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公从秦风手里接过一封不久前他刚刚写完的诏书,笑呵呵的走到卢一定面前,”卢将军,恭喜了.”

卢一定疑惑的从乐公公手里接过诏书,只瞄了一眼,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震惊万分.

封候诏书.

是封他卢一定为候的诏书.

大明立国未久,哪怕是对待开国功臣,秦风对于官职,爵位的封赐可以产是极其谨慎,建都越京城之后,一品官不过区区二三人,堂堂的各部尚书,都只不过是三品而已.至于爵位,更是一个也无.

这倒不是秦风吝啬,而是秦风想要的是一统天下,想要的是击败秦楚齐,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官不封高,爵位不显,也是给所有人一个念想,盼头,免得麾下文臣武将们都因为功成名就而生出懈怠之心,没有了勇猛向前的精神.

全朝上下,也只有一个王厚,在身故之后,才被封为公.

而这封尚没有加盖玉玺的诏书,赫然是封卢一定为丹阳候的诏书.

卢一定正是因为很清楚大明的功勋体系,所以才震惊之极,不说别人,单是秦风麾下第一悍将,铁杆心腹,署理着兵部的小猫章孝正到现在,也不过是三品.而首辅权云,多年辛苦,替秦风管理着偌大一个国家,是秦风每一次出征的后方大管家,现在也不过晋升二品.

封候,这可是超品了.

“陛下,无功不敢受禄,臣不敢封诏!”双手捧着诏书,卢一定向前一步,跪倒在大案之前.

秦风哈哈一笑,示意乐公公将诏书接了过来,平放在大案之上,他却一手从案边拿起玉玺,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砰的一声,便重重地盖了下去.

“乐公公,送去给首辅大人,让他加盖政事堂大印,然后明发天下.”秦风将诏书递给了乐公公,道.

“遵命陛下.”弯腰躬身接过诏书,乐公公急步离开.

“陛下,臣,臣不敢奉诏,臣无寸功于大明啊!”卢一定抬头,看着秦风,极力推辞.

“谁说卢候无功于大明!”秦风站了起来,走到卢一定跟前,双手将他搀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径直来到一边的挂在墙上的巨大的地图之前,指点着道:”从雍都传来消息,马越集结的大军前锋已经从雍都开拔了,由苑一秋统领,足足五万人呐.这一次马越是倾其所有了,除开先锋部队之外,整个大军分为了左右中后四部,左路将领安自山,右路年纯凤,中路马越亲自领军,后路由秦国太子马超挂名,主要就是运送后勤辎重.按照秦国部队的行军速度,大概在十月中时,就会与我们接触了.”

“这一战,还没有开打,秦国就已经输了.”卢一定沉默半晌,开口道:”如果是在虎牢刚刚出事的时候,马越便能当机立断,立率五万雷霆军直逼虎牢,同时号令天下勤王,或许还有几分胜机,现在,则是一分也无了.”

秦风一笑,卢一定这个或者优柔寡断,但在军事之上的眼光,的确还是有的.那个时候,如果马越不顾一切的率五万雷霆军出击,还真有几分胜机.

那个时候,虎牢还是一片混乱,大明军队还没有部署到位,虎牢近十万降军军心不稳,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位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是顺秦还是归明抑或是自立,当时那种情况,必然也会牵扯到明军不少的兵力去防备他.

五月间,马越如果倾力一战,虽然胜算不大,却总也还有二三分,可现在距离虎牢事变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月,虎牢降军已经改编完毕,而他,也迫于形式,向大明称臣投降了.现在大明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各路兵马陆续部署到位,以明军的战斗力,秦国这一战必败无疑.

马越看似集结了更多的兵力,但却丧失了唯一的那一丝丝胜机.

有时候,人马更多,并不见得胜算就更大一些.马越终是惧了明军的战斗力,不集结更多的人马,就没有胆气与明军作战.

“苑一秋,安自山,年纯凤这三人如何?”秦风问道.对于这三人,大明这边真还没有太多的情报.

“苑一秋是大秦宫殿供奉,而安自山,年纯凤都是以前雷霆军的老将,已经退役,这一次算是重新披挂出山了.”卢一定皱眉想了一想:”陛下不必担心,其实大秦真正能征惯战的大将,基本上都集中在边军之中,雷霆军的这些将领,勇猛悍战那是不错的,但要论到统兵打仗,临场调度,应急反应,那可就大大逊色了,毕竟,雷霆军虽然凶悍,但上过的战场太少了,以前他们中的一些,要么在邓洪的麾下作战,要么在卞无双的麾下作战,都是为将而不是为帅,这一次要独立指挥一军,碰上了大明的这些能征善战之将,只怕毫无还手余地.”

