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史诗道路

可惜的是，余烬最后没能吞掉霸拳，原因倒也不是吞噬游戏人物的心理负担，反正是一团数据而已，在至高存在的世界实验中，更是数据中的数据，只不过愚者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他会下死手，所以亲自派了使者来救人。

况且这使者还是一个熟人。

“我紧赶慢赶都没赶上，人呢？不会已经被你弄死了吧？要是还活着，就请交给我，条件随你开，权当老夫的一个承诺。”

愚者座下秘密成员、前代圣者的追随者倒吊人，不远万里从毗邻苦难罪域的原生海域跑了过来，结果根本没有找到反抗同盟的影子，忍不住心里打鼓，担心人已经被眼前的煞星给杀了。

乘着灵鸦白夜，余烬悬于风雪满天的半空之中，有些嫌弃的瞥了倒吊人一眼：“你的承诺？”

“怎么，堂堂神灵强者的承诺，还不够格？”

倒吊人被余烬的审视姿态气到了，鱼眼一瞪，显现神灵之威，见余烬眼神一变，这才自傲出言：“别以为升界典礼，只有你们造物主的地上神国能够举办！”

“那我倒是要说声恭喜了。”

余烬有些意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倒吊人，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似乎是琢磨的时间有点久了，把倒吊人看得心里发毛，不禁警惕出声：“你在算计什么？一个承诺而已，可别动歪心思，力所能及我就办，办不到的老夫打死不干！”

经过鱼人位面的那次风波，倒吊人对余烬的搞事能力有了清醒认知，愣是用愚者先生借势打势，成为风波过后的最大赢家，非但没有遭到惩罚，反而愈发生龙活虎！尽管倒吊人登上神位，也不敢小觑余烬，在阐明立场后觉得还不放心，索性当场改口：“算了，人我不救了，反正也没有救得必要，愚者先生发善心，那我就当回恶人吧。”

呵，忒！

这声音不是余烬在唾弃倒吊人的出尔反尔，而是他把还没消化的霸拳吐了出来。

随着吞食天地成长为史诗技能，中位魔人晋升至高位魔人，有关吞噬消化的一应效果都得到了长足提升，即使灯神杰弗里斯不出手，余烬也能让空间胃袋暂时变为单纯的储物工具。

至于他刚才琢磨的事情，倒也没有倒吊人想象得那般阴险，只是萌生了和对方打一架的想法，好确认如今的自己，实力极限在哪里，做好定位，方便日后坑蒙拐骗……不，是方便日后行走江湖。

升界典礼前，余烬对付传奇巅峰都得花很大精力，暴风剑术叠加被动到最高层次才能剑斩如风，可现在秒杀史诗中阶的霸拳，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实力过度膨胀，让他产生了不真切的虚假感，而暂时无法量化的本源技能，更是让这种感受变得尤为明显，所以他急需一个合适的对手，让自己重新回归“现实”。

如果倒吊人还停留在史诗巅峰，余烬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不错的目标，既然成神那就算了，目前还是史诗初阶的他，觉得跨越一整个大境界挑战神灵强者，才是更加虚幻的事情，尤其是在他并未摸透史诗境界有何倚仗的情况下。

晋升传奇前，他明确得知传奇境界与法则对应，可史诗层次多了哪种特性，却是一头雾水，灯神杰弗里斯只是说，有资格使用，就是史诗境界的最大特性，但余烬觉得这个答案，似乎有点不合理。

……

咳……咳咳……

死里逃生的霸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去空间胃袋里走了一遭，让他打死都不愿再体验一回无从逃脱的紧闭感。

余烬瞅了这犹如死狗的家伙一眼，对倒吊人淡淡说道：“说定了，人带走，别反悔。”

“唉……这弄得，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倒吊人其实比余烬还要嫌弃霸拳，觉得愚者先生自降身份，争取对方的支持完全没有意义，不过见余烬都把人交出来了，他也只能认账，随手卷过一团雪花融化成水，糊到霸拳脸上让其清醒，接着若有所指的向余烬问道：“愚者先生交代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那下面似乎打起了啊。”

