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冰之皇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对金色的眼眸，紧接着是两对、三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金光普照之下，尼伯龙根中的黑雾都散去了。

大地轰隆隆地响，好像发生了地震，但仔细听会发现是大规模的脚步以同样的节奏在地上奔跑形成的脚步声。

世界的寂静顿时被打破，变得吵闹起来。

路明非瞬间惊起，警惕地看去，做了个半吊子的防御动作。

他又没正规学过什么格斗技巧和战斗技巧，动作歪七扭八的，在专业人士眼中必定漏洞百出。

但如果那位专业人士敢朝他进攻的话，下一秒就会被一拳打飞，骨骼尽碎，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的。

比如剑圣宫本武藏的“二天一刀流”，其实就是依靠纯粹的蛮力拿着两把刀乱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敌人的一切招架都显得苍白无力。

“锵锵~”

远处传来金属的摩擦声和断断续续的野兽般的低吼声。

这幅场景令路明非想到了丧尸电影里人们被丧尸包围，丧尸低吼着逐渐靠近，人们在绝望中蜷缩在一起，眼角流出无助的泪水。

他现在就是那个被包围的人，远处那些迅速靠近的东西就是丧尸。

但他没有绝望，也并非无助，还能逃跑。

所以路明非没有一丝犹豫，拔腿就跑。

腿部肌肉发力，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蹦出去好几米远，一路飞奔，途中黄泥飞溅，但由于他速度太快所以没沾在身上，不然又得洗一天的裤子。

后方的怪物们跑得比他还快，在他们身后可是有更恐怖的怪物。

如此一来，竟还形成了一个颇为喜剧的场面，路明非在最前面飞奔，死侍群在后面追，右相则在最后面驱赶死侍群。

如果路明非速度足够快，并成环状跑得就更喜感了。

但可惜这是右相的尼伯龙根，以他为中心构造，只要他在移动，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的尼伯龙根中转圈，就算转圈也不是以同一个中心转的。

路明非回头打量了一眼，借着金光看清了几只怪物的外貌，最前方的是几只人首蛇身的怪物，长着瀑布般的长发，惨白的尖脸从长发中凸显出来，是面容不一的人脸。

不知为何，这人首蛇身的怪物张着嘴，巨大的嘴裂中露出尖锐的长牙，末端分叉的舌头像是小红蛇那样颤动，上半身赤果着，男的还好，女的就让他有的无所适从。

在它的长尾上满是鳞片和黏液，它们像蛇一样在黄泥地上爬行，黄泥就将整条长尾覆盖，阻断了它们鳞片的张合速度。

这种蛇形死侍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双腿，它们的双腿在畸变中扭曲缠绕在一起进化成了蛇尾。

明明它们才是恐怖狰狞的怪物，此时却恐惧地无力挥舞鳞爪，好像惊恐的人们用力向前扑去，想要用手抓住什么牢固的东西。

路明非想要沟通，但突然想起这是空间说的死侍，早就没了神智，只剩下杀戮与嗜血的本能，怎么可能沟通。

于是他更加卖力地奔跑。

见路明非加速，右相也稍微提了下速，死侍们便愈发惊恐，同样也开始拼了命地提速。

路明非回头一看，一张惨白的人脸就那样浮现在他眼前，吓了一大跳，抬起手就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把蛇形死侍打懵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逃跑不好吗？你打我就不厚道了。

右相见状一笑，悄然退进黑雾之中。

死侍们感受到后方那道恐怖的气息已经远去后停了下来，然后将目标放在了眼前这个活人身上，难听的怪叫声响彻整个世界，步步逼近。

被路明非打了一巴掌的蛇形死侍更是吐着长舌发出“嘶嘶”声，抬起鳞爪就要打回去，让你甩我耳光。

心知那尖锐的爪子打自己身上可能半条命就没了，路明非急忙闪避开来，鳞爪挨着他的脸重重拍了下去，蛇形死侍被惯性带的整个身子都扑倒在黄泥里。

路明非嗷的一声企图混进死侍群成为它们的同类，结果发现它们丝毫不领情，互相推挤抢着来前排杀他。

不要从我身上拿首杀啊，我不好拿的！

大口喘息着，路明非步步后撤，言灵悄无声息地释放，在他意识深处的低温弥漫在空气中，迅速冻结着一切。

言灵·冰之皇！

死侍们的速度迅速变得缓慢，一只蛇形死侍的鳞爪在即将碰到路明非脸庞的一瞬间停止前进，其中已然不足一根发丝的距离。

死侍身体中的水分已然全部结成了冰，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冰锥冰刺，从身体内部将之瓦解。

