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高于种族的那个秘密

就像许多电视剧一样，治安人员总是在尘埃落定后才来伸张正义。

迟到一步的鱼人王攥着承载神灵宝甲的特殊容器，一脸莫名的从云中降下，看到现场只剩大汗淋漓的小鲍勃和莫格尔，不禁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常状况下，乘云踏雾的鱼人王是可以遥望战场态势的，然而在余烬变为薪王的刹那，薪火神光就笼罩了整个战场，致使鱼人王未能看到最后一幕，只听到一声微弱呼救。

“陛下，老夫认罪……”

鱼人王深感惊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迫使“傲骨铮铮”的鱼人收藏家屈服求救？而当他凌空接下了神灵宝甲，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因为必然是面临绝境，鱼人收藏家才会主动将这件呕心沥血耗尽家财的神阶重宝，托付给他！

“这股浩大而纯粹的力量，怕是薪王在世也莫过于此了吧？到底是哪位存在悄然降临，来我鱼人位面又所为何事？”

生怕鱼人圣骑士遭逢不测，鱼人王赶紧破开神光余威，随即看到了安然无恙的莫格尔，可高声呼救的鱼人收藏家却不见踪影，让刚刚松了口气的鱼人王紧接着又皱起双眉，警戒四方，担心那位神秘强者卷土重来。

沙沙沙……

恰在这时，茂密森林中忽而传出异响，鱼人王当即做好战斗准备，可现出身形的，却是方才死战的幸存者们。

“结束了结束了，可算是结束了！再折腾下去，就算我真有九条命也撑不住了。”

伤重初愈苗苗扶着树干，心有余悸的感慨道，二十余位顶尖玩家最后死到仅剩三人，伤亡可谓是惨烈至极，如果鱼人收藏家不死或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觉得自己哪怕体力足够，精力也得提前崩溃。

原因无他，鱼人收藏家带给众人的压力，实在是太窒息了。

另一边的荆棘则赶紧跑到小鲍勃的身边，查看他是否有恙，最后见小鲍勃只是体力消耗并无大碍后，不禁如释重负的说道：“只需修养片刻就能恢复过来，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荆棘赶忙住口，但有所察觉的鱼人王立刻问道：“以为什么？本王要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然而面对鱼人王的提问，在场众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答。

邱意浓、苗苗和陆仁甲等三位玩家纷纷看向天空，仿佛天上有新奇事物似的；大灰狼则钻研起了自己“缴获”的多宝钓竿，可挥了几次后，没能发掘出钓鱼天赋，索性把鱼钩当成了一口白牙的护理工具，自顾自的剔起牙来；而小鲍勃和荆棘则立刻进入了疗伤流程，刚刚才说没有大碍的荆棘，此刻却拿小鲍勃当成危重病人，一脸凝重的样子，别提有多认真了。

面无表情的看过一圈，鱼人王将目光落向一脸为难的鱼人圣骑士，沉声问道：“莫格尔，我要你如实回答！刚刚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鱼人收藏家？余烬又跑去了哪里？”

众人越是遮遮掩掩，鱼人王便越是确定此事与余烬有关，尽管他想不出余烬是如何将鱼人收藏家逼到绝境，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开始的时候，余烬的身影还处在战场当中，最后两人同时消失，必然存在一些猫腻！

心地纯良的莫格尔，不想欺骗鱼人王，更不肯出卖余烬，只能低头不语当起了哑巴。

鱼人王面色一沉，正待逼问，可第二防线不凑巧的传来危急讯号，有混沌使徒杀入岛内，向着音波法阵外的第三防线迅速迫近。

不得已，鱼人王只能暂且作罢，带领众人回归布防，在路上他向解救鱼人圣骑士的一众援兵表示了感谢，不光活到最后的三人拿到丰厚奖赏，接连赴死的玩家们也按照贡献获取了应得报偿。

拿着足以冲到传奇高阶的珍惜宝物，邱意浓想到一锤定音的余烬，思索着要不要给他讨要奖励，但看到鱼人王的阴沉面色，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一鱼人王无意处死鱼人收藏家，那余烬别说奖励了，怕不是会被鱼人王愈发视作必杀之敌。

她暗叹一声，用眼神和苗苗展开交流，探讨余烬究竟跑到了哪里？

别说鱼人王了，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余烬此刻身在何方，见到薪王寂灭斩在天空留下一道火焰匹练，就紧赶慢赶的冲向决出胜负的地方，可最后就只看到小鲍勃和鱼人圣骑士，担任主角的余烬却是不知所踪。

