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夜灯火

斟鄩容台。

妺喜和履癸描绘着她心中的宫殿。

“如果真的能够那样那就太好了，如何做到呢？每次陪着妺儿还未尽兴太阳就出来了，太阳一出天光大白，就没有了宴饮歌舞的氛围，时间总是不够陪着妺儿你的。”

“妺儿上次去有洛，洛氏的宫殿竟然比大夏王宫还要壮丽。

大王何不建一座能控制白天黑夜的宫殿，住在里面，想睡的时候我们再睡，不想睡的时候就让它一直是黑夜。想醒的时候才让它是白天，谁也不能打扰。”妺喜继续说道。

“天下有能控制昼夜的宫殿吗？！朕实在想不出如何才能做到。”履癸的言语间还是有点不相信。

妺喜期盼的神情倏的黯然下去，履癸赶紧安慰。

“一切都听妺儿的！朕也没那么多自由，朝中的那些大臣都天天盯着朕，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做。朕现在只想在一个只有你我二人的世界中陪着妺儿。”

履癸说着，仍然觉得妺喜似乎说的不太可能做到。

“妺儿已经想好了，这座宫殿就叫做长夜宫。妺儿喜欢长夜，只有在长夜中我们才能真正属于我们自己。”妺喜神采奕奕，仿若已经看到了长夜宫。

“一切都按照妺儿的愿望办，朕是大夏天子，天下是朕的也就是妺儿你的，无论花多钱贝需要多少人，只要能做到朕就能给妺儿建成。”

夏宫容台之后是花园中的一片空地甚是广阔，再后面是花园中的碧波荡漾地湖水。

“大王，此地前临容台后面花园很好，就在这里吧！”妺喜一眼就看中了一片地方。

“妺儿喜欢就好，长夜宫就建在这里！”

履癸和妺喜选定了新宫的位置，召来姬辛。

“姬卿，朕要建造一座长夜宫，就由你来负责，切记一定要让妺喜娘娘满意，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可随时向娘娘请教！”

“臣领旨！定不辜负大王重托。”

谁都知道工程花费巨大，履癸当了天子之后万国来朝，多年四方征伐四方，运回财物无数，人和钱贝自然不是问题。

姬辛脸上一副定不负重托的庄重，心里暗自乐开了花。

建造长夜宫自然能够更好地讨好履癸和妺喜，这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待得长夜宫建好之日，也是姬辛财宝满屋的时候，姬辛自然非常乐意。

姬辛奉了天子的王命很快就召来了数千民夫。在王宫的后面就开始大兴土木。

几千人干的热火朝天几个月之后，依旧没有看到建起来的宫殿。

姬辛心急如火，点着火把日夜赶工，累死的民夫就有几百人。

“都是那个妺喜迷惑了大王！累死这么多人！”

百姓开始抱怨，人们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的元妃洛氏了。履癸并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妺儿你的长夜宫如何了，朕怎么没见到殿宇？”

“妺儿要给大王一个惊喜，大王不能提前去看！”

“噢，朕依你就是！”履癸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半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大王！长夜宫已经建好了。”

履癸好奇，“建好了？朕怎么没有看到宫殿的影子呢？”

“大王不要心急，到了你就知道了，大王会喜欢的。”妺喜神秘的说，逐渐勾起了履癸的好奇心。

“大王长夜宫到了！”

妺喜领着履癸走到容台之后，平地上立着一座宫门，上面写着长夜宫三个字，和普通的宫门没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更为简陋。

履癸朝着宫门后张望，也没有看到高大的宫殿。

“姬辛，你造的长夜宫在哪呢，欺骗本王当心朕砍了你的脑袋！”

“大王，姬辛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欺骗大王啊！”姬辛头上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这个长夜宫，妺儿已经看过了，妺儿非常喜欢，大王肯定也会喜欢的！”

“就这么个宫门就是长夜宫了？”

“大王请进！”一对婀娜的宫女打开了长夜宫的宫门。

宫门打开之后，后面竟然是一条长长的地道，黑黢黢的通向远方。

履癸一愣，“这是什么地方？！”

妺喜牵着履癸的手走进地道，履癸看了前方黑暗一眼，迟疑了一下，

突然前方闪过一道火光。

履癸一把把妺喜拉在身旁。

地道一下亮了起来，地道两边插着错落有致的烛火，此时几十个宫女一起点亮了烛火，地道瞬间一片光明，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阴森。

“这不就是一个地道吗，这和长夜宫有什么关系？！”

“大王且进去查看！”

履癸和妺喜走着走着，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果然别有洞天！

一对朱红的大门上方赫然书写着：“长夜宫！”

大门的气派就远远超过了大夏宫中的任何一座宫殿。

宫门口的大烛火有一人合抱起来那么粗，点燃的时候照的四周如同白昼。

“大王请看这长夜宫中的烛火，息之为夜。入宫之后，以五日为昼五日为夜，十日而始旦。”姬辛赶紧上来命人打开大门！

吱扭吱扭，大门开启之后，履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一座熠熠生辉巨大宫殿出现了，厘米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

“头顶怎会有星光？”履癸发现头顶是点点星光，灿若星河。

“大王，那是屋梁上的灯火。”姬辛凑过来不无得意的说。

“不错，姬爱卿费心了。”

