郑韵儿,嘻嘻笑道:“照照,郑国公主原来脑子不太灵光啊!”

郑韵儿柳眉倒竖,怒道:“妖女,你住口!”

安安哂笑一声,上下打量着郑韵儿,伸手轻轻拍了拍郑韵儿的脸颊,这个姿势,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让苏照看得都微微挑了挑眉。

暗道,像极了染着白毛的小太妹在“霸凌”乖乖女。

安安冷嘲热讽道:“呦,阶下之囚,在本姑娘面前摆公主殿下的架子呢?谁还不是个公主呢……”

她之前还是虎山国公主呢,可那又如何?

用那色胚的话说,他就喜欢看公主叫爸爸……

“妖女,你我记下你了!”郑韵儿秀眉之下的清眸,闪烁着寒光,此仇不报,她郑韵儿誓不为人!

安安捏着郑韵儿光滑如脂的脸蛋儿,讥诮道:“还记住我了?这小模样,装什么凛然不可侵犯?一点阶下之囚的觉悟都没有。”

被眼前的银发少女肆意羞辱着,郑韵儿白皙如玉的脸蛋儿,几乎涨红,目光喷火,心头倍感屈辱,咬牙切齿地看着安安。

“对,就是这个表情,要将不堪受辱的样子表现出来,这才是俘虏该有的样子。”银发少女好似一个小恶魔一样,拿手指沾着郑韵儿脸上溅起的血珠,在少女空气刘海覆盖的光洁额头上写个‘王’字。

银发少女撅了撅艳艳红唇,不满意道:“你可配不上这个字。”

说着,在郑韵儿两边脸颊之上,一撇一捺,上王下八,少女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笑的花枝乱颤。

郑韵儿岂能不知安安在自己脸上写的什么,只觉出离愤怒,柳叶细眉下的目光怨毒、阴冷,好似一条择人欲噬的毒蛇,一字一顿道:“妖女,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那本妖女先把你剥光,看你怎么把我死无葬身之地!”安安冷笑一声,骈指如刀,‘刺啦”一声,郑韵儿上身衣裙连同抹胸就被剥落于地,两片雪白入云,猛然弹将出来。

“你……”郑韵儿几乎是脸色苍白,倏然而变,纵然被禁住身形,可娇躯都忍不住剧烈颤抖,怒道:“你这个恶魔……”

如非屋中只有苏照和安安在,她几乎可以咬舌自尽了,可纵然如此,被两双目光注视着,仍觉得浑身上上下下不自在。

“继续骂啊,下面也会被剥光哦。”银发少女嘻笑说着,竟然还伸出小手,托了托白皙入云,不屑地切了一声。

郑韵儿玉容苍白如纸,心头剧颤,贝齿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迹,紧紧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心头一股屈辱、愤怒,混合着一股不知名的异样感受生出。

“咳咳……安安,过了。”分明是苏照在一旁示意安安不要太过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折辱,实在是……

“照照,你不是经常说什么女侠凌辱……”安安一双湛蓝的眸子扑扇扑扇着晶莹光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照。

苏照皱眉道:“胡沁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

安安“哦”了一声,轻声道:“那天晚上,也不知是谁说让我戴项圈链子……”

苏照老脸彻底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你这疯虎,一天天发什么疯!疯婆子一样!”

唯恐银发少女再胡说八道,苏照板着脸,沉声道:“赶紧问她正事,郑国大军现在何处?准备发多少兵马,都是何人统军,从几路进军,问过之后,你出城去看看,淳于老将军的兵马到了何处,今夜周蒋二家说不得会造反。”

安安深深看了一眼苏照,也不再玩闹,娇嗔了一句,“假正经”,让苏照面色一滞,火气上浮。

安安转头看向郑韵儿,冷声道:“听见了没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真的把你剥光,扔到大街上!”

郑韵儿此刻万念俱灰,当着一个男子的面,被一个女子凌辱,她只觉此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屈辱,心头又恨又悔。

见郑韵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苏照暗中摇头,心道,这等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差了,要知道仙宗玄门弟子落在魔门六道之人手中,岂止这点儿阵仗?

安安虽然有些浑不吝,但苏照知道她还是有着分寸的,方才的“凌辱”之举,也是有着一番用意在。

如郑韵儿这样出身高贵的天之骄女,如果先打掉她的傲气,再审问就配合许多。

果然,安安询问着郑韵儿,郑韵儿都是一一言明,显然是怕了这妖女胡来!

苏照听完郑韵儿之言,眸光幽幽,心头冷笑,“十一万大军,就这点兵力,就想灭我苏国,还真是狂妄!”