“小鲍勃和鱼人圣骑士应该知道的吧？”苗苗瞅着不动声色的两位当事人。

“应该错不了，等有机会问问他们！”

邱意浓点了点头，根据信物未曾掉落，她判断余烬或许是在灯神杰弗里斯的帮助下，悄悄溜走了，于是在赶路之时，不断向着下方密林望去，尝试发现余烬的踪迹。

但实力高强的鱼人王都没有收获，她自然更是发现不了，直至众人回到音波法阵所在的那座山丘，都未曾捕捉到余烬的动向。

这个结果倒也不能说坏，至少余烬还保留着突破第三防线的可能，可是看鱼人王厉声喝令严加布防的架势，以及余下那三位追随者的义愤填膺，邱意浓和苗苗等人，都不禁为余烬捏一把汗。

第三防线有一位神灵亲自坐镇，参与布防的史诗存在不计其数，传奇强者更是多如牛毛，在这般宛如天罗地网的防线面前，余烬果真能顺利接近音波法阵吗？

依靠混沌使徒应当可以，但自食其力怕是会难如登天！

邱意浓和苗苗看着表面向鱼人王沉痛表忠，眼神却变得分外阴冷的圣者追随者，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鼓，鱼人王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余烬，致使包括倒吊人在内的三位史诗追随者，都对他心生杀意。

继鱼人收藏家之后，成为追随者首领的倒吊人，在向莫格尔连连道歉的同时，直言不讳的问起余烬去向：“若是圣骑士知道余烬下落，请务必告知我等，听大臣说，圣骑士有心击杀灾厄使者，可杀他只会脏了圣骑士的手，不如让我等代为执行！”

这般提问，一下子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莫格尔的身上，尤其是鱼人王，他相信涉世未深的鱼人圣骑士，还没有学会说谎，而同为知情人的小鲍勃，则担心鱼人青年的诚实，会坏了余烬阁下的大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鱼人圣骑士一脸歉意的摇头说道：“很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鱼人圣骑士，就连倒吊人等三位追随者也放弃了继续追问，而有所察觉的鱼人王却是不动声色的瞪了聪明大臣一眼，直让后者深感汗颜，别人看不出来，与鱼人圣骑士最是亲近的两人，却是一眼瞧出，莫格尔的表演有多么拙劣。

“莫格尔居然学会说谎了？真是……”聪明大臣暗自哭笑不得，但他却不觉得学会说谎是件坏事，“莫格尔是真的长大了，不过这也也好，现在的世道要是不会说谎，迟早要吃大亏的！”

“聪明大臣！”

“老臣在！”

听闻鱼人王的低沉嗓音，聪明大臣急忙出列，像是接受审判一般，听鱼人王当众说道：“把圣骑士带回音波法阵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来！办完之后立刻找我，有要事吩咐于你！”

“老臣领命！”

聪明大臣强自镇定，将一脸无辜的莫格尔领走，以他对鱼人王的了解，已经猜出国王陛下发觉是他帮助莫格尔逃离的第三防线，事后恐怕要承受责罚。但好在鱼人圣骑士安然归来，所以聪明大臣也就不在意秋后算账了，稍稍走远后，就悄声问及莫格尔提前与余烬相见，是否有所收获？

“有收获，但不是我一开始想要的那一个。”

“嗯？你最开始的想法，能不能和我说说？最好不要说谎，你还瞒不过我！”

闻言，迅速成长的莫格尔，继学会说谎之后，又自主发动了另一个话术技巧——转移话题，绘声绘色的把三人联手重现薪王之力的过程，描述了一遍，结果直接让又惊又喜的聪明大臣，忘记了自己的问题。

“你说得可是薪王？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们三个小家伙，经过祈愿神灯的调和，竟然能做到这一步？难得，属实难得！不错，非常不错！”

聪明大臣连连赞叹，越是了解上古世界，便越是瞻仰薪王英姿，陡然听闻莫格尔做到这难以想象的伟大神迹，自豪之情油然而生，连带着对余烬的偏见也抛却大半，捋着貌似不存在的胡须，大笑赞道：“当初见到余烬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此人不简单，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

“呃，您之前不是还说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并非善类吗？”

“我有那么说吗？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你这小年轻不要瞎编乱造，欺负我这个老人家。”

“哦，知道了。”

聪明大臣用出神技——，给鱼人圣骑士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不过这一老一少却一个比一个兴高采烈，甚至都把即将到来的混沌使徒，暂时放到了一旁。

