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若不手刃源头

皇宫，陌玉列在得知陌灵前来，免了她入金銮殿行礼的规矩，让太监带着他们去御书房。

陌灵服了福身，“皇叔。”

两个小包子也跟着行礼问安，“皇叔好。”

陌玉列把他们三人扶起，红着眸子紧拥陌灵入怀，“丫头，皇叔对不起…”

陌灵松开他，摇摇头，扯出一抹笑，“皇叔，莫要担心灵儿，灵儿很好。”

陌玉列叹了口气，望着她苍白的脸，心疼道：“你不在王府好好待着，来皇宫做甚！”

“灵儿想来看看皇奶奶，三哥。皇叔，李大将军可到了北境？”

“上午飞鸽传书过来，今日下午会到。”

“巫族之人善于占卜，而巫族大长老更是精通，说不定他可占卜出战术布列，皇叔要提醒李大将军。”

陌玉列一怔，心里涌上怀疑，“在善于占卜，可这兵马排列又不是一成不变，难道他就不做事了，一天只占卜？”

“占卜术乃奇妙玄学，我们都不知其中奥妙，提防些总归是好的。”

陌玉列点点头，“等下皇叔就飞鸽传书给李帅。”

陌灵摇摇头，“不，太慢了。”看向阿金，“阿金，借几只你们魔宫的飞鹰用用。”

飞鸽传书到北境起码要一天时间，而魔宫飞鹰短短几个时辰便能到。

“好，我这就去安排。”阿金说完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陌玉列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有心了。”

陌灵眸子看向陌玉列，“皇叔，若灵儿说要领军打仗，你可同意？”

陌玉列一愣，皱着眉当即拒绝。

不说史上从未有过女儿家为帅，就算有他也不会同意。

他已经万般愧疚玉锋雨柔，若在让他们的女儿奔赴战场，去那危险重重的生死之地，将来等他死后，还有何脸面去见玉锋他们！

“皇叔知你想为爹娘报仇，可那战场太过危险，有皇叔在，这事你就莫要想了。”

陌灵没在多说什么，服了福身：“皇叔，灵儿先去皇奶奶宫殿，先行告退。”

说完，拉着两小只转身离去。

两小只撇着嘴望着她，“姐姐，你为何要说去领军打仗，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与小犀？”

“不要姐姐离开，不要姐姐去战场！那里很危险，若姐姐死了该怎么办！”

白逸轩也跟着出声：“我神机阁会去助李将军一臂之力，你就莫要去了！”

楚郎没好气道：“你趁早给我打消那念头！去什么去，给我好好在王府待着！”

陌灵看向两小只，“小羽，小犀，你们要知道，孝顺长辈为父母送终，这是子女应尽的孝道，而为父母报仇更是子女的责任。姐姐没能救的了爹娘，那便为他们报仇。你们要记得，无论姐姐在不在你们身边，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姐姐答应你们姐姐不会死。”

这话，听得几个大人齐齐紧皱眉头。

楚郎咆哮道：“你丫还真想去！就你现在这一副残破身子，你去能干嘛！送死么！”

“在喝一天阿金的药，我身子便会痊愈，只是消瘦而已碍不了多大事。”

“那也不许去！”

白逸轩劝解道：“你要报仇可以，但咱们要从长计议，你皇叔不给你兵权，你拿什么去跟纪离殇的兵打？以一个人去对抗百万人？可能么？这事一时急不得！”

陌灵垂下眸子，“皇叔会同意，李帅不敌夜国将帅，因为有大长老在。”

“就算他不敌，陌国还有许多智勇双全的能将，他们不能上？你皇叔非要让你去？小陌，你丫赶紧的把这操蛋的念头给我去除！”

两小只泪汪汪的望着她，“姐姐，我们也不想让你去，你别去好不好？”

陌灵抬起头，“因为我有那个能力。”

楚郎气的恨不得拍死她，“就算你有，可是还是那句话，你拿什么让你皇叔同意！就算他同意我与阿金也不会同意！你要敢跑，我就把你绑起来！”

陌灵没在说话，垂下眸子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她绝不会放过纪离殇！！

来到太后宫殿，她正拿着一副画像看的出神，而画上是陌玉锋与凌雨柔。

脸上带着无尽哀愁与想念，低声呢喃：“锋儿，柔儿…”

她看的入神，陌灵近她身边她都没发现，服了福身，“给皇奶奶请安。”