死侍群中突然没了声音。

不是它们嗓子坏了，而是它们全身的水分全部被冻起来了，所有血管都被细小的冰锥刺破，肌肤外浮现一层白膜，看着挺美的，但这都是无数细小的冰锥从皮肤中钻出来形成的。

美的代价是它们身体的水分全部冻结，所有器官迅速坏死，上至大脑，下至肾脏，失去了生命体征。

要知道，水分约占人体重的70%，说人是水做的也没什么问题，即便是混血种，身体中的水分占比也依旧高于50%。

水分在血液中占比75%，肾脏83%，大脑80%，肌肉75%，肝脏80%，心脏75%，肺86%，骨骼20%。

水是生物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养料输送、废物排泄，组织器官灵活运动、吞咽食物等都是借助水而实现的浮滑作用。液体浮滑是细胞、生命得以延续的基础。体内不同含水率影响着分子间浮滑率的改变，从而不同程度地影响生理生化反应能否正常进行。

若当人体内水分丢失达到体重的2%，这个时候便会感觉口渴。人们在剧烈运动之后，体内水分下降的时候，便会出现口渴出汗减少体温上升，血液增稠血流减慢，心率加快等症状。

当人体内的水分丢失达到体重4%的时候，便会出现晕倒的情况，此时人体的反应血液浓缩血流量会减少，皮肤开始出现褶皱，血压下降，人体基本停止了出汗，体温会逐渐的升高。

水分丢失达到体重7%，便会引发器官损伤。此时人体的血压难以维持，为了更好的生存非核心器官血流减慢，没有肾脏过滤血液，细胞代谢废物迅速堆积，如果不及时补充水便会危害生命。

当人体丢失水分达到体重10%的时候，会出现严重疾病，此时由于身体的体温过高不受控制，导致核心器官过热出现关节问题，血液中的毒废物开始堆积。

丢失达20%时，将造成人体死亡。

混血种身体素质再强，死侍龙血占比再多，也都还属于碳基生物的范畴，而碳基生命的活动离不开水，必须要有水和氧气才能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两者缺一不可。

而此时此刻，在言灵·冰之皇的领域之中，所有被笼罩的死侍全身水分全部被冻结，被剥离出身体，相当于失去所有水分，身体已经开始碳化。

此时别说是嘶吼，连基本的生命活动也做不到啊。

感知到“灵”给他的反馈，路明非心中一喜，想着我路明非也是有超能力的人了怎么能被怪兽欺负呢。

但接着的是一阵呕吐感和眩晕感，无力的倒了下去，言灵·冰之皇仅仅持续了四秒钟他便已经体力不支，所有的“灵”钻回身体，只有碳化的死侍们证明着它们来过。

【契约者已击杀82只人形死侍、6只蛇形死侍，抗死性+，获得世界之源*%。】

空间的提示跳出，路明非眼珠转动扫了一眼，然后躺在黄泥上开始思考人生。

死侍，应该不算人的吧？

说是龙血比列超过临界血限，失去理智，龙的精神压制人的精神什么的，这样的东西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吧，不然我这可就算是杀人了。

还有，我有这么强？一招就把那么怪物给秒了，虽然我现在虚的不行，爬都爬不起来，嗯，这就是副作用吧。

装逼四秒钟，躺地四小时。

这言灵的后劲咋这么大呢？你牛批是牛批，但能不能别一下就把我抽干，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现在腰酸背痛脑壳疼，跟昨天在那黑池子里差不多，简直活受罪。

“想问下，这个世界之源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颤颤巍巍地询问。

【每100%的世界之源为一份世界本源。】

“……”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右相和宫百龄大眼瞪小眼，傻眼了。

这死侍是塑料做的吧？这么脆？被一发言灵秒了？开玩笑都没你这么开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刚刚右相没开审判清场啊。

