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温宋再三确认道。

孟白点点头,坚定地回答:“确定。”

“揭露此事,可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温宋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温盟主难道是怕有去无回吗?”

温宋失笑,说道:“孟婆,温某若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初就不会答应你佯装被俘了。你就不怕盘阳老人受不了这刺激,然后……”

“若那位老人家受不了因此有所损伤,只能说他的修为还不够。”孟白将匣子再次端给温宋,“温盟主只管大胆地去,老身担保你全身而退。”

“好!你这个孙女都不怕,我这个外人怕什么?去就去!”

于是他又来了,站在盘阳老府的山门前,被小童垂垂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

不一会儿,七辰来了,向他施礼道:“温盟主好。”

“七辰公子好,”温宋笑道,“劳烦传个话,温某来还东西了。”

七辰听闻,朝他手中托着的匣子瞅了一眼,答道:“请进吧,老人家这会儿正需要这东西呢。”

温宋愣了愣,不禁感到意外,但不知该从何问起,便默默地跟着七辰进了山门。

温宋来的很是奇怪。

除了钱无用,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好奇。

“温盟主好胆色,”常栋讽刺道,“竟然敢独自再来闯我老府。”

温宋向在场几位行了行礼,说道:“晚辈没打招呼就离开,自知失礼,故而回来赔罪。”

“赔罪?”常栋走上前,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问道,“你与月儿合谋,大闹我盘阳老府,这样的罪,你要如何赔法?”

温宋亮了亮手中的匣子说道:“晚辈来还东西。”

“这是……”常栋皱眉,细瞧了瞧,这匣子很眼熟,“是家兄的物件?”

“正是。是晚辈奉孟婆之命,从常墨前辈房中取得的。”

常栋伸手来取,温宋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给。

“我以为你来归还的。”常栋问。

温宋笑了笑,答道:“二爷莫急。二爷为何不问,孟婆取此物的目的呢?”

常栋自然想知道,但他不明白温宋为何要特意前来说明,而且还是此时。

“年轻人,”袁稠问道,“这匣子中装着何物?”

“是一些信件和信物,”温宋将匣子打开,“信件的署名是常墨前辈夫妇二人。”

“夫妻私信?”袁稠疑惑,“常月侄孙,取了她爹娘的往来私信作何用?”

温宋不答,按孟婆嘱咐的,将匣中放在最上面的两封信取出,走到盘阳老人的面前,呈上,说道:“请老人家阅览。”

盘阳老人皱眉看了看他手中的信件,一封字迹娟秀,一封刚劲有力,分别是自己的长子与长媳的字迹。

夫妻二人间的私信,即使是身为父亲的他,是否合适读呢?

盘阳老人犹豫了,没有抬手。

“孟婆说,老人家若想知晓长子夫妻的死因,至少要读一读这两封信。”温宋解释说。

“师弟,你且读吧。常月侄孙将父母的私信交予你,必是相信你能秉公处理。”袁稠也劝说道。

“好吧。”盘阳老人这才接过信来,认真阅读起来。

但是没读几行字,老人家拿着信纸的手便抖动起来,到最后将信纸一合,摁在身旁的茶几上,许久说不出话来。

“爹,这信里……”常栋试图上前询问,却被老人的表情吓到了,“写了不好的东西?”

老人不答,眼中闪着惊慌的神色,眉宇间则是怒火微燃,盯着温宋问:“此信,你可看过?”

