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明月高悬,旷野之中,身穿黑色斗篷,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张玉阶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落寞。压低嗓子,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

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旷野,竟然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黑影。不过那道黑影好似非常害怕别人看出他的身份,全身上下不仅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就连嗓音也十分的刻意。

“公子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现在北郡大营中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无指掌!”

“最近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张玉阶轻轻的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的变化,倒是没有!”

“上次刘季的事情做的有些鲁莽,导致其他人心中多少有了几分芥蒂!”

“毕竟没人愿意自己的部曲被人抢夺!”

那人仿佛真如他自己所说一样,对北郡大营中的事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所以听到张玉阶询问,连想都没有想,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恩!”

“这件事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毕竟战时最担心的就是上下不同心!”

“其他部曲多来自四周的郡县,有的更是私军。他们可能愿意交出兵权!”

“在这件事上,忠勇伯多少有些操之过急!”

“毕竟,,司徒刑还没有死。。。。”

张玉阶轻轻的颔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夺兵权,实在是有些太过猴急!”

“什么!”

“司徒刑还没有死?”

听到张玉阶的话,那人显得非常吃惊,下意识的追问道。

“这怎么可能?”

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他竟然忘记了使用假声。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古怪之色。

显然,他以前也不知黑衣人的身份。

“原来是你。。。”

“没想到,张家先祖在北郡留下的暗棋竟然是你!”

那人知道被张玉阶看穿了心思,也懒得在隐藏身形。

非常随意的将脸上的黑布扯下,流露出一张白净,略带阴柔的脸颊。

“曹腾!”

“真是想不到。。。。”

“你竟然是我张家的暗线!”

“哼!”

“当年曹某家乡遭了大旱,不得不离家,到处乞讨度日。因为世道艰辛,我父母,还有年幼的弟妹都被饿死了。走投无路,就在曹某即将了此残生之时,却遇到了贵人!”

“是张家先祖心善,给了曹某一个馒头!”

“你别看这个馒头不值钱。”

“但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馒头,却救了曹某的性命。”

“也正是这一个馒头,让曹某有了今日的富贵。”

“从那时起,曹某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报答曹家的恩情!”

“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司徒刑怎么可能还活着?”

曹腾斜了张玉阶一眼,好似陷入了某种沉思,声音幽幽的说道。

“怪不得你把金银之物,看的那么重,原来有这段特殊的经历。”

张玉阶没想到曹腾竟然有这么曲折的经历,满脸感慨的说道。

“不用说的这么委婉!”

“曹某是贪财。”

“因为只有金钱,才能让曹某感到那么一丝丝安全。。。。”

“如果当年,曹某手中有一两纹银。”

“曹某的父母,弟妹就不会被活活的饿死。。。如果当年,曹某手中有一两纹银,也不会净身入宫,断了曹家的香火!”

“说这么多。。。”

“你也不会懂得!”

“因为你一生来,就是富贵人。怎么会理解穷人的心酸?”

曹腾看着张玉阶那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自嘲的说道。

“其实!”

“抛开立场,曹某还是很佩服司徒刑的。”

“他虽然出身北郡司徒家,但不过是一个弃子,根本享受不到家族的余荫。”

“能有今日,全凭自己。”

“更为难的是,此人不仅纯良,而且爱民如子,知北县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在这乱世之中也是一片乐土。”

“如果曹某当年生在现在的知北县,恐怕父母也不会被活生生的饿死。”

见曹腾当着自己面夸赞司徒刑,张玉阶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青色。

司徒刑这三个字。

让他的内心好似针扎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在司徒刑横空出世以前,张玉阶因为家世优越,仪表堂堂,更富有才华,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的焦点,追捧的对象。

但是,自从司徒刑出世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他的每一次亮相都是那么的完美,他的诗词,他的文章,受到无数大儒的认可称赞。

更有无数怀春少女,希望能够和花前月下。。。。

慢慢的,众人的焦点发生了转移。

张玉阶再也没有那种众星捧月之感,心中难免的失落。

这种失落日积月累,最终变成嫉妒,变成仇恨。

也正是这个原因。

司徒刑虽然和张玉阶并未没见面,但是张玉阶心中的仇恨却异常的浓烈,甚至恨不得司徒刑这三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命运总喜欢捉弄人。

就算张玉阶是紫薇星主,也不能免俗。

他越是不想要见到,听到司徒刑的名字,司徒刑的名字就好似水草一般越发的纠缠。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摆脱。

“怎么?”

“张少爷可是害怕了?”

看着张玉阶的表情变化,曹腾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又好似轻视的笑容。

“哼!”

“本公子承认。”

“司徒刑是优秀!”

“司徒刑这三个字,对当代人来说,是一座大山。”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不论是本公子,还是其他人,都必将黯然失色。”

“也正是这个原因,”

“但是可惜的是,他却生错了时代。”

“如果是盛世,说不得他会成为一代良臣。”

“但是可惜,现在只是盛世最后的一丝余晖。他即将逝去自己的舞台!”

张玉阶看着天空中那暗淡的帝星,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圆睁,目光中充满振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