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懦夫

（一分钟之内赶到那里，不能给零点转移阵地的机会。）

做出决断之后，郑吒右手一挥，让由红炎构成的火海爆散开来，而整个人以此为掩护，运起轻功、速度提升至最大，向着长街尽头的工地冲去…他必须抓住这一个机会，把零点堵在那栋施工中的大楼内！

（如果我是零点，如果我是赵樱空，如果我是零点…）

把基因锁开启到极限的郑吒，再一次地“看”到了三阶的门扉，明明近在咫尺，却只差那最后一步的契机。他时而部分模拟着零点的思维，预判着他可能狙击的时机，时而部分模拟着赵樱空的思维，利用奇诡的刺客步法来干扰零点的瞄准，而他的这一战术…

十分有效！

正常来说，以零点的狙击技术，这种没找任何掩护、向他冲锋过来的目标，基本上相当于活靶子…想要近他的身？抱歉，先倒欠个三五条命再说。可是现在，郑吒已经缩短了一半以上的距离，可零点却迟迟没能找到出手的机会。

不过，正在这时，郑吒感受到了另一股被瞄准的感觉，并非来自零点的方向，而是来自侧方的另一栋大楼，他脚下的步伐不乱，仍以堪比跑车的速度在大街上飞驰，同时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在那一栋大楼的窗口处，张恒正张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矢直指他的方向。而二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郑吒敏锐地察觉到，后者的身子突然像打摆子一样，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好，好可怕的气势。）

张恒握弓的左手仿佛抽筋了一般，根本无法好好地瞄准，弯弓搭箭的右手更是几乎抓不稳弓弦，面色苍白如纸，双股战战：方才双方对视一眼，郑吒的气势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压迫而来，几乎令他一个踉跄。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经历了数次死战，从鬼门关前走过几个来回的郑吒，一身的气势堪比演义小说中的宿将，远古传说中的凶兽。而他此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即使没有“杀意”，但释放出的这一股威压，也足以令正常人不敢直视，更别提本就有心理障碍的张恒了。

“你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要当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

主神空间的几天里，除了惨无人道的“心理辅导”之外，楚轩多少还是（面无表情地）给张恒过了几口心灵鸡汤的。而此时，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楚轩的话语，一咬舌尖，强行止住了颤抖，稳住了双手，低声对自己说道。

“我…不是懦夫。”

伴随着张恒的低语，箭镞上也闪耀起了赤红的火炎：这是楚轩为他挑选的D级强化，初级死气之炎，出自动漫《家庭教师》，是一种以体内生命力作为根源，由意志力推动的高密度能量。这种能量的名称与外观和“火炎”相近，但并不是火属性的能量，而是分成常见的大空、晴、雷、岚、雨、云、雾七大属性，与其他较为少见的一些特殊属性，各自具有不同的特性。

根据楚轩的说法，像张恒这种软弱的人，一旦有所觉悟、克服了自己的缺陷，反而能爆发出唯心的力量…正如《家庭教师》的主角，沢田纲吉一样。

而张恒的死气之炎属性是…岚，总是成为攻击的核心，永无休止的怒涛之岚！其特性为“分解”，单论破坏力而言，是七大属性之中最强的！

“我…不是懦夫！”

长箭破空，直指郑吒的方向…他的行动轨迹，是有针对性地在干扰零点的瞄准，从张恒的角度瞄准的话，则会容易许多。

这一箭的速度与威力并不夸张，以郑吒此时的境界，想要闪避或是格挡并不困难，但他十分地清楚，自己只要露出哪怕半点破绽，零点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锁定住他！

（红炎啊…给我凝聚起来！）

这一瞬间，郑吒步法不乱，身旁则有一团红炎凭空出现，挡在了箭矢的轨迹上，而且，臣服于他强大的意志，这团火焰开始压缩、凝聚，颜色也变得越发暗红…向外界空气释放的热量逐渐减少，但其中蕴含的温度却不断升高。

当缠绕着岚属性死气的长箭击中这团火焰时，完全是石沉大海一般，无论是附魔箭矢，还是超凡能量，皆被这恐怖的高热熔化、蒸发，没有掀起半点涟漪…张恒的这一箭确实惊艳，只可惜，二人的境界有着天壤之别！

“威力不足吗，只能用爆裂箭了…什么！？”

见自己的攻击甚至无法迟滞郑吒的动作，张恒略作调息，准备再次弯弓搭箭，而这一次，他的右手之中扣着两根箭矢，正是他的绝学“爆裂箭”的起手式。可下一瞬间，他的左肩仿佛被铁锤砸中一般，传来了一股钻心的剧痛，整个人也被一股巨大的动能撞得倒飞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后脑勺着地，张恒即使有超凡能量在身、并无大碍，但一时间也有些迷迷糊糊，直到一个硬币大小的东西落在他身旁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过神来的他才理清了思绪，勉强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小石子？不，这是…刀柄末端的一部分？”

与足够隐蔽的狙击手不同，身为弓箭手的张恒，在射击的时候是必须把上半身露出窗口的，而这也给了郑吒反击的机会：挡下第一箭之后，他不动声色地运起红炎，把手中合金长刀的刀柄熔下来了一截，随后，借着闪转腾挪时的动作，把它当作暗器掷向了张恒…基因锁二阶与唯我独尊功的加成下，这一枚“暗器”的速度极快，以张恒的动态视力根本无法捕捉。

“嘶，粉碎性骨折…不过，郑吒他留手了啊。”

张恒挣扎地试图站起来，可肩膀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却令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他从小丰富的挨打经验不难判断出，这至少是粉碎性骨折，在主神修复之前，他这条胳膊已经是废了。

但是，张恒也十分清楚，郑吒的这一击绝对是手下留情了：若他全力投掷的话，这一枚暗器的动能将远超普通的枪弹，那样的话，他左肩的伤势肯定不止粉碎性骨折，而是会被轰开一个大洞，整支左臂也会被卸掉。

能把威力准确地控制，令张恒失去战斗力的同时，却不造成过重的伤势，由此可见，郑吒除了力量之外，也有着足以匹配力量的境界。

“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赵樱空他们吧。”

“听”见詹岚的声音从心灵锁链之中传来，张恒苦笑了一声，用尚能活动的右手捡回了掉落的弓箭，摆在自己身边。接着，他摊开了手掌，在那掌心之中，一朵岚属性的死气之炎正雀跃地跳动着…即使一个回合便被郑吒秒杀，但是能顶着那巨大的威压开弓，张恒这一次也是收获良多。

（一旦克服了自己的软弱，那我将会是…无敌的！）

与此同时，郑吒一击得手之后，便不再去关注张恒那边的情况，在不到一分钟之内，赶到了零点藏身的那栋施工中的大楼脚下。

（基因锁的力量，加上…血族的本能！）

踏进大楼之内，郑吒闭上双眼，把临近三阶的境界运用于血族本能上：就像正牌的血族能够通过“猎物”血液的流动，从而定位他们的位置一样，此时的郑吒，也能大致“感知”到大楼内部的活物…只有一个人类，在接近顶部的楼层，他成功地把零点堵在大楼内了！

（但是，总有一种心绪不安的感觉啊…是下一次的“意外”攻击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