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觉得奇怪,他居然找不到豫王。

他那日从豫王府回来就布了暗哨,这么多天了,确定豫王一直没出现,既然从宫里出来,不回府,能去哪呢?

豫王是个浪荡子,明的暗的宅子倒有许多,可他这么久不回去,府里也不打发人去找,这就有些说过过去了,毕竟是一家之主啊,眼瞅着要过年了,家家户户的事情都多,特别是宗室王府,许多事都要请示下,当家的不在怎么行?

墨容澉又去了一趟豫王府,不论是豫王妃还是大总管都一问三不知,而且对豫王的下落也显得并不关心。

因为上回闹了一次,豫王妃对他不待见,满脸抗拒的表情,说起豫王只是冷笑,说他能落脚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劳府里人挂心。大总管则一脸干笑,话里话外暗示豫王在府外的事,他一概不知。

问不出什么东西,墨容澉只好打道回府,一路心不在焉的想事情,贾桐打马上来,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王爷,明儿个属下想请个假?”

墨容澉眼皮子一抬,“做什么去?”

“城外的梅花林开了,听说好看得很,属下想,想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

“啊……嗯……属下带,带绿荷去。”

“合着你还得替绿荷请个假?”

“不用,她可以向大总管请假。”

墨容澉的目光在他脸上绕了一圈,有些没好气,主子正烦着,他倒想着带姑娘去赏梅,美得他!

“不准!”

贾桐急了,“王爷,就两个时辰的事,您就开开恩吧。”

“少罗嗦!”

“王爷,若是王妃知道……”

墨容澉眼睛一瞪,“皮痒痒了?”

贾桐垂下眼,不敢再吭声,慢慢退到后边去,宁九扭头看着别处,慢吞吞的说,“狼就算披着羊皮,可他还是狼。”

“什么意思?”贾桐烦得很:“小九儿你再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就跟你绝交!”

宁九哼了一声,“是这段王爷太好说话了么,一个小侍卫也敢提这种要求?王爷没赏你鞭子算好的。”

贾桐小声嘀咕:“他和王妃每日卿卿我我,就不想想别人……饱汉不知饿汉饥么,怎么说王妃也叫我一声师傅的。”

宁九朝天翻了个白眼,每日跟这么个智商堪忧的家伙在一起,他也是头疼。

进了府,在二道门下马,郝平贯站在那里迎接,墨容澉把缰绳扔给小厮,“王妃呢?”

“绮红姑娘做了点心,王妃正吃着呢。”

墨容澉嗯了一声,快步往里走,到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挑帘子进去,屋里的人立刻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王爷回来了。”她扬着小脸,笑得眼睛弯弯,手里捏着一块糕点往他嘴边递:“快尝尝,绮红姐姐刚做的,可好吃了。”

墨容澉要推辞,被她硬塞到嘴里,满脸期盼的看着他,“好吃吧?”

她喂给他的,不管是什么都好吃,他笑着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好吃。”

绮红和绿荷见这阵式,立刻憋着笑悄悄退了出去。

墨容澉回来的时侯满怀心事,可一见着她,就象阳光驱散了乌云,那点子烦恼立刻就烟消云散。

边上没人服伺,他自己解下大氅挂在墙上,白千帆捧着自己的茶过来给他喝,“外边冷吧,快喝点热的暖暖。”

不用喝茶,有她就够了。心里再不舒坦,只要看到她的笑脸,他心里就能高兴起来。

他坐下来,把她抱到腿上,捏捏她的脸,“你怎么一天到晚都这么高兴?就没有发愁的时侯?”

“为什么不高兴呢?”白千帆奇怪的问,“有吃有穿,不挨冻,有人服伺,还有王爷,我觉得很知足,没什么可愁的啊!”

知足好,知足才能长乐,挺简单的道理,可有些人就是欲壑难填。

他认真的问她,“如果没吃没穿没人服伺呢?”

白千帆想了想,“那也没什么可愁的,横竖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我有手有脚,总能为自己找一口吃的。”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姑娘。墨容澉把她额前的碎发绕到耳后边,又听她说,“真正叫我发愁的只有王爷,如果王爷不要我了,我会很发愁,很发愁。”

墨容澉一怔,心象被人用力捏了一下,说不出的疼。

“说什么傻话,”他嗔怪的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一直都是你不要我的。”

白千帆不好意思的笑:“人家以前不懂事嘛,现在不一样了。”

“那你叫我一声。”

“夫君。”

“媳妇儿。”

“夫君。”

“媳妇儿!”

“夫君。”

“媳妇儿!”

这种傻盖了帽的小游戏俩个人居然乐此不彼,叫完了,相视一笑,额抵着额,蹭着鼻尖,视线里那张粉嫩小嘴就嘟了过来,墨容澉心里一甜,小丫头主动的时侯还挺多。

他轻轻含住,温柔的纠缠着。

亲完了,白千帆趴在楚王怀里,很是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只要他在,其实真没什么可愁的。

墨容澉捏着她的小胖手,“趁着天气不错,我带你去看梅花,看完了,咱们在外边吃完饭再回来。”

白千帆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去哪里赏梅?”

“听说城外有一大片梅林,开得挺漂亮……”

“王爷真好。”白千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墨容澉赶紧叫她,“回来,你别……”话音未落,就听见她在外头大声宣扬:“王爷说呆会带我去城外看梅花呢!”

墨容澉捂着脸,完了,那个二百五的贾侍卫一准要闹脾气了。

他悄悄走到门边,挑起帘子往外看,果然,廊下,贾桐一脸愤慨小声对宁九嘀咕:“瞧瞧,有这样的么,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不准我去,他自己倒去了,那地方还是我告诉他的呢!”

宁九叹了口气,“口口声声称他,他可就在门里。你要有胆子,到屋里去说。”

贾桐不服气,“我打听来的好事,想哄绿荷开心的,让他拿去哄王妃了,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

宁九斜眼看他,突然笑了,“我发现你和杜长风还挺象的,你们那地方出来的人是不是都挺轴的?”

墨容澉在屋里卟哧一声笑,外头立刻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