待得将莫格尔送入第三防线内，聪明大臣立刻乘兴而归，准备向鱼人王禀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然而他并不知道，鱼人圣骑士在他走后，偷偷把珍藏落齿的锦袋拿了出来，轻声说道：“余烬阁下，快出来吧！”

随即，在洁白如玉的圣者断齿中，余烬变作一只飞虫，落到了莫格尔的肩头，看着守卫森严的第三防线，就这么被自己轻松闯过，立时嗡嗡嗡的大笑起来：“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人马再多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抓住了最大的漏洞？”

在余烬见到莫格尔的时候，便萌生了借助对方蒙哄过关的想法，而因为他身上带着一颗圣牙护身符，所以能以完美藏到锦袋之中，再加上灯神杰弗里斯的屏蔽遮掩，最终成功瞒过了鱼人王的探查。

所以，邱意浓和苗苗等人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要鱼人收藏家一死，他就能瞒天过海抵达终点。

不过虽说终点近在眼前，但余烬无法下定决心直接撞线。

“我这车都到山前了，可路在哪里呢？现有信息根本不足以分析出万全之策啊……”

莫格尔听到这句喃喃自语，便当即说道：“余烬阁下，我去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

“是聪明大臣问你的那个吗？说吧，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找我，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莫格尔点了点头，看向圣光绚丽的音波法阵，郑重说道：“是的，事关鱼人一族最重要的那个秘密，所以我才希望能提前与你相见！”

“哦？最重要的秘密？说来听听。”

化作飞虫的余烬立刻提起了兴趣：“当然，为难的话就算了，但我觉得最好还是说一说，毕竟有什么秘密能和种族存亡相提并论呢？信物我是必须要送进音波法阵的，只是以何种方式送进去，可能会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你应该明白，这对鱼人一族意味着什么！”

余烬是真的希望莫格尔可以给出他所需要的关键提示，然而莫格尔却异常郑重的摇头说道：“余烬阁下，其实比起鱼人一族，这个秘密才是更加重要的！”

“啥？”余烬傻眼了。

“世界轮回有多少次，鱼人一族就灭了多少回，但这个秘密，仅仅可能流传出了一次而已！”

“居然还有这种事？”

余烬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可莫格尔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做好无法知道真相的准备，但临了临了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那么这可能的一次泄露，是被谁知道了？造物主吗？”

“正是！”

莫格尔重重点头：“不久之前，陛下刚刚为我讲述了这个秘密，并且表示怀疑造物主之所以不肯放过鱼人一族，不仅仅是出于源自古神世界的种族矛盾，还因为他非常关注秘密本身！”

“你这越说我心里越痒痒了……”余烬用虫肢挠了挠大脑门，但总觉得不过瘾，莫格尔描述得越玄乎，他就越发无奈难以得知真实状况。

但就在这个时候，鱼人圣骑士满眼真诚的说道：“余烬阁下，我相信你始终是太阳的坚定信徒，所以，我认为可以破例把鱼人一族历代保守的最大秘密告诉你！”

听到这话，余烬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赞美太阳”啊！

“赞美太阳！”

莫格尔随即手抚胸膛，向即将升上天中的烈日行了个礼，这才在余烬的焦急等待中，缓缓说道：“我鱼人一族，之所以能在每个轮回中，都得到通过空间裂缝脱离古神世界的机会，并非巧合，而是来自上苍的恩赐！”

“上苍的恩赐？”

余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当他抬头仰望还算蔚蓝的天际之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惊道：“你说得上苍不会是那个吧……”

“不错，正是承载整个世界的至高存在！”

轰隆隆隆！

此言一出，仿佛是天地产生感应一般，霎时响起晴空惊雷，把余烬和莫格尔都吓了一大跳。

但事到如今，两人也没有可以顾忌的了，鱼人圣骑士赶忙收拾心神，继续说道：“我在刚刚诞生之后，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片段！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在教给你战吼嘲讽时，我说自己会十八种骂人的方法，还说是和一个机器人学来的。”

“等等，让我想想……”余烬赶忙绞尽脑汁回忆过往，而后真就发现有这个场景，便赶忙应道，“记得！”

“聪明大臣谎称我在说胡话，但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不光是骂人的话，我所精通的战吼能力，或者说，鱼人一族所拥有的战吼能力，都是由那个机器人教授的！起初，我不明白机器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当中，直到国王陛下吐露实情，我才知道，那个机器人就是至高存在的原本模样……”

说到这里，莫格尔的眼中流露出回忆之色，轻声说道：“而我，不，更准确的说，以灵魂本源孕育历代圣者的鱼人神灵，便是那位至高存在曾经的仆人以及玩伴，而这，就是被我们视作高于种族的那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