温宋答道:“匣子里的信和物件,只有孟婆动过。但……具体是何事,她与晚辈说过。”

盘阳老人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泄了气,摊坐在椅上。

“师弟,你若不愿告之,我等不会勉强。”袁稠劝慰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盘阳老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从二人到老府求学,见面的第一天起,盘阳老人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处变不惊的模样,而今日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让袁稠深知信中所及,对盘阳老人来说必是重大打击。

老人家长叹一口气,将信纸抚平,放回信封中,努力平复情绪之后,才说:“月儿将此事交托于老夫,必然是希望老夫替她爹娘讨个公道。于情于理,老夫都应说出来。只是……”

他看了看常栋,又瞅了眼沈漾,说道:“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师兄师弟……”

家丑?众人听后,相互看了看,有些明白老人的反应了。

“师弟放心,你我自小求学,虽政见不同,但情比亲兄弟,常墨夫妇便是我们的侄儿侄媳,他们的事便也是我们的家事。”袁稠替其他师兄弟应了下来。

“韶姑娘,齐大公子,还请两位回避。”盘阳老人说道。

既然是家事,他们二人自然不方便听,识趣地自动退出大堂。七辰也退了出去,从外面将大门关上,至此,大堂内只余下盘阳老人和几位长者,以及常栋与温宋。

“好了,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师兄,你可以说了。”沈漾催促道,心想不就是夫妻间的丑事嚒,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盘阳老人又瞅了他一眼说道:“师弟,此事与离皇和沈皇后也有关系,师弟确定要听吗?”

听到这句话,沈漾刚熄的火气又上来了,当然因为对方是盘阳老人,他不好发怒,便直言道:“有何不能听的?老夫自认皇后娘娘贤淑端庄,从未做过什么越轨之事。”

“为妻为后,皇后娘娘做的真是好,甚至可以说,做的太过好了。”盘阳老人话中颇有一股讽刺之意。

“爹,究竟当年兄长和嫂嫂出了什么事?”常栋催促问道。

“当年,”盘阳老人缓缓叙述起往事,“老夫为争得先机,派了长子常墨及长媳玉婵辅助当时的秦王,如今的离皇,以助他登大宝。”

袁稠点点头,当时他还是帝师,故而常墨夫妇的卓越表现,他很清楚。

“但是,当秦王被正式册封为皇太子后,事情却变得奇怪起来。”盘阳老人话锋一转,“犬子以前均是每十日来信回报近况,自太子册封之后,却变成了每月,而且信中皆是敷衍之词,没有任何变化。

“当时老夫没有放在心上,觉着是秦王成为太子后,朝中已无政敌,犬子的任务也几近完成,故有意让他早日回来。但……”

“但大哥迟迟未归,约莫三个月后,绍都传来噩耗,说大哥大嫂的屋子深夜失火,二人皆未逃出。”接到消息时,盘阳老府上下悲愤不已,现在想来,他们的死讯确实蹊跷。

“实情并非如此?”袁稠问盘阳老人。

“老夫当时仔细检查过犬子夫妇的尸身,除了烧伤,并无其他痕迹,故而相信了。但今日……”盘阳老人看向茶几上的信,说道,“今日才知他们二人是被杀害的。”

“大哥大嫂是被杀害的?为何?是何人害了他们?”常栋抛出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盘阳老人头疼。

他朝次子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问沈漾:“师弟,老夫问你,朔月公主满月时是不是生了一场大病?”

“公主刚出生那会儿,大病小病不断,我怎知你说的是哪次?”沈漾含糊其辞,不明所以。

“公主满月酒的前一日,据说所有的太医都去了,甚至还从宫外请了神医。”盘阳老人继续补充道。

沈漾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之后没几日,公主便痊愈了。但奇怪的是,伺候公主的奶娘、宫女们,忽然被全部换走。”

“宫人伺候不周,被成批换走是常有的事。师兄,你究竟想说什么?”沈漾有些不耐烦了。

“离皇疼爱朔月公主,人尽皆知。但鲜少有人知道,离皇起初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直到公主满月大病初愈。据说朔月这个名字,也是之后才给公主取的。”

“师兄,你此言何意?”沈漾还是没明白。

但是钱无用和袁稠开始明白了。

“师兄可是在说,这朔月公主满月前后,其实是两个孩子。”钱无用推测道。

“一个是皇后所生的公主,故而不得宠,而另一个,”盘阳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离皇心爱的女子所生,故而视若珍宝。”

“师兄,请慎言。”沈漾警告道,“皇后是皇上发妻,她的孩子怎会不得宠呢?”

