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笔从戎?”王阔微微一愣,看着一脸坚定之色的王守仁,心中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可知道你这个选择代表什么嘛?”

“学生知道。”王守仁坚定的点了点头,“文人不齿于武者,但学生并不是单纯的武者,学生是进士出身,所以本质上还是一名文人,弃笔从戎不过是忧心国事罢了,何况就算有些人不齿我的选择,但学生并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

“学生从小就熟读兵书,诸家讲义,如果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这也是学生的梦想之一,所以还请老师成全。”

“唔。”看着王守仁的坚持,王阔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没有想到,以及的这位学生想的很明白,也知道他以后面对的是什么,可即使如此还愿意弃笔从戎,由此可见他心中坚定的信念。

按理说,学生的选择王阔应该是支持的,何况弃笔从戎也不是什么坏的选择,但就像王守仁说的那样,他如果真的弃笔从戎,那真就会受到大多数的文人排斥,认为他是不务正业,不以文人为荣。

所以哪怕明知道王守仁的选择并没有错,但王阔就是不得不仔细的考虑,为自己学生的未来考虑。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学生啊。

他既然身为老师,那就要想进办法为学生们谋取利益,为他们削去棱棱角角,指引他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王阔虽然为人自私自利,但并不是说他就没有情意,反而他还非常的重情重义,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帮李淑怡去恶心了二皇子一把的原因,只因为那是自己的女人,哪怕他心知肚明自己的选择对自己非常不利,但身为男人,有时候就要学会面对。

同样在对待自己的学生时,王阔也会真心的为他们着想,原因就是师生之名以及这个时代对师生的要求。

天地君亲师,这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尊师重道的事实,就犹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最可信的人有时候不见得是亲人,也不见得就是属下,而是自己的学生。

简单来说,只要王阔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来,那他的学生一旦背叛他,就会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华夏古代有一个孝道叫做守孝三年,其实有多少人不愿意浪费这三年的大好青春,又有多少人正是处于事业的高峰期,一番守孝三年对他们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他们不知道嘛?他们真的是因为孝顺才回去守孝的嘛?

不,不能说全部都不愿意守孝三年,但真正愿意的绝对不多,可他们不守孝的话,那么他们就会被冠以不孝的名声,从此被世人唾弃,被皇帝唾弃。

这也是王阔为什么会对自己几名学生与众不同的原因,只因为他明白,这年头谁都可以背叛自己,唯有他的学生是绑在了他的船上。

“还望老师成全。”王守仁见王阔久久无语,忍不住突然在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嘭的一声跪倒在地。

“哎,你先起来吧,这件事为师还要仔细想想。”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他也没办法给予王守仁准确的答复。

“大人,外面快要放榜了。”就在现场有些寂静的时候,突然一名锦衣卫敲门而入。

“行了,这件事容后再议,我会尽快给你消息的,还有你们,为师也要仔细想想。”王阔突然拍板解散了这次意义不大的会议,转而看向小德子和南镇抚司的几名亲信道。

“你们几个先退下吧,记住这段时间行事,都给我低调点,目前朝局动荡,边关战事还不知如何,陛下正是心情不顺的时候,千万别让陛下把火撒在咱们的身上。”

“是大人。”几人闻言,连忙拱手行礼,应了下来。

科举放榜,此消息一出,满京城的文人士子都是翘首以盼,就算平常百姓家也都议论纷纷。

因为此次会试,下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上至王候,下至贩夫走卒,都免不得想要过过瘾。

甄贾兄弟正在客栈中对饮,一名学子便寻上了门:“甄兄,贾兄,快,快,听说吉时快到了,皇差已经出宫放榜了。”

正在对饮的二人闻言心中一震,他们可是等这个消息很久了。

对自己颇有信心的二人,也有打算借助这次科举为自己正名,哪怕不能洗刷他们败给王阔的耻辱,但终归还是能让他们多一些正面的名声。

所以闻言的二人,连忙将这位与他们同病相怜的学子请了进来,便开始匆匆洗漱。

高中进士,也需要沐浴更衣不是?怎么也要用最好的状态面对接下来的官袍加身。

其实不止是他们几人,同样还有不少败给王阔的学子,都在心心念念的期盼着此刻,因为他们同样想要正名自己。

比如刘绍卿和魏成黎以及董奋临这些有名的才子。

这些人的心里既是期待又是忐忑,纷纷整了衣冠,各自或是坐轿或是步行的出了门。

许多士人七嘴八舌,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些在期盼自己能够金榜题名,有些则是盼望着自己压的学子名列前茅。

众人出门或是结伴而行,或是邀三五个好友一起,唯独被寄予厚望的刘绍卿等人,刚刚行走不远,就被沿途一些好事者们跟了上去。

到了贡院这儿,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比往年要多的多,乌压压的,仿佛见不到尽头。

直到有人大叫:“刘绍卿刘公子来了……”

“还有魏成黎魏公子来了。”听闻这些声音,围观的学子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更有甚者还上前与之打了一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