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认出你,不需要理由。以后你化成灰,本座都能认得你。所以,以后在本座面前也不必装得如此辛苦了。”青云大人一副很是善解人意的样子看向她。

他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感觉,今日这个青云大人怪怪的,甚至是,不正常!但是,他又何曾正常过?

“那大人究竟是如何得知我会来此处的?”慕槿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还不错。不论是外形装扮上还是行事言语上,都十分符合她所装扮的身份。

既然这个青云并非玉筹,那他为何处处与她作对?像是那冤魂不散一般,缠着她不放。

“猜的。”青云倚在门边,十分敷衍地扔出两字。

看来他也是不愿同她实话实说了。

“圣上请大人来东陵,理应好生相待着,如今宫外并不太平,圣上将二位留在宫中,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怎么到大人口中,就成了软禁呢?”慕槿抱臂看向他,也并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确实,是不是真的软禁,于本座来说好像都没什么差别。”青云勾唇一笑,“你真想留在他身边,替他诊治十日?”

“你有你的阴谋,我有我的目的。这段时日大人若能不多管闲事,安分守己,我们便能相安无事,友好相处。至于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没心思过问。不过,你若是敢犯到我的界内,那我也奉劝大人一句,以你这冒牌货的身份,可一定要好自为之。”

既然他已知道了她来这里,想必也能猜出她的别有用心。就算是个冒牌的,也难保谢青含不会因他的话而对她有所起疑。那鱼死网破之前,不如先将他拉拢镇住。

“是么?”青云闻言,眸光略有几分闪烁,“本座对这宫里的事情不感兴趣,随便你怎么折腾。你这威胁,对本座似乎还有那么点用,姑且留给你玩儿罢。”

有用?

慕槿向他投去一抹怀疑的目光,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她威胁住的样子。看起来,反倒是心情颇好。

他说的是真是假?她方才都故意说了他是冒牌货了,他也不生气?真威胁到他了?

可现在不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都得接下去不是么?装孙子,有能耐就继续装罢。

“大人爽快。既如此,那大人就将我还你的二千余银子全都送到我名下罢。我这个人不喜欢吃亏,特别是在钱财这一方面。”

“好。”

青云答应得爽快,一点犹豫之色也没有。

慕槿抬头看了看外面,太阳没有打西边儿出来啊?又扭头看向那一身青裳之人,身姿玉立,面容带笑,三分凉意,七分魅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眼前这个人,倒和云盏那妖孽样子有几分相似。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恢复了在天圣的身份,每日都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况且,他的师傅还跟在他身边,他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千里迢迢来到这与他毫无瓜葛的东陵呢?

并且,他又如何会冒充玉筹的身份呢?难不成,他还是那玉筹不成?

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又抬眼向那人看去,只见他唇边笑意已经敛去,恢复了那算不上绝色却独有一股风姿的面色。

“那待我出宫之后,大人记得分文不少地送过来。不然,我娘子还有我儿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大人您的。”慕槿挑了挑眉,心情颇好地道。

“……娘子?……儿子?”青云闻言,清俊的面色微沉,额头不由划过几抹黑线,语调也颇为忍耐。

“嗯,大人,小人已经成家,就算你好男色,也可千万别把主意打到小人身上。神明才会护佑你的。”慕槿煞有介事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地说。

“大人自便罢,我还要去找国师说说话。”不待人开口,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便出了他的视线。

留下伫立在门边一脸黑线的人。

没多久,慕槿便到了景云国师房门外。还不待她走近,紧闭的门内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许久不见,国师大人别来无恙啊?”那个声音笑得极为谄媚,“这些年,青含哥哥一直在派人寻你的消息,不过,他的目的却是要除掉你。国师大人可信我所说?”

慕槿皱眉,静静地立在外面,将耳朵贴近房门,仔细听着里面的话。

没想到,苏瑾茹竟然在宫内,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女人,莫非还想挑拨谢青含和景云国师之间的关系?国师大人现在的地位,对谢青含来说没有什么威胁,谢青含怎么可能想着除掉他呢?

“这是事实,和信你有何关系?”景云国师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语调甚为平静,似是一点儿也不觉意外。

事实?

这件事,是真的?听他的口气,似乎十分笃定,很是坦然。可谢青含,为何要除了他?

既然他已知道谢青含想要了他的命,那为什么还要陪她一起进宫?似乎,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她都不清楚,或者,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们不肯亲自说,她也无法将这些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呵呵,国师大人还是一如既往,清高自诩。”苏瑾茹讽笑了一声,随即开口,“这几年,不知道我那可怜的玥姐姐如何了。跟着国师大人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其实,国师也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会想办法,让青含哥哥对除掉你之事死心。并且,你也可以和玥姐姐双宿双飞,无忧无虑。如何?”

“多年不见,我也不知当初的一个乞丐竟有如此历害的本事了。若你真能办到,那你的一只耳朵怎么没了?还是说,你已忘了它是如何没的?”景云国师语气十分平静,一点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苏瑾茹闻言,面色一变,怒容尽显。

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忘了她的耳朵是怎么没的,也不会忘了她苦苦哀求之时,青含哥哥对她是怎样的冷淡神情,无动于衷。

这一切,还不都是那个贱人?

若非听到国师回宫的消息。她又怎么可能急忙赶来这里,要将他收为己用?没想到,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如此不识相!

“国师,我的条件很简单,这段日子,我可以想办法恢复你以往的身份,在百姓心中重新树立起以前的崇高地位。只要你能用你的身份挑起东陵与天圣的争端,我自会想办法,让那个天圣那个贱人同当年的奉安一样,成为众矢之的,万人唾骂,最后交到我手里,任凭我处置。甚至是,青含哥哥也会帮我狠狠地惩治。那么一切都好商量。”

用她区区的郡主身份,还无法让两国为之一战。说不定,以那个女人的狡猾程度,很快就会脱离她的阴谋。

“那你想如何做?”景云国师不答反问。语气出奇的平淡。

苏瑾茹见他松口,以为他这是应了,笑了笑,“很简单,如今东陵不是因那九潇阁回归之事弄得人心惶惶吗?现今已然失踪了好些大臣,不论是那背后之人到底是不是九潇阁,只要我将此事栽赃到那个女人身上,再加上国师的金口玉言,亲自鉴定,你说,她离死还远吗?”

不用栽赃,真是她所为。

慕槿在心里默默承认着。

“故技重施,你这么恨她?”景云国师语气平淡地问。听不出丝毫喜怒,“就像多年前,你受了玉泯之的指使,暗中使了伎俩,用偷梁换柱之法,将整座皇宫搅得天翻地覆,遍地骸骨?”

“是又如何?义父能只手遮天,也早有先见之明,能算好一切。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胜算呢?怎么可能不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