“借你吉言.”秦风哈哈大笑,转身走了回去,却不坐回原来的位置,而是坐在了左侧,指了指对面的陆大远身旁的坐位,笑道:”卢候请坐吧.”

卢一定挨着陆大远坐下,身子挺得笔直,毕恭毕敬的看着对面的秦风.

“封你为候,一来是因为你确有大功,你献青州,丹阳两郡于我大明,便是让我大明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侧翼也自无患,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须瞒你,本来我大明已经决定要在八月中的时候,全面出击对付了.不拿下青州等地,我实在是不放心,但你弃暗投明,却是让我们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处理侧后翼的问题,也算是一举解决了侧后翼你这十数万人马潜在的威胁.如今兴元,丹阳,青州,不仅是我稳固的后方和侧翼,更是我们可以出击的基地,这是大功啊.以此封候,你当之无愧.”秦风道.

“臣惶恐!”卢一定心中微惊,原来大明给自己定下的大限竟然是八月中,想想也是后怕,真要打起来,自己只怕败亡无日,现在他可是已经知道,在他之前,只怕韩锟就已经将青州献出去了,真到了那时节,在丹阳的自己,无足够的粮草和后勤支援,无兵源补充,遭到数面围攻,败亡即不是瞬间即至.

“封候,是酬你之功,也是安你麾下数万将士之心,是安青州之心,丹阳之心.”秦风道:”这一点,也是你的功劳啊!”

“能为陛下做一点事情,是末将的本份,也是末将的福份.”卢一定奉承道.

“但我先前也说了,功是功,过是过!”秦风脸色一整,道:”在丹阳,你的部下分崩离析,蔡强率部投奔新桐,成为了我们的敌人,这还算是好说一些,志不同道不合,战场之上再见真章就是,但那数千乱卒逃入青州,却是作恶累累,犯下罪行无数,卢候,这却也是你的罪过.”

“臣甘愿领罪!”卢一定脸色有些发白,当日一念之差,却是让自己今日尴尬万分.

“这件事你的确做得很不好,用政事堂诸公的话来说,你这是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因此他们对你的领兵之能,御下之能有些不能尽信.”秦风道:”你麾下尚有近两万精锐,眼下也要马上进行整编了,首辅以及章兵部都认为此次整编,卢候最好能回避.”

卢一定顿时一怔,秦风所谓的回避可不像嘴上所说的那样简单,这是要剥夺他的兵权.如果不能参与此次整编,一旦整编完毕,那还有他什么事儿?没有了兵权,那自己又算怎么一回事?

“陛下,我……”卢一定正想开口,秦风已是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卢候在担心什么,这两万人是卢候的心腹精锐,对卢候是忠心耿耿,卢候不在,整编的确有些关碍.”

“是,臣的确很担心那些人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反而生出许多事端来.”卢一定低头,小声道.

“政事堂当然也担心,不过卢候此时得封丹阳候的消息,想来已经正快马送往丹阳军营了,营中诸将,对于卢候的安危的担心自然也就没有了,而且卢候成为我大明第一位候爷,不但是卢候的荣光,也是他们的荣光嘛.”秦风笑咪咪地道:”随同这份诏书一起去丹阳的还有加封卢毅的命令.有他在,想必也能安稳住丹阳军心.”

看着卢一定的脸色有些精彩,秦风内心有些好笑:”这一次整编青州军的人选,其实政事堂也已经有了打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的老友陆大远陆将军了.陆将军以前也算是他们的上司吧,有陆将军再加上卢毅,想来那些大兵们,不会再有多少抵触情绪.”

卢一定叹了一口气,对方什么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想再回到军中统兵,已经是不可能了,这也怪不得别人,如果以前自己能当机立断,能痛快一些,没有那些小心事,现在未尝不能与陆大远一样,得到皇帝的信重,可事已至此,又还能说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也不算是一无所得吧,至少大明第一候的荣光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些年,臣也自觉心力交萃,陛下体恤,臣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早听说越京城繁华,臣正好去越京城一观.”

卢一定这么懂事,秦风表示很满意.

“其实在越京城,已经为卢候准备好了候府,卢候这一次去越京城,正好可以好好地将候府整饬一下,我大明第一候的府第,可不能名不符适,缺什么只管问工部要.”

“多谢陛下.”卢一定连声道.

“卢候也不要有其它什么想法,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将养好身子,将来,朝廷还是要大用你的.”秦风微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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