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要优雅

“黑雾，黑雾！”

明日川在心里呐喊着，但黑雾却无从回应。

他额头上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在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可就是召唤出黑雾之后的时间暂停啊！

但明日川的心脏大到能装得下一头大象，心理素质极其过硬。

当初和初鹿野在海边对峙的时候，被枪指着都临危不乱，这时候同样沉着冷静。

大脑飞速运转，他突然想起来了前两天，也是在这个医院里，他和黑雾之间的事情。

然后顺理成章的，他就想起了昨天早上在又一次使用称号帮助凉介把那一整箱的塑钢偷偷运进学校里之后，黑雾说的话。

它说它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睡一觉。

以前明日川可能还不知道黑雾平时都是藏在哪里注视着自己，从那天和黑雾做了交易之后，黑雾就一直藏在他的影子里。

“止血钳！血包准备！病人有大出血的征兆！”

主刀医生突然冲着助理医师大吼，他额头上真的渗出了汗水。

切断肺部动脉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或者说外科手术所有的医生最害怕的也是病人内脏大出血！

在手术中绝大部分的死亡都是因为动脉大出血导致的休克或者是内脏大出血导致的内脏功能衰竭。

普通的肿瘤切除手术都可能因为伤到包裹着肿瘤的血管而造成二次创伤，更何况是这种直接切断血管的移植手术！

“病人情况十分危险！”

主刀医生再次下达了第二条生命垂危警告，他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心跳数值，一边开始止血。

“擦汗！”

主刀医生沉声喝道。

巡逻护士连忙过来给他擦拭头上的汗水。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病人真的可能被他们杀死在手术台上！

“绝对不能让我的职业生涯里出现这样的污点……准备肺源伤口切片，只能孤注一掷了！”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忙碌的医生们没注意到明日川已经退到了手术室的角落。

手术台上是无影灯，他必须离的远些才能让自己的脚下出现那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黑雾，我需要你，快出来！”

明日川咬牙冲着脚下的影子低声喊道。

就好像是泥潭中冒出的气泡一样，明日川的影子居然真的伴随着他的呼唤，泛起一丝涟漪。

明日川见状心下一喜，继续说道：“快点！你不是还想要更多的灵魂吗？我们不是约好了以后统一战线吗？现在正需要你，别找我帮忙的时候那么献殷勤，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你又装死！”

“咕噜咕噜……”

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影子里响起某些奇怪的响声。

终于，那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又回来了。

只是黑雾这次的语气空前的虚弱。

如果说昨天早上黑雾是没睡醒的懒散，那么这次黑雾就好似将死之人最后的呻吟一样。

【如果你执意的话，当然。】

黑雾说道，它无论何时都像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管家一样。

【但我可能会真的就此睡去，系统的力量也会遭到巨大的削弱，你甚至可能在我醒之前只能使用称号功能。】

明日川皱眉：“危险恋爱游戏呢？”

【不会触发。】

“商城呢？”

【无法使用。】

“也就是说，如果你这次强行出手，很可能造成系统的不可逆转的损伤？”

【并不完全是，只要我还能苏醒，我醒的时候你还活着，那么一切照旧……或者我们两个都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大！】

黑雾那有磁性的话语第一次有了语气，以往不论是明日川威胁它还是它道德绑架明日川，它的嗓音都是亘古不变的语气。

今天，明日川从黑雾的话里，听到了一丝“人类”的感情。

时间来不及给明日川思考了。

望着几步之外的那张手术床，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医生，看着被无菌手术单罩住的结城夫人。

明日川仿佛能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手持镰刀站在旁边，随时准备收走这个可怜母亲的灵魂。

都出现幻觉了吗……

明日川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没得选。那么我只能期盼你早点醒了……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朋友还是主仆？”

以往都是黑雾无数次称呼明日川为朋友，而他总是将系统连同黑雾当成是工具。

这次，却是明日川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抛去我存在于此的理由和使命的话，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因为你是第一个如此坦荡承认自己劣根性的人……我的朋友。】

就像是破壳而出一样，黑雾挣扎着从明日川的影子里爬了出来，再没有了以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那种优雅从容。

原本两米多高的黑雾化作人形如今居然比明日川还矮了许多。

“真是狼狈啊。”明日川笑了笑。

他指的是黑雾这次艰难地现身。

在黑雾出现的瞬间，它的身躯就开始溃散了。

从它身上逃逸的雾气弥散在整间手术室里，与此同时，时间也已经静止了。

一切都像是雕塑一样，医生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术刀上的血液凝结，反射着光芒。

护士擦汗的动作如此熟练，但强作淡定的脸上仍然能看出来焦急。

“不要紧吗？”明日川看着黑雾慢慢消散的架势。

【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到来，但却能决定自己的离开……正如你的人生一样。这是我为你为你争取到的最后三分钟，去做你想做的事。】

黑雾站在那里，虽然身材矮小得多，但蓝色的双眸中却散发着比之前更摄人心魄的威严！

它在用实际行动向明日川证明自己的话——

它这次现身也许出现的很狼狈，但离开一定是从容且优雅的。

明日川冲着它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迈开脚步走向手术台。

短短的几步，明日川却觉得身上有千斤之重，路程有千里之远。

【商城系统已锁定！】

【客服系统已锁定！】

【技能树系统已锁定！】

【系统背包功能休眠待激活！】

每走一步，都会有系统弹窗跳出来。

不同于以往莹蓝色的弹窗，这些弹窗全部都是猩红色，带着大大的惊叹号，同时明日川的耳边响起机械的女声警报。

就像是防空警报一样刺耳！

但他却视若无睹，推开那些弹窗走了过去。

“重新激活系统背包。”

【系统背包已重新激活】

“佩戴‘谈判者’称号。”

【谈判者称号已佩戴，注意，系统已初始化，称号恢复冷却时间限制，称号恢复持续时间限制！】

明日川就像没听到这些晴天霹雳一样，从器械护士的托盘里挑了把手术刀，而后十分淡然地说道：

“选择称号目标，结城夫人。”

【称号效果已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