履癸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夜宫本就高大，衬托着星光灯火毫无压抑之感。

“都是妺喜娘娘的奇思妙想！”

“哦，妺儿，你可称心？”

妺喜走上中间巨大舞台，周围点缀着各色花木争奇斗艳，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花香。

各种妙龄少女穿梭其中，开始在妺喜身边婀娜起舞。

宫中四季如春，没有酷暑和寒冬，有的是能控制的白天和夜晚，长夜欢乐，想欢乐多久就欢乐多久！如同天上的仙境！

“大王和娘娘可喜欢？”

姬辛看到履癸和妺喜的笑容如同花朵一样绽放开来。

“好好！不负朕望！”

长夜宫露出地面的部分很小，是一片难以攀爬的假山，其中藏着长夜宫的透气孔。

在长夜宫的门口，如果仰头仰望有一丝光亮，能些许分别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由地面的宫门口进入地下通道，尽头是无数根巨大的柱子支撑起中间极其宏大的宫殿。

宫中器用都是天下各国进贡的精品，鼎、簋、爵、豆样样俱全，所有的铜器上都有精美的龙纹云雷纹装饰。

妺喜知道这些来自商国的铜器可能是仲虺亲自铸造的。

长夜宫四围俱设廊房，亲信的近卫勇士把守轮值。

履癸和妺喜住进了长夜宫，从此长夜隽永再也不用担心白天来临，过了十日到了白昼的日子。

“大王天亮了，我们出去吧！”

履癸和妺喜出长夜宫在容台住了几天。

履癸从此只偶尔上一次朝，就又回到长夜宫中陪妺喜去了。

在长夜宫中的时光真是有神仙境地，宫中才三日，世上已经一个月，时空交错之间让人梦幻迷离。

长夜宫中间间阁阁俱有灯烛，灯烛辉煌间，长夜之乐另是一片世界。

宫中男女男的眉清目秀如玉树临风，如初开春花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嫔娥成队从游，每一个身影都是亮丽的景色。

姬辛帮着从天下诸侯挑选的容貌资质俱佳的年轻男女来长夜宫陪伴天子。

夏天的时候长夜宫比外面凉爽，没有外面的骄阳烤晒，条条幽巷有丝丝的凉风，丝毫没有热的感觉。

冬天的时候周围通红炭火围绕，不知冬日之寒。无论纵情喧哗嬉戏，喧闹鼓吹外面什么都听不见。外间喧天动地长夜宫中也什么听不到。

长夜宫只属于履癸和妺喜。妺喜平日里就在这里创作新的舞蹈和歌曲，教习这些少年少女演练。

妺喜款步走上长夜宫中间的舞台，舞台用玛瑙和绿松石镶嵌而成，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妺喜轻轻举起左臂，随着纤细的手指从上落下，玉指经过唇边，妺喜轻转歌喉，歌声开始在长夜宫中飘荡起来。

“神女如师兮，咫尺天涯~

未见素颜兮，已闻清香~

白衣飘飘兮，恍然如梦~

独自嗟叹兮，轻靥渺茫~

人生苦短兮，徘徊彷徨~

不见神女兮，神思哀伤~

伊水之爱兮，心神荡漾~

得失随缘兮，何必心伤~”

温柔婉转的歌声在这长夜宫中听来，如同温柔的湖水把履癸包围着，恍若妺喜就在耳边轻轻对着自己吟唱。

“这歌中的神女不就是妺儿吗？”

妺儿的声音变得更加动听了，履癸听得简直心神荡漾，长夜宫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

伴随着烛火摇曳，曼妙的歌舞让人赏心悦目，履癸对妺喜更是百看不厌，如今新的舞蹈和歌曲层出不穷，更是不想出来了。

履癸和妹喜在里面自由自在，有时候不用穿衣，纵欲成欢，外面的一切君臣礼仪，在这终于再也不用遵循了，这是一个只属于自己和妺喜的世界。

履癸想起以前和一板一眼的元妃洛氏索然无味的日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活着。

在这长夜宫中可以忘却外面的一切，似乎外面的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履癸在长夜宫中彻底放松下来。

妹喜编了一曲长袖舞，妺喜率领众歌姬，长袖飘舞，一曲舞毕履癸的心都醉了。履癸的心思其实很细腻，能够分辨出妺喜舞蹈的意味。

当妺喜跳舞的时候，就是一个忘我的仙子，通过手指、腕、臂、胸、腰、髋等关节的神奇的有节奏地舞动，成了一个超然、灵动的妺喜。

修长、柔韧的臂膀和灵活自如的手指形态变幻，妺喜时而伴着音乐引颈昂首静若处子，忽而轻轻摆动如淋漓尽致的窈窕淑女，让世间所有的女人都无地自容。

履癸可以看出这细微的姿态中妺喜的灵魂在闪烁、在舞动，汇集成一条生命的河流，那出神入化的身体律动让人看到生命充满勃勃生机的美好，妺喜的舞静时也是一种让人望尘莫及的美，深远悠长让人回味无穷。

“朕是不是太粗俗了，妺儿心里是否喜欢这样的自己呢！”履癸也想随着妺儿起舞，但他的舞姿太过粗犷了。

履癸纵使身为大夏的天子，妺喜跳舞的时候也会自卑。

“纵然拥有天下，能够得到一切女人，但是能够永远得到妺儿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