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亲自出门迎接,当即被清河拿下,有了太守在手,城墙上的士兵自然都放弃了抵抗。

而太守也是此时才发现,城外根本没有什么两万兵马,不过是魏曜在虚张声势,然而此时为时已晚。

魏曜对于太守伪造的那些用于推卸责任的证据并不在意,进城之后,他立刻让人精致住了整个太守府和刺史府,让人收缴了平州兵士的武器,自己则是立刻带着人往北山而去。

抵达北山之后,温冬也不知道杨姮所在,便立刻放出了自己的信号,红烟在山中燃起,但是因为是雨日并不明显。

而此时土堡之中,已经是弹尽粮绝。

就连原本在后方打铁和负责后勤的半夏,杨姮,也已经全部汇聚在了土墙之上。

贺刺史死后,第二日便有新人领兵攻打,为了逼死杨姮他们,进攻几乎一刻都不曾停下。

杨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难受的煎熬,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被抽走,耳边全是各种兵器相撞和人的惨叫声,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鲜血。

又是暂歇,土堡的外的士兵正在换班,而杨姮他们趁机吃了一点点稀粥,剩下的食物不多了。

“这雨下个没完了,我怕在这样下去,土堡会直接崩塌,根本扛不住。”司徒风看了一眼饱受摧残的土堡外墙,有点恨当初顾佛怎么没直接用铁筑墙,反正这里都是铁矿。

杨姮站在司徒风身侧,累得连抬手都没力气,她望着远处的大雨和身边累瘫在地上的矿工们,担忧地说道:“我担心应安那边只派了一两个使臣过来,看这个架势,如果不领兵来,怕是根本打不进平州城。”

平州城内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死人就都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顾佛想要顺利瞒下这里发生的不可能,他唯一能做的是铤而走险杀了杨姮他们,让一切都死无对证。

司徒风闭目靠在墙边,肩头的伤口刚刚有些好便再次裂开,而司徒风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杨姮给他上药,却发现司徒风浑身滚烫无比,发烧了。

矿工们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都看着司徒风,司徒风和杨姮都明白,如果这个时候他和杨姮也倒下了,那这土堡便会瞬间被攻破,于是只能咬牙硬撑。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让他们从水道离开土堡吧,也许还能有活命的一线生机。”

外面的人一时半刻不会发现有人从水道逃出去,就算有人敏锐地察觉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少,开始搜捕山上其他地方,也总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司徒风睁开眼,看了一眼陷入杨姮,她此刻灰头土脸,与他在宫里那百丈台阶之下远望而去的高高在上根本不沾边,可是却真切许多。

司徒风咳了一声,说道:“你带着半夏和十八先走,那个算命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还算有些本事,也没武功,你让半夏盯住他,走出平州城的概率会更高。”

“那你呢?你和我们一起走?”

司徒风摇头,长眉下的眸色深不见底,“我此刻是将,不能抛弃城池而走。我在整理就是军心,我若是先走,他们根本守不住,更何况……我不出现,外面的人一定会起疑的。”

杨姮攥紧了拳头,说道:“你说过要守到最后,我也说过要让他们活下去,我也不走。让他们会水的先从水道出去吧。”

远处传来脚步声,杨姮和司徒风抬头,看到十八抱着手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了他们面前,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和乞丐没差了,满脸胡茬,头发乱糟糟黏在一起。

“出不去了,刚才我和半夏在水道差点刺中了一个想从水道进来的,他们发现那条路了,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

司徒风轻笑,“好消息你哭丧着脸做什么呢?”

“现在你们抬头能看到平州城上空有红烟,半夏说那是你们用来传递消息的,看来救兵到了平州城,但是他似乎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杨姮立刻站了起来,远远望见平州城内的方向的确有红色的烟雾生起,而与此同时,杨姮看到土堡外的新一轮进攻开始了。

杨姮摸出红雨拆开,进藏在里面的特殊粉末倒了出来,然后全部洒进了火盆里,又往火盆里添柴,将最后一点烈酒倒了进去,火苗顿时变旺,没过多久,一道红色长烟从北山飘了出去,与城中那道遥相呼应。

司徒风看到,眸光微动,说道:“这东西不错,若是还有其他颜色,给边关都用上,对战事能有很大帮助。”

杨姮拍了拍手上剩下的粉末,笑道:“这是意外发现的,目前只有红色,不过晚些时候多试试,说不准能配出其他颜色的粉末来。你想要的话,我回去后让满春把这东西配方给你。”

“救兵已经到了的话,我们也不需要逃走了,告诉大家,再撑一撑。”

司徒风站了起来,看向了土堡外的进攻者。

进攻者也看到了红色的烟雾,大约是猜到了什么,攻势愈加猛烈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越来越大,杨姮的视线已经被大雨冲得模糊一片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土堡塌了,他们撞塌了土堡,要倒了!”

紧接着杨姮就引到了墙体倒塌的声音,连她脚下站立的地方也晃动起来。

“主子!”半夏大喊一声想要跑过来,便看到一根利箭射向了迷茫中的杨姮。

危急时刻,一个人影冲出来撞倒了杨姮,杨姮这才没有中箭,但是那箭却刺在了他的后背上。

杨姮惊魂未定,便又听到了无数呐喊声,已经冲进土堡的士兵见人就砍,司徒风一个人根本撑不住,便冲着半夏大喊:“快带她走!”

半夏立刻将杨姮和中箭的十八拉起,在混乱刀剑中左图右撞,司徒风看到这里,一枪将一个骑在马上的士兵扫了下来,然后将杨姮和十八丢上了马,然后狠狠抽了马一枪,那马疯狂跑出了混战的人群里。

“司徒风!”杨姮紧紧抓着缰绳回头望去,可是漫天大雨里,除了窜动的人头和鲜红血液,她根本无法分清哪个是司徒风。

就好像是十年前的那个寒夜一般,绝望和害怕让杨姮遍体生凉,没有注意到前方是一个大斜坡,那马狠狠一跳,将杨姮和十八全部甩了下去。

十八借着最后一点意识伸手将杨姮摁在了怀中,自己当了肉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在树上后便晕死了过去。

杨姮天感到天旋地转,她咬着牙扶着树站了起来,便好似看到有人从雨中朝她跑了过来。

谁……温冬?

……魏明?

不,那是,魏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