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来松手,红绳慢慢复原:“没有了。”

其实他还有好些事情可以补充。

然而张嘴,他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那些事就像三月夜里的风,虽然不冷,但是凉在骨子里。

无从谈起……

“这些情况我需要向上汇报。”

李则安出声,谭既来抬头。

两个人静静对视。

片刻李则安问:“我让39来陪你,可以吗?”

谭既来不可能拒绝。

他按了耳返通知黄嘉河,两个人简单交流几句。

屋里话音未落,黄嘉河就来敲门了。

他们在同一层办公,本就是几墙之隔。

“39你陪陪他,”李则安站起身,把位置交给黄嘉河,又低声一句,“别让他离开你超过1米。”

黄嘉河冰块般的脸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但很快他按下疑虑,点点头应了。

他就像最初认识时那样,面无表情,不近人情,代替李则安坐在谭既来身边。

李则安不太放心地看着屋子里一个像夏天一个像下雪的两人。

夏天那位扫了一眼下雪那位,嗤笑两声,对着李则安挑挑眉毛:“放心,搞得定。”

下雪那位听见这话,抛给他领导一个“没事领导我会忍的”的苦逼表情。

李则安觉得他俩有点好笑。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闭。

谭既来在门“咔哒”的下一秒起身,冲进卫生间。

黄嘉河猝不及防,一边喊他一边追过去:“你干什么?”

谭既来钻进卫生间,随手关门,又下一条缝。

缝里缝外只容得下他们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我上厕所,”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在夹缝中弯得厉害,“你要一起吗?”

另一只眼睛瞪的滚圆,眼白都写满了震惊。

这他妈是什么邀约?

黄嘉河懵了几秒,紧皱眉头:“你先出来!”

谭既来还真的把门打开了,懒洋洋问:“干嘛,上厕所都不行?”

黄嘉河立在他面前,咬了咬牙:“我陪你。”

谭既来:“大号哦。”

黄嘉河:“……”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看样子认命了。

谭既来忍不住地笑,1739还是这么好逗。

当然还有更好逗的。

站在卫生间门口,谭既来一手支着门框,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过去,悠哉问他:“你知道你们老大为什么让你不要离开我超过一米吗?”

“我怎么知道?”黄嘉河没好气,心道肯定是你下蛊了。

谭既来把红绳展示到他面前:“因为我随时有可能掉入时空洞,而时空洞的直径最小是2.3米,所以身边1米内要永远有人,这样哪怕我踏入另一个时空,也不用担心一个人孤立无援。”

黄嘉河轻“呵”一声:“那你刚才还跑。”

刚才起码拉开两三米。

碰巧就那几秒,他人没了怎么办。

谭既来毫不在意:“你说为什么呢?”

黄嘉河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

他被反问住,困惑地看着嬉皮笑脸的谭既来。

谭既来闲着的胳膊举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因为对我来说,什么直径什么一米的都不太重要。”

黄嘉河难以置信:“不重要你让我们寸步不离守着你。”

这不是浪费警力资源?!

谭既来笑:“我没有让你寸步不离守着我。

黄嘉河噎住。

确实,这是他领导给他的命令。

谭既来大喘气地补上后一句:“但是我曾经十分同意这个方案。”

黄嘉河挑起眉毛:“曾经?”

谭既来食指敲打着门框,悠哉悠哉:“几分钟之前,我还是这个方案的坚决拥护者。”

黄嘉河渐渐失去耐心:“你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谭既来眼底漾起坏笑,“我其实只是……”

他恶劣地拉长尾音,勾的黄嘉河不由自主把耳朵凑近两分。

“想让你们老大多陪陪我。”

谭既来嗓音有一点魅惑,重音落在“老大”,其中深意令人寻味,却又昭然若揭。

说完他还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你!”

黄嘉河气到脸色涨红,看起来像一个快吹炸了的气球。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臭小子没安好心!

每次他进屋,都能看见谭既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领导,就差从眼睛里伸出小手,搂住他领导的脖子“啵叽”一口。

最让他心疼的是,这个讨厌的臭小子非常关键,称得上是他们这个大案子的核心,所以他领导必须要在这样的目光下开展工作。

什么叫心如死灰……

尤其在得知他领导为了安全,要陪这倒霉学生一起睡后,他丢垃圾时恨不得把自己也扔进垃圾箱。

然而夜里小凉风一过,把他吹清醒三分。

他撒腿跑回办公室,叫着2263和22107,三个人去警局的器械库,借出来一张折叠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三楼的房间。

门开后,他领导看了一眼黑色的铁架子:“我让你们送了吗?”

黄嘉河:“……没有。”

他意识到他领导不太想接受他的好意,犹豫开口:“要不我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