严格意义上讲，愚者先生才是“表演”活动的发起人，因而倒吊人不得不暂时放弃为鱼人收藏家报仇，此刻见拾梦神庙出现战斗波动，不禁担心外人插手，会影响到“表演”效果。

余烬随意俯瞰，隐约捕捉到神庙阴影在风中狂舞，但他表现得比倒吊人这个神灵强者还要淡定。

“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注定会发生，至高存在比谁都要懂得命运难改的道理，放心吧，这家伙影响不了大势，况且，我有朋友在现场盯着呢。”余烬回望倒吊人，心生逐客之意，“不过有神阶大能横插一脚，就不好说了。”

闻言，倒吊人立马扯着霸拳闪身离去，连一声告辞都没说，他和余烬不打起来就不错了，虚头巴脑的东西谁也不在乎。

清场工作总算完成，余烬借助阴影位面直接跳回神庙当中，而这时，聚落之主还举这个脑袋，极力寻找身形不显的“神秘强者”和突如其来的神灵威严，连战况加剧的拾梦神庙都顾不上了。

“怪！怪！怪！今天怎么这么多怪事！古神世界莫非又要迎来乱局？”

未曾借助古神信仰的聚落之主，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非常担心乱世来临，将自己打落凡尘。

但他并不知道，上古世界的分裂重启便意味着相对平缓的“初始模板”，彻底成为过去式，在动荡加剧的时代，不单单会有苦难教皇和初代薪王等人类强者，异军突起，古神以及各个族群中也都会产生搅动风云的显赫存在。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未来成就稍稍次于绝世人物的阿难，便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开始了飞速成长，哪怕拾梦祭司早早察觉，也难以遏制古神门徒的成功诞生。

“你给我死！”

拾梦祭司的两眼迸射梦幻光辉，将阿难扯入了自己构造的现实噩梦，让阿难面对刀山血海恶鬼缠身的幻觉困境，但来自阿难的被动攻势却比他这位史诗强者还要猛烈，成长至十数道的拾梦长鼻，反过来咬住了拾梦祭司的头颅，于大口吸食中，逐渐让他的阴影消失于无形。

这是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但结果与表面对比截然相反的拉锯战。

阿难的境界目前仅有传奇高阶，但深陷现实噩梦的他，却一脸虔诚的走过刀山跨过血海，感化缠身恶鬼，丝毫无惧幻觉困境，仿佛眼底竟是美丽梦境，反观拾梦祭司则是因为无法察觉阴影长鼻的存在，力量逐渐被阿难吸走，此消彼长之下，猛地跌落史诗境界，成长至传奇巅峰的阿难却借此开始冲击更高层次。

凑巧看到这一幕的余烬，忍不住说道：“我怎么觉得，史诗强者就是个大号传奇，优先级也停留在法则层次，差距远没有我之前想象得那么巨大。”

“如果不算能量核心，你的解释不能说错！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反正你这情况……”灯神杰弗里斯顿了顿，没有说完，直接解释道，“史诗境界确实更像传奇与神灵之间的过度阶段，尤其是在因其弊端，被现代体系彻底放弃的情况下，史诗境界的最大作用就变成了积累底蕴，助力神位冲击，而非满世界的寻找机缘构建。”

“？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误，构建神性雏形的过程，就是把小命交给至高存在的过程？”

“理解的很到位，至高存在故意散播神性，就是为了将神灵强者掌控在手，避免挑战者的出现。而这个秘密的发现，便让修炼体系有了古代与现代之分，你此前接触到的史诗强者，别说构建神性雏形，大部分连神性雏形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将这个秘密严加封存，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末日之敌！”

“原来如此。”

余烬恍然大悟，心说难怪灯神要一再隐瞒，这个消息大肆走漏，让那些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史诗强者，主动投到至高存在的麾下，那么对抗世界末日的难度还要增长几分，所以各大组织干脆一刀切，直接改变了修炼体系，以取代了神性雏形，这也导致史诗境界变成了大号传奇。

“那本源技能在现代体系中，可以对应到哪个层次呢？”余烬接着问出心中疑惑，既然灯神不再隐瞒，直接得到答案，远比他自己探索来得清楚。

“以最近接触到的消息，结合过往认知来看，我基本上可以确定，的实质是造物主改造过的系统命令，也就是说，本源技能可以被视作神性，但至高存在没有对其动过手脚，所以不必担心会有隐患，并且，本源技能无需以传奇印记蜕变作为承载容器，就能在史诗层次发挥出神阶效用。”

