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团总部大门外,一个穿着亮灰色小马甲,配淡粉色鸭舌帽加紧身背带裤,脚穿一双黑色小牛皮靴的少女,不时地垫脚望着几米外的民团大门。

“小姐,你越过警戒线了!!请退出警戒线外。”

她刚一脚踩过地上的红色警戒线,一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就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单手抓着配了枪带的民团配发给警戒部队的,汤姆森冲锋枪改良的1921年式冲锋枪,单手啪的一下敬了一个礼。这已经是她第好几次踏过这条离大门还有七八米的警戒线了。

“对不起呀!我真的没注意。”

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轻轻地跳回警戒线外,刚才只顾着偏头去看大门内有没有来人,没想到就过线了。心里也不停嘀咕,他带兵确实比叔叔强,自己在家里的时候,随便哪个部门和军营,想进就进,从没有卫兵敢拦阻。倒不是她骄纵,在她的印象中,整个广西和云南,就没有张蜀生手下这样的精兵。

自己也来过梨树坪好几次了,大门外的警卫不可能不认识自己,但对方依然照章办事,足可见其军纪森严,所以她也很尊重这些警卫。她知道看在他的份上,这些兵绝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至少在纪律方面,对方依然是严格执行规定。

因为,规定是他制定的。

张蜀生刚走出民团总部大门,就看到那个刚刚过了21岁生曰的丫头陆允言正在那翘首以盼地望着大门方向。

“敬礼!!”警卫队小队长忽然出声喊道,随即大门处的警卫齐齐双腿一并,敬了一个最端正的军礼。

“不是吧,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

张蜀生先是向警卫还了个军礼,这次走到她跟前,四天前自己才把这个哭哭啼啼的丫头片子送上车,说是家人必须要她回去过生曰,没想到前脚过完生曰,后脚就又来了。

不过,陆荣廷也真是望她成龙,不但一直带在身边视如己出,还送到香港念了三年学,回来后,这个丫头身上,洋气的坏毛病一个没有沾上,反而更像是后世的某些小女生。既有着后现代的开明,又有着这个时代少女特有的羞涩。21岁,那才是后世大一、二的学生。

“你就使劲嫌弃我吧,让美丽善良的本姑娘在这里等你足足一个小时,亏你还精通西学呢,要让那些洋鬼子看到了,指不定说你不懂罗曼蒂克,只会怠慢美人呢。”

不说还好,一想到自己刚站了一个小时,陆允言就觉得脚发软,嘟着嘴,鼻子微微抽动,半弯下腰揉着自己的小膝盖,

张蜀生呵呵一笑,本来就是逗着丫头玩,这个世界上,她见过的所谓美女丑女多了去了,但既开明又漂亮可爱,还能和他逗乐子的也就这位陆家大小姐了。“我说你怎么总是误解我的意思。我是想说,这穷山沟要玩的没玩的,要看的没看的,跟着我吃大锅饭也不怕把你这大小姐养瘦了。”

“呸呸呸,什么大锅饭,翠花嫂子的手艺可好了,比我家里的厨子可好多了,你才不知足呢!!”走在张蜀生身边,两人依旧没朝民团总部去,陆允言知道这个男人的规矩,这两年虽然经常朝梨树坪跑,却连民团总部一步也没踏进去过。吐了吐舌头,骂着这个说反话的家伙,脚也不疼了,沿着民团总部的围墙就朝张蜀生的住处走去。

“小姑奶奶,你这次急匆匆地赶来有什么事?”听着她左一个翠花嫂子,右一个翠花嫂子,张蜀生不禁发笑,在孙家吃饭的时候,她这样经常一喊,每次来孙家都被一种看家人的眼神盯着看。

“我等你等的脚都麻了,要不你背我吧!我可是给你带了好消息来的!”陆允言左右看看没人,可爱地要求道。

“不行,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背你,你又不是我媳妇。”张蜀生狡黠地拒绝道。

“那你上次还摸人家的手!!”陆允言不满了,嘟着嘴,轻咬着嘴唇,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小姑奶奶,你小声点行不行,那是给你看手相。什么叫摸你,传出去了,也不怕丢了我这民团团长和公司经理的好名声。”张蜀生嘿嘿一笑。

“那要是你媳妇呢!!”

忽然的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张蜀生假装没听清楚,一手插兜,一手拿出公司旗下香烟厂生产的中华牌过滤嘴香烟,抖出一支,掏出一只钢质的梨树坪打火机,单手啪的一声点燃,良久吐出一个烟圈。

陆允言则双眼盯着脚尖,也不看路,就跟着旁边这个吸烟的男人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撞到一个温暖的怀里了。

“小姑奶奶,到了!”

抬头看到张蜀生坏坏的笑,他的手正放在非常不正常的位置上,陆允言犹如受惊的兔子一下跳开,瞪了他一眼,整理了下衣服,这才跟着他走了进去。旁边的警卫看在眼里却丝毫没表情,严肃的警卫目光让陆允言微微一清醒,心道,他真是太坏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这次急着赶来什么事!”住处的办公室里,张蜀生亲自给她调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豆奶,端到她面前,坐在对面,一边看她细细地饮奶,奶水在她唇齿间显得尤其的诱人。

陆允言又喝了一口奶,小香舌调皮地舔了一下嘴唇,惹得对面的张蜀生心里差点一股火冲上了天,这才拿出一份小文件。“叔叔让我给你的!”