“师兄,那个离皇心爱的女子是何人?”钱无用则关心这个问题。

“钱师弟,你一个阉人,打听这种风流韵事,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沈漾瞪了钱无用一眼。

“沈师兄,皇家夫妻,有哪几对是因情而成的?这点你我心里都清楚,更何况当年你为了将女儿嫁给秦王使了多少手段,我们也很清楚。”钱无用挖苦道。

袁稠听着没有说话,它有种不好的预感,说道:“老夫记得,当年先离皇给秦王和沈氏赐婚时,秦王有些不情愿,听他所言,似乎在民间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师弟口中心爱女子,可是与此相关?”

盘阳老人愣了一下,原本忧郁的目光忽地清澈起来,皱紧的眉头也舒展开,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事。

他点点头说道:“秦王,也就是如今的离皇,本只是一厢情愿,但人生之苦,之欲,便在于这求不得。多年后他找到了那女子,纵然女子不愿,他仍将她掳进府中,看管起来。”

“那大哥大嫂?”说到现在,似乎与常墨夫妇没什么关系。

“你大哥是何许人?个性执拗,喜欢穿牛角尖,这点都遗传给了常瀚和月儿。”盘阳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知晓此事后,一直进言请秦王放人,还让你大嫂同时劝说秦王妃,也就是如今的沈皇后。却不料......”

“难道秦王夫妇不堪劝阻,对令郎夫妇下了毒手?”袁稠推测。

“那女子本是有夫之妇,秦王不顾礼法,强夺人妻,更使其怀孕产***子又怎能视若无睹呢?”盘阳老人说此话时,咬牙切齿。

“离皇竟做出如此有悖伦理纲常之事!”袁稠亦义愤填膺。

“犬子知晓后,试图与江湖朋友一同解救那名女子。”

“怎知事败,夫妇二人皆被离皇杀害?”不用说,大家已经猜到了结局。

至此,孟白所言的真相呼之欲出。

众人不语,看向沈漾,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怎……怎么了?各位不会因此就想责备我国皇上吧?”沈漾很是不屑,狡辩道,“男欢女爱,多的是。何况他还是皇上,一国之君,宠幸一个妇人怎么了?要怪,就只能怪常墨师侄生了叛君之心。”

“叛君?”钱无用冷笑着说,“沈师兄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理解得颇为透彻啊。”

“沈师叔此言何意?家兄出手救那女子,是为了纠正离皇的错误,免得他日后贻笑大方,被世人诟病。沈师叔一句‘叛君’,说得好似离皇没有错一般。”常栋气恼不已,说话的声音难免大了些。

“放肆!”沈漾责备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何人教你这么大声与长辈说话的?”

说完,瞪了盘阳老人一眼。

随后沈漾甩甩袖,说道:“说到底,这些个事情都是常师兄你一人所言,我们根本没有读过那两封信,怎知信中所言真是如此呢?”

“荒谬!家父根本没有理由编造这些个荒唐的事情。”

“谁知道呢?师兄爱孙心切,为了维护常月侄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呢。”

沈漾自知若事情属实,无论他如何辩解,离皇都逃不脱离经背道,杀害忠良的罪名。所以他干脆质疑整件事的真伪,给盘阳老人扣上一个捏造诬告的罪名。

一直微笑旁听的温宋,此时又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个香囊,交与袁稠。

“请前辈检阅。”他说。

袁稠接过香囊,问道:“这是何物?”