良久，宫百龄开口打破这诡异地氛围，“看来是个威力不下于审判的高级言灵，威力大消耗也大，几秒钟就把一个临界级混血种干趴下了。”

“等下把他赶出去，我要检查一下那些死侍的死因，分析分析这是个啥言灵，这么拉风。”

右相拿起望远镜又看了眼，满脸羡慕。

死侍体表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膜状物，太远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全部维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与动作，一动不动。

沉思了一会儿，右相把不远处那只龙形死侍踹了两脚，指挥道：“你，就你，瞪什么瞪，快点给我去把他赶出去，不然我就把你阉了。”

龙形死侍委屈巴巴地吼了一声，扑腾着背后的膜翼朝路明非所在地飞去。

……

右相来到死侍群尸体所在地，仔细打量着死侍们的尸体。

被冰层包裹着，好像是艺术家精心打磨后的冰雕，朦朦胧胧，看不清内部情况。

“看样子是海洋与水之王系的高级言灵。”宫百龄伸手摸了一下冰层，而后瞳孔迅速收缩，用力把手扯了出来，往手指上吹着热气。

再晚一秒他这只手就得报废截肢。

这种温度绝对不是零下几十度那么简单。

“极寒？不！不是极寒！”右相也摸了一下冰层，手指部位迅速传来刺痛感，而后失去知觉，还好他反应迅速，抽了出来，吹了一口热气，不然也得报废。

“这还不是极寒？极寒在秘党排列的言灵周期表上排105号，是除倒海以外的已知最高的海洋与水系言灵了，效果也正是制造极致的低温瞬间冻结领域内的一切。”

宫百龄摩擦着手指，心里有点后怕，还好我反应够快。

“倒海”是中国混血种对海洋与水之王究极言灵的称呼，秘党则将之称为“归墟”。

“这确实不是极寒，就上上个月，海边有头海洋与水系的次代种，它就用了一次极寒，差点让我翻车，那温度大概在零下134度，就是我不开龙骨状态也能抗十几秒，完全比不上这个言灵，我就摸了一下，手指中的一切水分就结成了冰。”

右相回忆着估算极寒的温度和领域大小，然后抬起食指仔细观察，密密麻麻的细小坑洞占据了整个食指，低温还未完全散去，血液依旧处于凝固状态，所以没有流出血液。

“这种温度，现在都至少低于零下150度，释放期间保守估计零下180度。”右相在心中稍微计算了一下。

“极寒的上位？”宫百龄推测说。

“可能是极寒的上位，也可能是变种言灵。”右相想了想又说：“这言灵在释放期间的威力比莱茵还要大。”

“这么吊？”宫百龄罕见地说了粗话，这表明他确实大受震惊。

莱茵（秘党称）可是目前混血种能掌握的威力最大的言灵，上次莱茵仅维持秒就造成了通古斯大爆炸……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有说10~20兆吨，有点离谱）TNT炸药，超过2150平方公里内的8千万棵树焚毁倒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650公里内的窗户震碎，威力约是“胖子”的1000倍，“小男孩”的倍。②

在中国，“莱茵”的名字叫荣光，因为此言灵的使用者发动言灵后会在最多秒内被莱茵造成的爆炸威力杀死，骨灰都无法幸存，虽然杀伤力极大，但第一个死的就是发动者本身，一般用于与初代种龙类同归于尽以及震慑西方混血种，故称荣光。

在中国的屠龙史上，有两次荣光的发动记载，一次是白元封与天空与风之王双生子之一同归于尽，另一次是一位不知名的混血种与一头无法确定是那位龙王的初代种同归于尽。

“对于碳基生物而言，这个言灵的威力确实比莱茵要大，对于死物……不清楚，没有数据支持，很难推测。”右相皱着眉头，这么大威力的言灵，这家伙不会是龙王的伪装吧？

“这样吗……”等等，为什么右相大人你会知道碳基生物这个词？

宫百龄突然反应过来，右相好像说出出了不符合他文化水平的词语。

“等这些死侍解冻后你把它们送去左相的研究室，让他分析一下，我先去外面看着。”

“是。”

……

PS1：水分流失什么的看着去就行，别太在意，重点应该是低温、碳化。

PS2：“胖子”为投放在长崎的原子弹的名字，“小男孩”为投放在广岛的原子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