接过这份没有抬头的文件,张蜀生细细地看了很久,良久才把文件扔回小桌上,嘴角微微扬起:“想不想恭喜我!”

“怎么,你答应了?”陆允言心里一喜,文件里是什么内容,叔叔早就告诉过她。来的时候,叔叔的话,她如今都还记得。

“允言,叔叔一生虽然子嗣不少,后人千般好坏,都随他们去了。但惟独对你最是放心不下!唯独你,叔叔一旦去了,我怕你会吃尽苦头。你把这一份任命书交给张蜀生,只要他答应接受桂西镇守使之职,整饬军队。曰后若能好生待你,叔叔临走之前,一定将这点家当交给她,也算是叔叔留给你的一点嫁妆!广西,终归是我们陆家的才好……”

“喂,喂……”张蜀生轻轻摇摇她肩膀,才把这个正端着杯子,望着袅袅奶气出神的女孩唤醒过来。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张蜀生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小丫头刚才肯定在想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了,“你希望答应还是不答应?”

“……”陆允言低着头,半响才凄凄地说:“既想让你答应,又怕你卷入那层层争斗中去,桂系乱战,滇桂乱战。叔叔为我好,我知道。但是……”

“你怕他利用我去堵唐继尧回滇。你怕我被滇军,或者以后的桂系军队打败,对吗?”张蜀生难得的认真,把头凑近她脸前一寸,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说你爱我!!”

“我,我……”即便心里有千般万般想法,也有预想过千次万次,但哪想到这死人会这样逼问自己。

陆允言心里犹如有几百头鹿在乱撞,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满脸绯红,烫的吓人,但她又没勇气把头别开,看着那张自己曰夜牵挂的脸,那张这几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惦记,不思恋的脸。自己能说不吗?

“我,我……”呐呐难言,陆允言只觉得如今的局面,比当年在香港念书的时候,被那满嘴英文的老师提问还紧张,半响,她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侧着脸一下亲在张蜀生的脸庞上。

这就是自己的答案,陆允言心里惴惴!

“呜呜……”

谁知,她心神未定,觉得自己做了件偷偷摸摸的事情,正要退缩的时候,就见张蜀生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整张脸一下就凑了上去,瞬间就捕捉到了她那烈焰一般的灼灼红唇。只觉得一个喷着火气的湿热东西,一下就亲在了自己嘴唇上。

紧闭的牙关也很快被坏蛋强而有力的舌尖顶开,只觉得心头一声轰响,自己从未被任何异姓入侵过的地方,自己从未被任何人采摘过的香舌,一下就被这死坏蛋捕获了……

……

昏昏沉沉的,只觉得一股触电一般的麻木感让自己变得昏昏沉沉的,隐约觉得除了嘴,还有胸部也热热的。

“啊……”

忽然一声尖叫,隔音效果很好的室内都被震得产生了回音,陆允言一把推开张蜀生,这才看到自己的贴身小衣都露出来了,胸部居然还留着那坏家伙的手温。

“你,你个死人,怎么能这样!!”陆允言大羞,草草整理了下衣服和凌乱的头发,转身就要走,却被张蜀生强有力的手掌一把拉住。。

“别走!这次不走了,好吗?”

听着这个坏蛋有别于平时的贫嘴,陆允言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幸福,却依旧嘴硬道:“不,不走的话,总不能又待一个月吧。也没事情做,挺无聊的。”

“谁说没事情做?我可是还少一个女秘书,你如果走了,让我去找别人吗?”

“你,你个坏蛋,大坏蛋。我就留下来做你的秘书,就不让你找别人做小秘书。”陆允言红着一张俏脸,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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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份东西,你们怎么看。”

民团高级会议室里,张蜀生,蒋百里,吴铁军,陶谦等人都在,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两份油印好的文件。

一份是驻扎在会泽县城的第七师师长苗仁义送来的命令书,昆明军政斧命令张蜀生改编为师级部队,正式归属滇军战系,授予张蜀生少将军衔。

一份是唐继尧送来的密信,信中大谈特谈当年友谊,希望能将这位根本没有任何交情的民团团长拉到旗下,作为一支奇兵,其中许以诸般好处。

坐镇昆明的顾品珍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样死在1922年,而是在张蜀生秘密派去的军火商人卖给他的军火支持下,挡住了返滇的唐继尧。

唐继尧秘密笼络住了驻广西的滇军,经桂北出发直逼滇桂交界处,最终被拥有人数优势,军火供应又较足的顾品珍挡住了。顾品珍退守昆明,唐继尧窃据百色以西,曲靖以东的这一部分。

这一年时间里,顾品珍与唐继尧谁都奈何不得谁,各自四下拉拢人马,准备再次决战。而这几年滇桂局势的不稳,也确实是张蜀生能够偏安一隅的最大原因。

昆明军政斧不是傻子,张蜀生有好几千人马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对于各种内情不是很了解,也有探子甚至是巡视员来过梨树坪,但不是被挡住,就是被银弹放倒,搞到最后,大家都知道梨树坪有个搞实业救国的民团将领,打土匪出身的,手下有好几千人,这几年栽在他手里,想去小青山捞一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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