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璀璨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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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乙是很清楚徐少飞的脾气的,这个小崽子就像是一头幼狼,总是能让别人在小觑之时爆发出强大的战力,打开一听啤酒,仰口干了半杯,然后看着徐少飞握着那瓶拉菲,走到门前来者不善的男人面前。
虎哥眯起了眼睛,这屋子里没谁是傻.比,就连那个来者不善的鸟人,都清楚这个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家伙不会这么好心好意来敬酒,防备着,眯起眼睛笑道:“小伙子混哪儿的?”
徐少飞倒了一杯酒,猩红的液体在闪烁的绚烂灯光下,如血般令人心悸,徐少飞咧嘴一笑,杯中的红酒猛的泼向面前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男人。
有时候,装比太过了就成傻.比了,徐少飞向来讲究速战速决,这个爷们来者不善,他自然不用客气,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拇指轻轻一推高脚杯身,脆如水晶的杯子啪的一声断裂,徐少飞上前一步,狠狠把那根玻璃断茬插在男人裸露的肩膀上,右手那瓶昂贵的拉菲,也丝毫不犹豫的高高举起,酒水洒在昂贵的波斯羊绒地毯之上,泛起一片片殷红。
砰的一声。
这种动静在场的让都很熟悉。
在ktv这种混乱的地方,打架斗殴的事情简直就像吃喝拉撒一样如同家常便饭,就连几个小妞都见过有人在包厢里被打死,别说一个简简单单的爆炸酒瓶了。
不过让人心中一哆嗦的是,这个面容稚嫩阳光的少年,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一转眼就变得戾气横生,电光石火间解决一个看起来战斗力不弱的牲口之后,这家伙犹自不解气,然后单手拎起旁边那一筐啤酒,高高举起来,狠狠的砸向那个已经初步丧失战斗力的家伙。
哗啦。
一声巨响,伴随着啤酒花在包厢当中飞溅开来,若若一声惊呼,光子则是眸子狠狠一缩,就连抱着女孩儿调笑的虎哥脸上的笑容也不自然开来。
这个家伙完全把对头往死里整啊……
丁乙倒是一副你们少见多怪的样子,徐大少的操蛋脾气在整个机关大院都老少皆知,别说打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就算对方是哪个市长的公子,徐少飞下起手来也毫不犹豫。
啐。
徐少飞吐了口吐沫,什么玩意儿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虎哥,被徐少飞目光扫量到的虎哥眉头微微一皱,很不喜欢这种眼神,有些示威。
不过这种小豹子最好还是不要招惹,最起码也得看在丁乙身上,虽然他们和丁乙称兄道弟,但是实际上,几个人的身份完全不在一个位面上,丁乙叫他们过来,也纯粹是习惯性的联系联系感情而已。
包厢地摊上的爷们一声不哼,显然被徐少飞一连串干净利索的打击造懵了,什么时候未成年打架都这么生猛了?
丁乙无奈的看了徐少飞一眼,这个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这么多年了,丁乙不知道给徐少飞擦了多少回屁股。
“钉子,这事儿交给我吧,这家伙我认识,西头那边的散人,帮人看看场子而已……”
光子笑了笑,他们能和今天的丁乙坐在一块儿的成本,就是得有自己的用处,而光子很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在于何处,这种烂蛋事儿,还是需要他们出头,不然一无所用的哥儿几个,以后也没机会来辉煌来潇洒。
“恩。”
丁乙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皮夹子来,拿了一叠大钞:“别把事情搞大……”
像是这种家伙,最在意面子上的事情,丁乙可不希望有帮小人死缠烂打,要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个无所谓的小角色给自己一闷棍,武侠小说中威名赫赫的大侠,多是惨死与小人物之手,所以后事的处理,也很重要。
徐少飞坐回沙发,若若那双清丽的眸子当中带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明亮,看到徐少飞望过来,灿然一笑,明媚如花:“要不要再来瓶酒?”