“此物乃是朔月公主生母的香囊,里面装着朔月生父赠与其的情诗。”

袁稠抬抬眉,解开香囊,取出折好的纸片,见到情诗的第一时间,他便确认了,说道:“此纸乃是离国贡纸,只有皇家使用。而这字嚒……没有错,确实是离皇的笔迹。”

“师兄,你看仔细了,莫不是他人的仿笔。”沈漾着急起来。

袁稠瞅了他一眼,说道:“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眼不花耳不聋,看得清清楚楚,认得明明白白。这是离皇亲笔所写。”

“细数红豆相思,望断隔岸春柳。奈何蝶飞去,芙蓉满枝头。”钱无用凑上前去,瞧了瞧那情诗,读了几行,“离皇真是情深意重,听听这词,酸得牙都倒了。”

沈漾被钱无用讽刺得浑身不舒服,但他还想狡辩,说道:“几句情诗而已,那也不能证明常师兄所言非虚啊。”

“太师这是还想要人证不成?”温宋笑着问道。

沈漾心头一惊,心想,不会吧?

“哦?难道你还将朔月公主的生母请来了?”常栋问道。

温宋摇摇头,说:“那位夫人,受此屈辱,怎可能还会苟活于世?生下公主不久,她便去世了。”

听到这,沈漾悄悄松了口气。

“那你指的人证是?”

温宋笑而不答,径直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的中年男子让常栋惊呼。

“齐兄,你怎会在此?”常栋走上前。

“惭愧,惭愧啊,常兄。”齐桓还未进门,先连连致歉。

“进来再说。”常栋将其迎进来后,再次关上门。

他先向在场的长辈引荐了齐桓,随后便问温宋:“温盟主说的人证是齐兄?”

温宋点点头说:“齐谷主便是当年皇后请去为公主诊治的神医。”

济道谷的医术天下闻名,作为谷主,齐桓妙手回春的能力更是了得。所以被皇后请去,合情合理。

“师弟,可是如此?”但为让沈漾心服口服,袁稠确认道。

沈漾点点头,说:“是,当年是老夫建议请齐谷主入宫给公主诊治的。”

“好。那么,齐谷主,请问当年给公主医治的情形如何?”袁稠继续问道。

“当年小公主先天不足,纵使用尽任何办法都回天乏术。晚辈奉诏入宫后没多久,小公主就夭折了。”

“那如今的朔月公主?”

“小公主夭折后,秦王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甚是悲痛,请了许久,秦王才出现。但他出现时,手中竟抱着一个婴孩,年纪竟与小公主相仿。”

“他可有说明孩子的来历?”

齐桓摇摇头说:“秦王没说,但是看样子,秦王妃是知道孩子来历的。”

“哦?”袁稠瞅了沈漾一眼,对方慌张回避他的目光,“齐谷主为何这么说?”

“因为秦王妃一见那婴孩便吼道:‘你将那女人的孩子抱来做甚?’”

“那女人的孩子?”袁稠抬抬眉,众人听后心中约莫明白了。

“然后呢?”钱无用追问。

“然后秦王命我为他怀中婴孩诊脉。那孩子虽发着高烧,但好在身体强健,服几贴药便能痊愈。”

“齐谷主,”袁稠问,“有人说,如今的朔月公主便是当年你医治的那个婴孩。你觉着呢?”

齐桓点点头,说道:“从年龄上来说,朔月公主应就是了。”

“齐桓!”沈漾急了,“你一个通缉要犯,在这里信口雌黄,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晚辈良心发现而已,太师。”齐桓说道,“因为我的贪念,导致门下众弟子伤亡惨重,济道谷亦声名狼藉。我不能再助纣为虐下去了。”

“哼!你不过一介草民,对皇家之事能知道多少,分明是胡诌的。”

“草民也有不少用处,例如说,草民写的方子就能助皇后娘娘抓住皇上的心,不是吗,太师?”

齐桓的话让沈漾心惊。他颤抖着手指着齐桓骂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在说什么,太师不是很清楚吗?”

“你闭嘴!给我闭嘴!”沈漾恼羞成怒,大喊道。

盘阳老人听出了端倪,问道:“离皇查处济道谷,是因为七星丸一案。老夫原本以为是权宜之计,如今看来,七星丸真与济道谷有关。”

“七星丸一案,皇上是想让我当替罪羔羊,殊不知济道谷并非无辜。那药方是皇后娘娘授意,我研制而成。”齐桓坦白道。

“济道谷这么多年估计帮沈皇后干了不少事吧。”钱无用推测道。

沈漾抢先回答道:“那也不关庆国的事!”

