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拖就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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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俊达愣了下,钟佳薇则在一旁急忙道:“江志浩,你别乱说话,你又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
这时候,谭俊达摆摆手,道:“没关系的嫂子,我其实很想听听江老哥为什么给出这样的建议。”
虽然被喊了几声嫂子,但钟佳薇心里有数,这是人家的公司,自己只是个打工的。
谭俊达都不介意,她还能说什么,只好看着江志浩,内心祈祷他别说出什么惹人笑的话语。
办公室里除了律师,还有助理在,他们的注视,没有让江志浩有任何不妥,依然面色轻松,道:“从合同法上说,你们主动要求解约,确实属于违约行为。如果支付违约金,不可厚非。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合同的另一方没有过错。现在的事实,天门酒业的酒水存在质量问题,你们担心受牵连才主动要求解约。如果从公正公平的角度来看,反倒是天门酒业应该就最近这段时间,辉煌广告公司为了合作付出的努力,给出一定的补偿,因为他们是过错方。”
“可是天门酒业的酒水质量问题,只是我们自己鉴定出来的,并没有官方机构的认可。再者说,就算我们把酒水拿去官方机构鉴定,他们也可以否认这是普遍性的质量问题。”谭俊达道。
江志浩所说的事情,他早就和律师商量过了。
但最终还是决定,早点把这件事了结,省的拖时间长,惹出其它是非。
不管怎么说,天门酒业都是很大的老牌企业,自己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主动违约已经很胆大了,再去找人家要赔偿,官司打不打得赢先不说,光是人脉上的差距,就无法弥补。
谭俊达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小公司最重要的是生存,而不是壮大。
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去想未来。
然而江志浩和他不一样,心里清楚天门酒业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舆论漩涡。到那时候,自顾不暇的天门酒业,还有心思去对付一个广告公司吗?
关于未来的事情,江志浩不能说出口,他只能用臆测的角度道:“你之前说,鉴定结果表明,天门酒业的大部分酒水都掺了工业酒精。工业酒精很难被人体吸收,掺的多了,肯定会出事。现在不出事,算他们运气好,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你要解约,不也是清楚他们出事是必然的结果吗?既然如此,何必那么着急,就把这事晾着,说不定过几天天门酒业就爆发质量危机,到那时,你们再去添一把火。违约金不用付,运气好还能拿回来一些辛苦费,而付出的只是一点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谭俊达和其他人都听的有些出神,江志浩所说的道理很简单,就是去赌明天。
只要拖到天门酒业出问题,他们就稳了。
之前急着付违约金,是怕时间太长,这事拖久了影响自身的信誉。
主动违约,还不付违约金,这事往哪说都没道理。
对于谭俊达的这个担忧,江志浩笑着道:“这有什么难办的?你们可以先拟好律师函和诉讼状,甚至可以先递交到法院,但排期靠后,不要着急公布消息。等天门酒业出了问题,再把消息公布出来,这样别人就会明白,原来你们早就要起诉天门酒业了。如此一来,又怎么会出现信誉问题呢,他们只会夸赞你有先见之明。”
谭俊达越听眼睛就越亮,最后一拍大腿,兴奋的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先交诉讼文书啊!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了时间上的优势,可以自圆其说!江老哥,你可以啊!”
旁边几人,也都用佩服的目光看着江志浩。
这种手段说起来简单,可是能把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并快速琢磨出一个套路的人,却少之又少。
不仅需要对法律流程有所了解,更要对处理危机有很丰富的经验。
最起码,谭俊达和公司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谭俊达的夸赞是有理有据的,使得钟佳薇看向江志浩的目光,已经带着十足的震惊。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吗?
他怎么懂的这么多?
刚听说天门酒业酒水出问题的时候,钟佳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赔钱。
她很清楚,就算再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想出江志浩这样的手段。
一个人对事物的见解,眼界是否宽广,头脑是否灵活,也许不完全是天生的,却也需要后天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获得。
江志浩付出过努力吗?
他酗酒,打牌,不问家里任何事情,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见解。
钟佳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丈夫。
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她莫名感到心慌意乱。
谭俊达认可了江志浩的建议,立刻对律师做出了新的安排。
什么狗屁违约金,谁爱给谁给,反正他不给。
不但不给,还要去法院递交起诉书,等天门酒业出问题的时候,再找他们算账。
至于现在,就是一个字,拖!
谭俊达觉得这个手段可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包括律师在内,都觉得风险很大。
万一天门酒业最近不出问题呢?
拖的时间越久,公司的信誉影响就越大,一两周还行,可如果拖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那就麻烦大了。
像天门酒业这样的大公司,与之有关系的客户多不胜数,他们只要说辉煌广告公司言而无信,基本上业务量就得彻底完蛋。
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有很多人希望谭俊达抓紧付违约金的。
然而谭俊达现在铁了心要跟江志浩走,他有种直觉,这个男人说的话,一定会应验。
也许靠直觉做事,有点不符合一个真正商人的行事准则,但谭俊达就是这样。
他如果是一个喜欢走常规路线的人,何必自己创办公司呢,还不如跟在老父亲后面吃香的喝辣的,等着子承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