“不用了,这种高消费的地方,偶尔装次比就可以了,在多来几次,就得光着屁股被踹出去了……”
徐少飞拿起一听啤酒,啪的打开,然后说道。
“呵呵。”若若伸手从桌上的烟盒当中摸出一支烟,然后拿起打火机啪的点燃,手中捏着那只裸女打火机熟稔的玩儿着花样,涂得淡淡黑色的指甲,让那只白皙的小手显得尤为的性感。
“我不出台的,今天晚上跟你走好不好?”
突然之间,若若深深吸了口香烟,足有四分之一,在喉咙里狠狠吞咽下去,然后咳咳咳的咳嗽起来,难受的眼泪都飞了出来。
“哦?为什么?”徐少飞呵呵一笑,心中微微一动,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清纯的女人,若不是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说出跟你走这样的话来,徐大少是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的。
“我需要钱,很大很大一笔钱,我还有第一次,卖给你,你要么?”
若若轻轻弹了弹眼角儿溢出的眼泪,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一幕,让徐少飞感觉狗血到无可救药。
两个人明目张胆的谈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交易,一旁的虎子和光子心里直骂娘,来辉煌玩儿一圈,好不容易碰到个极品妞,还便宜了小白脸。
丁乙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静静品着那杯廉价的干红,对徐少飞和若若之间的谈话,置若罔闻。
“多少钱?”
从若若手中把那剩了半截的香烟拿了过来,徐少飞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熟练的吐出一个令老烟枪也眼前一亮的烟圈,笑了笑问道。
“两万。”若若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如青葱一般,一脸认真的看着徐少飞。
shit……
徐少飞看着这个女人认真的样子,心中就暗骂,狗屎的老天爷,要不是真的有什么困难,这样一个清纯漂亮,本应该被所有男人捧在手里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辉煌人间?又怎么会为了廉价的两万块钱,出卖自己的第一次?
虽然两万,在现在这个时代,实在算不得廉价。
但是相比于刚刚徐少飞随手砸掉的那瓶小一万的红酒,两万这个数字听在耳朵里,又是令徐少飞感觉到如此的刺耳。
扔下烟头,暗红的烟头在羊绒地毯上烧出一个破洞,徐少飞看了看丁乙:“小乙哥,给我拿两万块。”
丁乙苦笑一声,然后拿起沙发边上放着的皮包,这个男人对于细节的事情,总是认真到令人感觉神经质,徐少飞认为丁乙也就是生错了地方,要是生在那个机关大院,这就是一柄威风凛凛杀气冲天的尖刀。
拉开拉链,皮包里整整齐齐摞着十沓人民币,随手扔过两万来,丁乙笑道:“你还真舍得。”
徐少飞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眼红到眼珠子都发涨的虎哥和光子,拍了拍手中的钞票,崭新的钞票还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徐少飞笑了笑:“本来今天找你有点儿事儿,现在不急,明天再说。”
时间不等人,新千年过后,中国的经济水平发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徐少飞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四瓣,若不是苦于没有资金的支持,他早就不在那狗屁的学校浪费时间了。
“走。”
徐少飞站起身来,然后拉着若若纤细的手腕,这个女人虽然比徐少飞大六岁,但是身高却属于小鸟依人的那种,站在徐少飞的面前,也仅仅到他鼻子高度。
“你们忙……”
徐少飞向着丁乙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若若走出包房,若若手里紧紧攥着徐少飞塞给她的两万块钱,紧张的大口大口的喘气,而那一直带着淡淡微笑的眸子,也变得如死灰一般波澜不惊。
虽然她不讨厌徐少飞,虽然是她提出的这个交易,但是这并不表明她能很期待这笔交易,相反,她觉得想要吐。
恶心自己,恶心这样肮脏的交易,甚至恶心她手里这笔令她不得不耻辱的提出这笔交易所得到的报酬。
“去哪儿?”