太后放下画卷，转身把她扶起，“你不在王府好生修养，来皇宫做甚。”

“来看看皇奶奶。”

两小只跟着行礼问安，“给皇奶奶请安。”

“快起。”

楚郎跟白逸轩抱了下拳，“太后安好。”

太后微微颌首示意，“诸位不必多礼。”

陌灵朝画卷看去，“这画师画的挺像，把爹娘的外貌画出了六分神韵。”

太后随之看去，哀伤道：“这还是你爹爹娘亲成亲时，哀家找人给他们画的。过了十几年他们的面貌还跟那时一样，可他们却离开了哀家。”

“皇奶奶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

太后摇了摇头，担忧的望向陌灵，“灵儿，这正是哀家要与你说的，人死不能复生，在悲痛他们也是去了，若你不好好活着，你爹娘在泉下也不会心安。”

陌灵点点头，“灵儿知道，灵儿很好，皇奶奶不必担忧灵儿，皇奶奶才是要珍重身子，灵儿与小羽小犀，三哥，六哥还需要皇奶奶。”

太后哽咽的看着画像，“哀家以活了六十余载，年轻时跟一众妃子争斗过，但也享受过孩子们降生带来的快乐，人生的酸甜苦没有比哀家更深刻，也体会过先皇离开的痛苦，但哀家都走过来了。可，唯独白发人送黑发人哀家走不出，若不是还念着你们，哀家就随着锋儿、柔儿去了。”

捻着巾帕拭去眼角泪珠，望向陌灵，语气带着几分祈求道：“所以灵儿，你莫要去为你父母报仇可好，哀家，哀家实在不想在看着孙儿离去，不想在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你在出事你让哀家还怎么活下去……”

“皇叔跟您说了。”

“你还未来之前，你皇叔命宫女走近路先你一步来告诉哀家。你答应哀家，你不会离开都城，灵儿，你答应哀家！”

陌灵低下头，“对不起皇奶奶，其他事孙女都可以答应您，唯独这件事请恕孙女做不到。”

“灵儿！”

“皇奶奶，人死不能复生，可人死后带给我们的无尽痛苦，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刻骨铭心。而带给我们痛苦的源头，他正在他处安生的活着，说不定还在嘲笑我们的眼泪，若不手刃源头，您不如让灵儿死去。弑双亲之仇不共戴天，灵儿没能救得了父母，若不能在为他们报仇，余生也没什么活头。”

“灵儿，你为何要这般执着，你父母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上战场为他们送了性命！”

“活下去的前提是不痛苦，而这源头还在，灵儿每日每夜撕心裂肺的疼，唯有为他们报仇在支撑着灵儿活下去。皇奶奶，请恕孙女不孝，孙女不能答应您。”

陌灵说完扶着太后坐下，“皇奶奶不说那些了，咱们说说其他的，淑妃娘娘在青云观可还好？”

太后还想在劝解几句，可知她性子执拗，说再多她现在也听不进去，想着等以后慢慢开导她。

“青云观在大山中，那里没有下人侍奉，一切自己动手，天气寒冷地方又贫瘠，想来淑妃过的也不好。哀家也命人派宫女前去，可都被她撵了回来。”

“宫女淑妃娘娘不会要，给娘娘送些衣物等。”

“哀家也送过，可她执意不要。淑妃母家虽滥用职权，但与她本人又没干系，她就硬钻着牛角尖惩罚着自己，那孩子怎会这般固执！”

“只能怪淑妃娘娘心地太过善良。”陌灵垂眸道。

她前世无父无母，穿越到这个时空死而复拥有一切，她很感恩，感激上天感激着所有。

怀着一颗感动的心过着她的生活，有人挑衅她一笑而过，有人辱骂她不予计较，想着善良可以得到好报，人活着退一步便可海阔天空。

那么痛恨背叛的她，甚至对于纪离殇的欺瞒，与小小的背叛，她都一笑释然。

可这善良带给她的结果是什么。

小小来痛骂她以离世的父母，给她伤口撒盐，纪离殇她的朋友，因为权利杀了她父母。

这都是善良带给她的后果，只因她太过愚蠢，若当时没有心软，杀了那些背叛、欺骗她的人，那么就没有今日的痛心。

经历过这些事后她明白了，不是她对别人善良，别人就会同等待她。

尤其是这个战乱时空，拥有一颗善心，相当于自掘坟墓。

是她给了他们让她难过的权利，以后再也不会。

只有心狠，才不会失去自己一切所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