这边厢,安安嬉笑道:“那我去看看援兵来了没有,对了,你可不许占她便宜,她是我的猎物。”

苏照一时无语,目送安安离去。

此刻,苏照从一旁的书架上,取过一件自己平时外穿的袍子,随意搭在了郑韵儿身上,淡淡道:“先披上吧。”

“假惺惺的禽兽,畜生!”郑韵儿眸光幽冷看着苏照,怒道。

苏照面色微变,冷声道:“爱遮不遮,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着,手一扯,衣袍滑落,得,郑韵儿又走光了。

郑韵儿:“……”

郑韵儿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苏照挥手之间,法力将袍子搭在郑韵儿削肩之上,道:“你父夺孤有苏一氏基业,你又来害孤性命,多少苏国子民因尔父女惨死,莫说孤没有行强迫之举,就是行强迫之举。”

郑韵儿抿唇不语,乜了一眼苏照。

“孤在问你话!”苏照伸手勾起少女光洁如玉的下巴,冷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道:“你信不信,郑苏两国对垒之时,孤把你剥光了,扔到两军阵前?”

郑韵儿顿时目瞪口呆,看着少年君侯的目光,如见恶魔,想起那一幕……

不行,有画面了,郑韵儿只觉生不如死!

书房之外,还未走远的安安,娇小玲珑的耳朵动了动,嘴角弯弯起一抹得意弧度,轻声喃喃着,“照照现在已经是我的形状了。”

苏照冷声道:“和孤说说,昊阳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

……

却说夏侯竹一路惊慌逃出郡守府,只觉眼前发黑、五内如焚,耳鸣、心悸之感如潮水一般袭来,哪怕是调用法力都难以纾解,猛然醒觉鼻翼之下一片温热,伸手一抹,掌心就是刺目的嫣红。

“我只是稍稍出手阻了一下那人,情急之下,不过带起一些法力,就觉一股霸道无匹的金色气运洪流冲击心神,周天动摇,金丹欲碎,再想运起法力,就觉仙脉凝滞,好一个法不加贵人!”

“哇!”夏侯竹再难支撑,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点点金色光芒在血迹中闪烁,纵然是雨水的冲刷下,也是闪烁片刻,才缓缓散去。

“不,若是宗师武者,也能格杀这等王侯,只是因为我修有仙法,仙道受人道排斥,好比帝王将相不能修法炼气……可那贵人为何能修法?这……不公平!”夏侯竹英秀的眉微微蹙起,脸色苍白如纸,心头生出一股愤愤之意。

“不管如何,范泰那里是不能回去了,这伤势需要调理,否则道基有创,影响道业……”

夏侯竹此刻对于范泰的鲁莽也十分不满,连苏国君侯身旁有金丹真人护卫都没有摸清,就敢妄自行动!

夏侯竹化作一道青光,拖着伤势的身体,消失在雨幕中。

周宅

夜幕低垂,书房之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周光济以及周氏一族年轻子弟也在,有些周氏一族子弟甚至披甲执锐。

随着时间流逝,范泰和其妹范潇,以及两个昊阳宗的年轻弟子都是面色焦虑地等候着,不时抬头看着外间漆黑的天色。

“周老,和蒋家的人说好了吗?”范泰似乎为了纾解这种压抑的气氛,问道。

“两家共一千三百披甲的青壮家丁,只要郡守衙门传来消息,就可共举起事!”周光济脸色也不太好,随着时间流逝,他隐隐觉得不妙起来。

“才一千三百人,未免有些少了吧。”范泰皱眉道。

周光济道:“范公子有所不知,私藏甲胄,这是谋叛大罪,老朽以前家中藏着八百副,已经不知冒了多少风险,这还是为了预防塌天大祸的!”

一旁的周光济之子周怀文也接话道:“范公子不必担心,等到攻占郡守府后,打开府库,我周家和蒋家,可拉起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到时据城自守,坚持到庞大司马前来,不成问题。”

范泰点了点头,赞同道:“我猜那小儿遇刺之后,恐怕这苏国多半是要不战而降的。”

几人说着,气氛倒也不似刚才那般焦灼。

然而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人吼马嘶之声,滂沱大雨的噼里啪啦声都掩盖不住,书房之中的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周光济正要吩咐不远处披甲而立的二儿子周缙武,到外面察看情形。

“不好了,家主!”

就在这时,一道慌乱的年轻身影,闯入书房,脸上惊恐之色在灯火映照下,令人心悸。

“什么事情,这般惊慌失措!”周光济一旁的二子,呵斥道。

“官军!”那管事模样的青年男子,急声道:“官军,数不清的官军,围了庄园!”

周光济只觉气血上涌,眼前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