若若嘴角儿浮起一丝微笑,很动人,当然,如果眸子里再多些生气的话。
徐少飞挥了挥手,然后拦了辆出租车。
……
衡南边郊,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叫做疙瘩头的村落,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牛粪,远远望去,黑夜中的小村子,如同脱离了21世纪的繁华,好似原始部落一般,如果不是那稀稀拉拉的灯光,这个简陋的小村子,简直就是拍摄恐怖片的最佳场景。
村边一块儿大石头上,一个穿着简朴的乡下女人坐在上面,微凉的秋意让她紧了紧上身披着的衣服,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一准认为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可实际上,她才四十出头。
刘桂兰正在等她的闺女。
她闺女叫刘菲菲,一个才刚过23岁生日,就挑起一家担子的女孩儿。
咳咳咳……
刘桂兰一阵咳嗽,撕心裂肺的,啪的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吐了口痰,傍晚的夜色,让她看不到那口痰里面,其实有着一缕缕的血丝。
她有着很严重的肺结核,已经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都靠闺女一个人在外打拼。
可是从入夏之后,这个咨询并不发达的村子里,突然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那个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在城里卖身子……
从那天以后,刘桂兰就天天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等着闺女回家。
滴滴……
突然村头拐弯处,两道明亮的灯光照了进来,刘桂兰护着眼睛,然后看着那辆小车在视线里越来越近,然后吱嘎一声,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妈。”
车门打开,是女儿的声音。
刘桂兰撑着石头站起身来,脸上的皱纹铺开,女儿回家,比什么都好。
徐少飞递给司机两张十元钞票,司机打开收纳箱,徐少飞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找了,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离近了,刘桂兰才看到女儿身边还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
心里咯噔一下,刘桂兰转头问向女儿:“菲菲,这孩子是谁啊?”
徐少飞手里拎着几盒营养品,向着刘桂兰笑了笑:“大妈你好,菲菲姐是我的补习老师,听说您身体不好,所以来看看您……”
一脸阳光的徐大少,笑起来感染力很强,刘桂兰微微一愣,随即看向闺女,眼泪就刷的流下来了。
“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刘桂兰看着徐少飞,一伸手拉住徐少飞的手腕,然后才道:“走,跟大妈回家,大妈给你炖只老母鸡……”
没有人能体会到刘桂兰此时的心情。
她甚至一度猜想女儿在那座灯火阑珊的城市之中,究竟在做些什么,而这些猜想,往往都令她感到恐惧,感到害怕。
但是自己闺女没给家里人丢脸,刘家的闺女,挺得直腰杆!
徐少飞呵呵笑着,化名若若的刘菲菲看着徐少飞,难以想象这个少年,就是在ktv能冷静的秒掉一个壮硕成年男子的家伙,更加难以想象的是,今天晚上他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如同置身梦幻。
刘菲菲还有个弟弟,徐少飞和刘桂兰母女回到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时,一个黑黝黝的小男孩正就着灯光在门口的石头上趴着写作业。
这种石头徐少飞知道,叫做当,是农村很有说法的玩意儿,膝盖高,泛着冷意的石头,趴在上面,恐怕会让人打个哆嗦吧,可是小男孩儿却好似习惯一般,皱着眉头叼着笔,看着课本上的字迹。
蚊子嗡嗡嗡的在黯淡的灯泡下打转,男孩儿不知所觉,只有在栅栏门响起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母亲和姐姐,脸上浮现起很纯真的笑容,只不过这种笑容在见到徐少飞的时候,就消失殆尽。
一个约莫十二岁男孩儿的明显敌意。
“蛋儿,这是你姐姐的学生,快叫哥哥……”刘桂兰眉飞色舞,一路走来,竟然一声都没咳嗽。
叫做蛋儿的男孩儿看了看徐少飞,又把目光转向姐姐,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用衡南方言,叫了一声:“哥。”徐少飞点了点头,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微微扭头,一旁的刘菲菲目光正好看着自己,璀璨的眸子一改离开ktv时的死灰,明亮璀璨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