意识到余烬会刨根问底，灯神便主动作出解答：“现在可以确认，神位和神性的配套组合乃至整个修炼体系，是至高存在故意设下的限制手段，碳基生命的潜力尽管没有上限，但每每遇到关卡，不可避免的会刷下一批失败者，至高存在便是以此将神灵强者限制到祂能接受的范围内！”

“然而本源技能不处于祂所设计的体系中，自然无需神位承载，哪怕本源技能和神性特效看起来完全相同！比如你现在有的和，仅仅只是和某些神性效果相同而已，因为至高存在对系统命令的修改，导致此类神性和本源技能，永远都不能被真正的视作同类。”

闻言，余烬稍稍补全了发展路线，对于修炼体系和修炼体系为何表现为现有形式，有了一定认知，但是由于他本人同时兼具本源技能、神性和能量核心，又有条件构造神性雏形，所以还是问起神性雏形和能量核心两条路线，孰优孰劣。

“你小子不会是想，再弄一颗至高存在的神性出来吧？造物主的神性就够你应付的了！”灯神没好气的说道，“况且，你都有了两个本源技能，又何必贪多呢？”

“对于实力的无限渴望，正是推动我们不断成长的最强动力！有了压力，不正好催使我把也提升上去吗？”

余烬的回答可谓是堂堂正正，让灯神杰弗里斯根本挑不出毛病，想了想，只好解释道：“严格意义上讲，较为稀缺的能量核心最终会变为神性的模拟产物，所以人人都能构建的神性雏形要占优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高存在才是天底下最伟大的设计师。”

担心余烬直接下定决心，投奔至高存在的怀抱，灯神杰弗里斯赶紧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再做打算！”

“用现在的角度来看，本命技能是较为粗浅的私人代码，将之构建为神性雏形，再化作神性的过程，便是让私人代码蜕变为系统命令的过程！但是由于至高存在对祂加以篡改的系统命令，拥有绝对控制权，所以一旦神性构筑而成，生杀大权就落到了至高存在的手中，并且更重要的是，你还无法保证，这种神性是否存在其他隐患，譬如突然降低威力。”

数落完神性雏形的坏处，灯神杰弗里斯立马讲出能量核心的好处：“以能量核心取代神性雏形的现代方案，就没有这样的隐患，尽管能量核心也是源自至高存在，但这只是数据与现实的结合产物，我们完全可以让本命技能的粗浅指令，吸收掉能量核心的重要数据，使之强大到堪比系统命令，也就是神性的地步！”

“堪比？意思是说，还是差一点咯？”

“非也，本命技能吸取的重要数据越多，最终效果就越强，甚至可以超过同类型、同效果的神性！要知道，至高存在为了限制我们，也对神性设置了威能上限，但利用能量核心却可以做到突破上限！议长先生、大学校长等绝世强者，就走到了这一步，你小子不会觉得自己比他们差吧？”

迫不得已，灯神杰弗里斯用上了激将法，他可知道余烬目前的路数有多么邪性，都成了人形古神还会在乎别的？因而故意忽略了能量核心的获取难度，又尽可能的强调神性雏形的种种弊端，只为打消余烬的念头。

事实证明，灯神的努力还是有些效果的。

听闻议长先生和大学校长都以能量核心做出突破，余烬立马决定效仿前辈，挑战神性桎梏。

然而不凑巧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话间，将拾梦祭司影子吞掉的阿难，正式晋升为史诗强者，并当即展现出神性雏形的威力，只见他的头顶忽而升起一颗如梦似幻的眼眸虚影，径直看向神庙一角，竟然识破了木偶少女的意志屏蔽，发现了余烬的踪迹！

只是一眼，余烬便被形如眼眸的神性雏形，扯入了现实噩梦，被迫面对刀山火海恶鬼缠身。

但这般异状，非但没有让余烬心生惶恐，反而对神性雏形有了兴趣：“反正我的本命技能有三个，常态化身直接蜕变本源，剩下的吞食天地和寂灭瘟疫，不如分别走神性雏形和能量核心的路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