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想不来主意,萧煜就决定自己上。

这个把副将急坏了。

别说他现在是皇帝,御驾亲征,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双方战事到了此种境地,也是没有必要冒险的。

就算真是去冒险,也不能他去。

万一对方一个火炮下来……,别说是这个人要不得了,就是对大盛朝整个的战事也会有极大的影响。

副将急了眼,一边极力劝萧煜,一边给最近的梁鸿去消息。

但萧煜的决定不只下的快,行动也快。

他也就是跟副将说一声,并非真的与他商量,所以说完之后,就往营帐外面走去。

副将脸上的脸色都没了,直接跪地拦他去路。

旁边的将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看到他跪,也都跪了下去,“扑啦啦”的一大片人,全部以头碰地。

萧煜看他们一圈,先把副将揪了起来:“你这是要抗命?”

副将猛摇头,嘴里还说着:“可陛下真的不能去敌营,要不我去,我去没事,您要是不放心,我再多带几个人去。”

萧煜:“你们才是真正的送死。”

副将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不能让他去这一条,是天理,他必须得守住。

决定还没下牢实,萧煜一抬手,把自己的亲兵叫了过来:“把他给我关起来,我不回来,就不准放出来。”

副将:“……陛下……”

“哦,把嘴也塞住,别让他说一句话。”他接着说。

亲兵不能不听他的,照着把那位副将关了起来,可跟着萧煜的人就犯嘀咕了。

这陛下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把自己人给关了起来?

不对,陛下出来走的方向不对呀,怎么直往敌军大营里去?

再走不了几步,就到了他们炮击的射程内,这还了得?

几个人正要开口,萧煜已经先说话了:“听令!”

亲兵立刻双足并齐,站在原地。

萧煜下句话就让他们向后转,然后起步,往自个儿的军营里去。

而他自己则几步跨进了楚亦霆的射程区。

此时,楚亦霆只要一个火炮打下来,就算是萧煜的功夫高,能在炮落下之前躲过一二,但是火炮的余力,也会弄掉他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且楚亦霆这会儿也正站在高处,看着他一步步走。

他脸上是一片冰冷的表情,心里却想,确实有些胆量,敢单独进来。

同时,也在想,这是最好的机会,把他一杀,那天下就真的姓容了。

纳拉王那边都不用想,一定会被萧煜的大批人马,杀的死横便野。

西边的山丘,从他这里看过去,像是一个接一个的坟包,带着一圈浓重的阴影和死气,等着最终要葬在那里的人。

而眼前的人,哪是楚亦霆不把他炸死,活捉他的胜算都很大。

且他很清楚,如果真能活捉萧煜,那他们的机会更大。

有一个大盛朝的新帝在手,他的兵马就算是再厉害,还能真的打上来吗?

除非他们也是要造反的。

楚亦霆的亲兵一直在他身边,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悄声问他:“将军,我们要开炮火吗?”

“不用,让将士们把门户守好,活捉他比抓起来有用。”

副将领命而去。

楚亦霆在原处又看了一会儿,见萧煜已经走进他们的布阵之内,才缓缓的往他这边来。

此时正午偏晚,也就是普通人午后的时间。

晚秋的午后,跟盛夏是没法比的,已经带着许多冷意,加上有风不停的吹,所以四周都是被干冷风卷起的尘土。

萧煜看着走出来的楚亦霆,一时没有先说话。

楚亦霆也没说,两人隔空相望,彼此心里都在掂着对方的意图。

“听说你做了新帝,没几天呀,怎么这么不惜命?”楚亦霆先开口。

萧煜却没理这岔,反而很客气地向他抱了抱拳:“感谢楚兄两次救命之恩。”

楚亦霆:“我与你没有那么亲,也不习惯别人与我称兄道弟。”

“陌生的人,我也不习惯,但我两日前已经娶令妹为妻,礼节上,你应当我应当随她,叫你一声兄长。”

此话出的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把楚亦霆说愣了。

他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可在此之前,并未听到他们有成婚的事,怎么这会儿……

生气是肯定的,声音几乎是从鼻腔里挤出来:“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你了?”

萧煜不慌不忙:“当然不是,楚兄是北鬼国的将军,要杀我理所应当。”

楚亦霆:“那你还敢来?”

此时的楚亦霆是真的很生气,一来因为楚亦蓉的婚事,二来也是因为萧煜的态度。

他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这是在他的军营之内,就算是没有那些火炮和帮手,就他们两个打一架,萧煜也是必输的,他哪儿来的自信,这么跟自己说话。

可他不但说了,看那个样子还不像是挑剔。

在楚亦霆生闷气的当口,他已经准确地把自己两次受他恩惠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亦霆:“我并不认识你,那只是帮我自己的妹妹而已,所以你也不必记着这些东西,再说了,你记着也没用,我今天还是要杀你。”

萧煜郑重点头:“当然,楚兄把营地扎在这里,又半日不动,我已知你来意,我来跟你单打一场。”

楚亦霆眯眼看他。

作为把人家妹妹拐走的萧煜,此时是表现出十足的诚意的,就算是双方是敌对的,他也不想以后面对楚亦蓉的时候,没法跟她交待。

萧煜说:“我知道你武功胜我一筹,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怎样也不好说,所以就当我们如今已经势均力敌吧。

打一场,如果我输了,随楚兄处置,要杀要刮要带回长阳城去,您随意。”

他说到这里顿住。

楚亦霆又不是怕输的人,就把他的话接了下去:“如果我输了,今天咱们两个没在这里见过。”

萧煜挑了一下眉尖,心里有些发笑了。

真是一个耿直的汉子,跟楚亦蓉的心机还真没法比。

虽是亲兄妹,但楚亦蓉说话,从不会把话说满,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先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她很少受制于人,除非她自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