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老了

曾经作为虎盘山虎尾一段最险恶之地的野人沟，在一场大战以后被山石掩埋。

令人望而生畏的野人沟，变成了一块乱石云集的平地。

不是东楚境内民众，亦或是一些后来人，以后恐怕再也听不到野人沟这个地方了。

他们也不会知道那个曾经是野人沟而今被乱石掩埋的乱石堆下，在过去埋葬了一支近八千人的精锐队伍，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他们会变成枯骨，变成黄沙。

白羽军，这个让东楚境内所有人都想加入的亲兵队伍，曾经在此死伤殆尽。

山风呜咽。

一场大战落幕，除了呼啸的山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的乱石堆上展现出了一种千帆过尽以后的沉寂。

项雨出手以后，大局便已定下。

东赵的伏杀失败，东楚林桦和林枫这一对祖孙也在经历了一场死亡威胁以后，活了下来。

他们与项雨离开了那一处乱石堆，往东楚都城而去。

一路平静，三人不曾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一直跟随在那对祖孙身后的项雨能够在两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明显还在酝酿中的愤怒和杀机。

赵嵘、蛮夷以及燕穹三人仍旧还在疗伤。

项雨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如雷霆，不管是被问天与连理两把长剑穿透了胸膛的燕穹和赵嵘还是之后被项雨出拳击飞的蛮夷，身上的伤势可大可小，恰到好处的让他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项雨这是要将从青松那学来的东西贯彻到底，以最简单也是最省力的方式将层出不穷的杀机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灵觉察觉到项雨三人离去的身影，赵嵘很想阻止，可是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允许。

他急怒交加，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在碎石堆中印下了点点斑驳。

这可是东赵最后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这次伏杀，东赵不惜花费巨大代价联合南蛮与南燕背水一战，就是为了一举将东楚拿下，这般出其不意的举动，根本就不可能失败。

可让赵嵘想不到的是注定了不可能失败的伏杀却在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身份的白头发手上落了空，他恨啊！

恨他不该去招惹那个白头发，恨他不该心生贪婪，否则他面对的结局有极大可能出现改变。

他同时也在恨他自己的实力不足，恨白头发的实力强大，那般强大的实力还近乎偷袭一般将他们两人重创，实在是够无耻。

但千恨万恨，到最后都只能化作浓郁的苦涩，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胜者为王败者寇，东赵在此伏杀的举动又何尝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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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穹睁开了双眼，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剩下的伤势需要调理，不是急于恢复就能够复原的。

他看了一眼口喷鲜血，面如白纸的赵嵘，脸上有一些怜悯，失败者总是值得同情的。

他们三人虽然不曾将林桦和林枫两人击杀，但真正的失败者却只是赵嵘一个。

燕穹和蛮夷是为了利益出手，虽说这一次行动失败，再索要利益有些说不过去，但他们是绝不会白白出手的。

“赵兄，还请息怒！这一次伏杀，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但最终伏杀还是失败，可能是天意吧，天命难违！”燕穹出言安慰道，虽然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实意，但他所说的那些话，也都有些道理。

赵嵘眼中神采黯淡，他没有接燕穹的话，满身的阴鹜之气。

这一次伏杀不曾成功，那么接下来东赵需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东楚的报复了，以东楚的布局，东赵有极大可能玩完。

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考虑眼下的失败，而是要考虑失败以后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失败以后东赵需要采取的对策。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颓然压下，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从乱石上站了起来。

赵嵘望了一眼蛮夷，静立等待，心中哪怕是急如火烧，也没有开口催促。

东楚势大，东赵势微，在伏杀行动失败以后，面对东楚的报复，东赵独木难支，他能够寄希望的人只有蛮夷和燕穹了。

如果这两人所在的南蛮和南燕能够对东赵施以援手的话，以东楚一国之力面对三国之力，就算是东楚的力量凝成了一股绳，也绝对不行。

也许南蛮和南燕对东赵进行援手，是东赵能够获得的唯一生路。

如此一来，在这个时候，他就更应该小心翼翼的处理与蛮夷和燕穹两人之间的关系。

蛮夷身上所受的创伤相对而言，比燕穹和赵嵘两人还要轻上一些。

两人起身不久，一头斑驳的蛮夷就从乱石上站了起来。

他口中嗡嗡出声，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燕老头，赵老头，你们两人可知道那个白头发是谁？我东南诸侯国疆域中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这样一名强者？他修炼剑道，可一身力量却是极为惊人，以我的力量与他对撼，居然会心生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感觉，若是他有心要杀掉我们三个，恐怕不偷袭而是正面战斗，也能够轻而易举将我们击杀，实在是太可怕了！”

燕穹闻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不过他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他对蛮夷的了解，能够让蛮夷承认那个白头发的恐怖，白头发的强大实力可想而知。

赵嵘眼神闪烁，他望向蛮夷似乎是抓住了蛮夷话语中的关键词，不确定的说道：“若说白头发，而且修炼剑道，东南诸侯国疆域中还真有那样一个人。”

“你是说西楚霸王项雨？”蛮夷直接询问出声。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人，毕竟一头白发，实力强大，修炼剑道，东南诸侯国疆域中符合这些特征的也就只有他了。

只是项雨身为西楚霸王，掌控着强国西楚，此刻不是应该待在西楚都城中吗？

再说了，一国君王，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对东楚施以援手？

他摇了摇头否定道：“我也想过这个人，可我想应该不是他，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觉得也不是！”燕穹随声附和道，“传言西楚霸王为人光明磊落，实力强大，以一人之力差点将西秦覆灭，早就有传闻霸王项羽乃是东南诸侯国疆域中的武道第一人，那个白头发的实力尽管也很恐怖，但与霸王项羽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而且他之前还对我们进行了偷袭。”

两人的话让赵嵘心中的猜测也有了一些动摇，他叹了一口气，压抑下去的颓然之气止不住的外涌，“难道说乱世也是盛世？看那个白头发的模样年纪绝对不会太大，可他的实力却让我们三人都有些汗颜，说不定只是一个后起之秀！后浪推前浪，我们真是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