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孟春大典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河上厚厚的冰面上到处是冻裂的大冰缝。

冬天是洛河两岸人们往来的最佳时候，来来往往的人们在冰面上熙熙攘攘的忙碌着。春天河面的冰化开之后，人们又要一年不能过河了。

凿开冰面，在冰洞口等着捕捉出来透气的鱼，以笊篱下去就能在冬天吃到新鲜的鲤鱼了。

与洛水上的忙碌不同，曾经四季如春人间仙境长夜宫却是一堆狼藉，上面落了一层雪，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长夜宫的样子。

妺喜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没有了长夜宫，妺喜的心中空落落的，找不到以往的的快乐感觉。

“大王我们什么时候重修长夜宫呢，既然长夜宫的顶坍塌了，直接在上面加盖一个巨大的穹顶，这样长夜宫也有了宫殿一样的屋顶了，里面就更加宽敞了！”

“嗯，妺儿这个建议好~”

履癸找赵梁和姬辛来商议。

“梁相姬卿，朕和元妃希望能够早日重修长夜宫。”

“大王，臣也想尽快为大王重修长夜宫，如今天寒地冻，须等到春天土地化冻之后才能大修土木。”姬辛说。

冬日虽然漫长终究有过去的时候，一个又一个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冬夜之后，春天终于到来了。

孟春正月，太阳的位置在营室宿。

初昏时刻，参宿出现在南方中天。拂晓时刻，尾宿出现在南方中天，又到了一年一次的春日祭祀的时候。

孟春在天干中属甲乙，它的主宰之帝是太皞，佐帝之神是句芒，它的应时的动物是龙鱼之类的鳞族，发出的声音是中和的角音，音律与太簇相应。

这月的数字是八，空气里的味道是酒的酸味，掺杂着牛羊的膻气，今年要举行的祭祀是户祭。祭祀时，祭品以牛羊脾脏是最好的。

春风吹融了洛水两岸的冰雪，蛰伏的动物开始苏醒活动,鱼儿从深水向上游到冰层下，水獭钻过薄薄的冰层捕到鱼摆在岸边，各种候鸟都着大雁都开始从南往北飞行，人们仰头望见大雁的行列，露出了春风一样的的笑容。

斟鄩王宫。

履癸要举行一年一次的春日祭祀大典了，这是对天子每年最隆重的仪式，百官和大夏的宗族都要来观礼。

太祖堂在夏宫殿的最西面，朝向东面，是除了太禹殿之外最高大的宫殿。

天子祭祀的时候居住在东向太祖堂的左侧室，乘坐饰有用青凤命名的响铃的车子，车前驾着青色的马，车周围插着绘有龙纹的黑色的旗帜，天子穿着黑色的衣服，佩戴着青色的饰玉，吃的食物是粟米和羊，使用的器物纹理空疏而通达。

这个月有立春的节气，还有三天就要立春了。

“三日后立春，大德在子木。”太史终古向天子履癸禀告。

天子于是斋戒，准备迎春。立春那天，天子亲自率领夏伯，左右二相，太史，卿士以及葛国诸侯到东方去迎接春天的降临。

履癸命令太史遵奉六典八法，推算丑月星辰的运行。太阳所在的位置、月亮所经过的地方，从及日月星辰运行的度数和轨迹，计算不能有一点差错和失误，制定历法仍以冬至点在牵牛初度为准则。

直至冬至之日，履癸又引妹喜盛冠服，车仪而出郊外的祭坛，关龙逢与费昌等贤臣士皆随在左右。

履癸朝服在身，四周伞盖林立，斧钺如海戈矛如林，十字旗杆上飘扬的龙旗入云蔽日，堂堂天子威仪何止是盛气凌人。

妺喜一身朝服，头戴珠冠，长袖宽袍，周身环佩叮当，流苏轻摆，天下自觉美丽的女子望而生愧，天下君子望而仰慕，万民敬仰爱戴。

钟鼓想起,祭祀的时辰到了！

履癸与妹喜呈上祭品，众人稽首祭拜天帝,然后依次祭拜先祖。

正在屏气凝神，一阵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心中一惊。

突然天地变色，一股旋风从平地升起，祭坛上的礼器，卷起坛间俎豆洒的到处都是。

一个大鼎竟然也被卷起来，飞翔半空中许久，轰然落地，鼎足斜斜的插于地，里面煮的牛羊肉泼溅出来，撒了一地，看起来甚是怪异。

“快扶娘娘上车！”

妹喜当即晕倒在地，过了良久仍是昏眩不能起立，履癸忙命扶之入车舆中。

众人神色黯然，谁也不敢说话，履癸脸色深沉，这怪风作了一阵，履癸心亦惊布。

关龙逢走上前，在大夏先祖灵位前启奏。

“古初圣王配合之义，取法乾坤。惟渐广嗣续，全人道而已，非乐淫也。是以择配，视德不以色。

祖宗对大王修长夜宫，废掉洛元妃，专宠妺喜元妃发怒了。

故合于天地而可祭天地，则其郊祀也。君后介福，敬承于祖宗，而可以祀祖宗，则其褅袷也。

君后迪吉也，且立妃必先告庙，设嫔必先立妃，册立必先筮吉。既以明礼，且迎天地之休，承祖宗之佑。

今君王于里动兵，乃求一女。既不吉矣！

既得以归，不告庙而受宠，不朝后而名妃。甚至俘虏之丽色，倾一国之母仪，逐端淑之元妃，立妖姬为正配。三纲绝而五常灭，人欲横而天性亡。

故告庙则祖宗为愤飘，郊天则鬼神为厉气，亦可畏矣！愿君王即日贬新妃为宫嫔，立召还元妃以奉祭祀，承天之休。愿天子察之！”

关龙逢说的时候已经涕泣俱下。

隔了这么久还有人为那个洛元妃鸣不平，真是可恼可恨，履癸心中无明怒火喷薄汹涌，表面却没有发作，这里是大夏的祭坛，关龙逢说的话冠冕堂皇，当着这满朝文武和夏朝的宗族，履癸只得压住怒火，没有理关龙逢。

“今日大祭，先祖责怪朕为何没有人祭。来人把以前抓起牢里的大臣抓来一个祭祀，以告慰先祖！”

关龙逢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履癸的意思，这是给自己看的，双手颤抖，双眼翻白，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却已经昏了过去。费昌等看到赶紧给搀扶走了，还好昏倒了，否则惹恼了履癸真的就性命堪忧了。

祭祀台如关押天乙的夏台一样，边上本就有关押重臣的牢房，不一会祭祀的人带到了，赵梁让人扶正了祭祀的大鼎，重新点燃了柴火，不一会鼎中咕嘟嘟的冒起了热气。

那人早就吓得昏死过去，直接被扔到了鼎里，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竟然悄无声息。

但是所有人在那一刻似乎都听到了一声惨叫，祭祀又恢复了庄严肃穆，再也没人敢说一句话，履癸一个人完成了祭祀。

“这还差不多~”

履癸最后看着四周臣服的人群，满意的微笑了。

迎春礼毕归来，履癸就在朝中赏赐朝中各个大臣，卿，诸侯、三正等都受了赏赐，命右相赵梁宣布教化，发布禁令，实行褒奖，周济宗族里生活困难的家族，一直施及到斟鄩内的所有百姓。

褒奖赏赐之事，要通达施行，不要有不当之处。

履癸对自己这招恩威并施很是满意，以后看谁还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