“好了!”袁稠制止了两位师弟的争吵,决定对此事下一个结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离皇离经背道,做出有悖人伦之事,更杀害忠良,此事算是坐实了。”

大师兄此言一出,无人感反驳,沈漾只能将不服气往肚里吞。

“师弟,”袁稠问盘阳老人,“你打算怎么做?报仇吗?”

报仇?怎么报才能消他心头之恨,解他孩儿受的屈辱?

盘阳老人叹了口气说:“常栋请各位前来,本是商议孙儿常月与朔月公主纠纷一事,如今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常栋。”

他唤次子道。

“孩儿在。”

“昭告天下所有老府弟子,即日起,老夫不再支持离国朝政,各位弟子可按己意行事。”

此话一出,钱无用得意地笑起来,而沈漾空着急却无力挽回。

盘阳老府单方面解除了与离皇的联盟,这将对离皇的政权有多大的打击呢?

“那清风呢?”常栋追问道。

冷清风和常瀚还在太子府,奉命辅助太子呢。

“让他自己决定。”

“是。”

“师兄,你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要断了盘阳老府与离国百年的联盟吗?你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沈漾警告道。

“是在断自己后路,还是在断当今离皇的后路,还未可知呢,师兄。”钱无用讽刺道。

“你!你们!”沈漾拍案而起,气急败坏,最后咬牙向袁稠讨公道,“师兄,盘阳老府初衷本就是为离国江山社稷牟福,如今常师兄因一己私怨,违背先祖遗愿,您作为大师兄,不应该主持公道吗?”

袁稠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是大师兄,又说要秉公处理,不能偏帮啊,要不替沈漾说几句?

正考虑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是说了不能打扰吗?”常栋推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袁稠的随从。

“老爷,”随从满头大汗,禀告说,“刚接到府里的飞鸽传书,说小少爷被扣住了。”

“被谁扣住了?”

“玉圭国。说玉圭国先国王根本没死,前不久在离国军队的协助下举兵还朝,率先将铁矿内的庆国官员和工匠给抓了起来。小少爷他……”

“袁筑奉命主责此次开矿合作,他自是首当其冲。”袁稠转头看向沈漾,问道,“师弟可知道此事?”

“此事是冷清风出的主意,老夫一概不知。”沈漾直接将此事推给了盘阳老人。

盘阳老人也不回避,回答说:“是的,清风有告知过老夫此事,是想让庆皇用朔月公主来交换人质。”

袁稠理解地点点头,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儿,他说道:“两国交锋,难免耍些诡计,但若袁筑有何损伤,老夫可不会善罢甘休。”

“是啊,这冷清风怎么想出这么损的计策来?”沈漾趁机挑拨道。

“他想出来的,也要离皇同意才能行事。”袁稠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挑拨离间,“老夫先走了,盯着皇上一点,免得他有其他想法。钱师弟,一起吧。”

钱无用点点头,与袁稠匆匆离开。

“哼!常师兄,你打算如何处置齐桓父子啊?”沈漾刁难道,“窝藏朝廷要犯,可是大罪。”

“不劳师弟费心,老夫自会安排。”盘阳老人站起身,对常栋说,“常栋,你沈师叔政务繁忙,你切莫叨扰他太久。”

“是,孩儿这就让人准备师叔的马车。”

这一唱一和,分明是在赶人。

沈漾觉着无趣,便不多说,甩袖而去。

大堂内就剩下盘阳老人父子,和温宋、齐桓了。

温宋将匣子合上,交与盘阳老人后,说道:“晚辈任务已完成,也先行告辞了。”

“温盟主,”盘阳老人顿了顿,说道,“劳烦替老夫给孙女带句话,就说落木苑永远等它的主人归来。”

意思很是明白了。

温宋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