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第448章 但是我不愿意

钱青健这句“我不能救她”一出口，李莫愁尚且有些预料，但是小龙女就愣了。

通过这么多年的相随，小龙女很了解钱青健，知道他的心肠既不毒，也不硬。

钱青健虽然没什么仁侠之心，但是他的本性比较善良。

这么多年以来，小龙女和钱青健朝夕相处，钱青健也曾把他的过往经历，一处不落地讲给了小龙女听。在小龙女小的时候，钱青健把过去的一些事情当作故事讲给了小龙女。他刻意淡化了自己在某件事中的作为和影响，甚至只字不提，他只说江湖的风波和人心的险恶。

钱青健这一生只给两个人讲过故事。第一个是李莫愁，第二个是小龙女。故事与故事不同，听故事的人也不同，他讲故事的目的不同，听故事的人在听过之后受到的影响也不同。

他想通过故事和李莫愁结为伴侣。但是听过故事的李莫愁选择了离他而去；他只想通过故事给小龙女启蒙，但是听过了故事的小龙女却立志与他生死相依。

小龙女从钱青健的故事里知道，他曾经学过薛家医经，有妙手回春之能。小龙女也记得在她还是个女童的时候，钱青健有本领治好她的师父，但是她师父却选择了一个危险的办法寻求速愈，终至走火入魔，经脉爆裂。

小龙女还知道钱青健生平有过唯一的一次见死不救，是在全真教谭处端濒临死亡之际，全真教六子中的某些人冤枉了钱青健却还要钱青健献药救人。

小龙女更知道钱青健在刚刚出道时曾经爱慕过李莫愁，欲和李莫愁结为伴侣。钱青健真的是什么都不对小龙女隐瞒哪怕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耻辱，也从来不对她说谎，只是从来不炫耀他的一些威风事迹。

所以小龙女对钱青健的这一次见死不救感到不解。她很少会针对钱青健所做的事情问一句为什么，因为钱青健不论做任何事情，即使她不问，事后他也会告诉她这样做的原因何在。

但是这一次，小龙女没能忍住，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救师姐？”

钱青健没有隐瞒，也没有再犹豫，立即给出了答案：“这世上能救你师姐的只有两个人。第一个是炼蛊之人，第二个就是我。其他人，就是我教下的薛云香夫妇都救不了她。”

小龙女微微点头，她知道薛云香就是前年投入明教的神医胡连平的妻子，她也知道钱青健曾经和李莫愁与胡连平夫妇同去蝴蝶谷的那一段往事。

床上的李莫愁也不说话，只用一双幽怨的眼眸看着钱青健。这个男人在人世间的成就，早已经折服了她的那颗心。

虽然她从来不曾与人说起，甚至她也不曾告诉自己，但是她的心中已经明白，这个男人远非陆展元那种纨绔可比，如果说陆展元只是江湖中一个风流公子，那么钱青健就是这世间的神圣，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经过了这么多年，直至半年前明教崛起于大胜关陆家庄，武林至尊的大号响彻天下之时，李莫愁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放弃了什么，她放弃的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曾经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宠溺她，呵护她，只求她能展颜一笑。

有时候想起来，李莫愁也会感到自豪。这个当今之世足以令天下间任何人都惧怕的男人，曾经对她那么无微不至，对她那么委曲求全，任劳任怨。还有哪个女人能够拥有这个男人的如此殷勤？

可惜的是，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已经彻底地伤了这个男人的心。一切都难以挽回了。这一次李莫愁来找这个男人，只求他能够体念往日之情，救她一命，别无所求。

在李莫愁的眼里，也只有小龙女才能配得上现在的钱青健。就是她自己，都已经自惭形秽，虽然她的美貌在当今之世仍然艳冠群芳，可是她的年龄已经芳华不再，岁月不饶人，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三十七岁了，而这个男人却能够永葆青春。

钱青健还有下文：“我对五毒教一向不了解，但是我知道这个炼蛊之人就是要对付你师姐的幕后真凶，这个人是肯定不会救你师姐的，当然，如果这个人肯救你师姐，那么救起来会比我的方法简单许多。”

小龙女和李莫愁都在认真地听，她们知道钱青健就要说出见死不救的原因了。

果然钱青健继续说道：“如果你师姐中的不是这么奇特的蛊毒，我当然会救她。但是，偏偏她中的是蛊毒，假设我救你师姐，那么我需要脱光她的衣服，在她肌肤的这个部位开一个小口……”他手指着李莫愁小腹的一侧，语气无比坦然，就是一个医生面对一个患者，没有丝毫的忸怩和做作：“在小口中埋入药物，再以内力催动药物行至蛊虫潜伏之处。如果是炼蛊之人来解救，这人可以不用药物，直接将蛊虫召唤出来，但是我既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蛊，我也没有召唤这蛊虫的本事……”

听到这里，李莫愁和小龙女两人的脸上都微微泛起红晕，她们似乎已经有些明白钱青健为何见死不救了。

“不能在你师姐的体内将蛊虫杀死，因为那样做会导致蛊毒扩散全身，你师姐则会当场暴毙，所以只有采用驱逐的办法。那蛊虫是从你师姐的身子何处进入，又将会从何处离开她的身体，我无从判断，只能凭借内力感应，在蛊虫离体的那一瞬间将其杀死。”

说到这里，钱青健又补充了一句：“那蛊虫有可能从她身体的任何部位出来，所以她的身上不能有一丝衣物……之所以我说薛云香治不了她，是因为薛云香的内力不够，无法探知蛊虫的存在，就算薛云香埋入了药物，也无法驱逐蛊虫，甚至会将蛊虫逼死在你师姐的体内。”

听到这里，小龙女尚未表示什么，李莫愁已经说话了：“青健，我愿意接受你这个治疗的办法。”

“呵呵，但是我不愿意！”钱青健的语气变得很冷：“换做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躺在这个床上脱光了衣服，我都可以作为一名医者为她治疗，但是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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