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儿完全兴奋的语气让素年尴尬无比,言传身教,她真的没有跟平哥儿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啊!

素年轻咳了一声,拉了拉平哥儿的袖子,脸上净是无法形容的尴尬,“呵呵呵平儿,刘思睿的妹妹不是也挺好玩的吗?这事儿先不急,你今日的功课做了没?赶紧去做吧。”

“娘,那怎么能一样呢,刘思睿的妹妹只会叫他哥哥,平儿也想要一个娇滴滴会喊我哥哥的妹妹,爹,你们抓紧时间啊,对了,刘思睿说得让爹娘单独在一块儿才行,那平儿就不打扰了。”

平哥儿一气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跑之前还跟素年眨了眨眼睛,表示他特别懂事的样子,素年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真不是我教的……!”素年也是无奈了,她这个娘亲做得也算尽职尽责,真不关她的事儿啊。

萧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淡淡的,这是素年在见到萧戈之后看到的第一个笑容。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素年小心翼翼地问,她预想过的场面里,萧戈就算不会质问她为什么没有想办法跟他联系,也会说些互诉衷肠的话,可萧戈到现在为止仍旧一句话不说。

素年心里有些忐忑,她知道萧戈也许会生气,换成谁都会的,她为了自己为了平哥儿考虑得比较多,她也知道自己做的自私了,可她只是害怕而已,怕没法儿将平哥儿安全抚养长大才会如此。

萧戈是真生气了吧。你看,都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了。

萧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素年的脑袋“轰”的一下。懵了,萧戈的意思是,他没办法说话?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素年的眼神慌乱起来,扭头去看萧戈身边的月松,月松迎着素年探究的目光上前了两步,“夫人,大人自从您失去了行踪之后,一夜之间变得不会说话了,皇上找遍了御医、名医都没有用。不管用什么方法,大人他……,再也没有说过话。”

素年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她的脊背那里一路窜到头顶,再也没有说过话?三年多来,萧戈都没有说话?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受伤了?或者是中毒?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才这样的?”素年伸手将萧戈的手腕拿过来,脉象看来并无异常,不是中毒的迹象,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萧戈反手握住素年的手。就好像以前一样,干燥温暖的大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好像包着她的心脏一样安全舒适。

他带着笑容缓缓摇了摇头,眼里流泻出来的。只有眷恋和温暖。

素年的心前所未有的猛地收缩,她不明白,为什么萧戈这样的人。会对自己这个她认为平凡无奇的女子如此执着,素年胆怯啊。她妄自菲薄,不敢承受这样的情感。

她这么一个自私凉薄的女子。竟然能让萧戈一点都没有怨恨,为什么?

素年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迷离茫然,还是说感情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是无法割舍的执念罢了?

萧戈这么些人找过来,院子是决计住不下的,于是他带来的人全部去了白鹤镇的客栈,只除了萧戈和月松两人。

晚上的时候,萧戈自然而然地走进了素年的屋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边,素年将那些风花雪月的感情暂时先抛到一边,这个情况……,她的院子是不是太小了?连个客房都没有?

拍了拍身边的床榻,萧戈看着素年,眼里有戏谑的神色出现,显然是想到了平哥儿之前说的话,那是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那么好,跟素年很像。

就连那不着调的样子,都跟素年一模一样。

素年在那里扭捏不前,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洗脸,萧戈一眼就看出素年是在磨蹭而已,他定定地看着这个消失了三年的女子,灼热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的后背烧出一个洞。

当年,不管怎么搜寻都没有找到素年和平哥儿的尸首,萧戈就肯定她们一定还活着,于是更加大了人手,沿路去寻访是否有人见到过会医术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孩子。

萧戈回到了京城,那些赏赐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他的生命好像都被冻结了,连同他说话的功能,突然间就丧失了。

皇上着急得不行,萧戈是为了他和丽朝才将素年和平哥儿给弄丢了,人也消沉如斯,一向坚毅的眼里都没了活气,看着自己这个挚友变成了这幅模样,皇上也暗中派了不少人手帮着搜寻,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始终没有素年和平哥儿的下落。

太医们都对萧戈的失语束手无策,他们找不出病因,只能诌一些情xù受到打击才会如此云云,然后象征性地开一些辅助的药,这是皇上的心意,萧戈也都吃了,可仍旧无法说话。

然而萧戈却觉得没什么,他甚至觉得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素年和平哥儿遭受到的那些痛苦和恐惧,他完全没办法想象会是什么样的,老天一定是在惩罚自己,惩罚他让素年和平哥儿遭受到那样的灭顶和恐惧。

萧戈这三年来,不敢离开京城,他怕素年找回去的时候自己不在,他守在有素年影子的国公府里几乎发了疯,若不是叶少桦和袁磊等人三五不时地轮流去照看他,估计萧戈连现在的状态都没有。

后来,还是叶少桦对着萧戈的面门狠打了一拳,大概是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出手相当重,萧戈的鼻梁差点就断了,鲜血是飙着出来的。

“你在这里消沉有什么用?素年带着平哥儿孤儿寡母的能过什么日子?她们这会儿说不定在苦苦期盼你能找到她们,可你看看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去认啊!我认识的萧戈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大概是那一拳,或是叶少桦的话,让萧戈再次惊恐起来,对了,素年和平哥儿还在等他呢,穷尽他这一生,自己都会找到她们,然后在她们面前自责忏悔。

从林先生那儿得到消息的时候,萧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萧安平,年岁跟平哥儿一样,也是只有个娘亲,是素年吗?是的吧?一定是她们吧?

素年原谅自己了,所以肯出现了,萧戈带着人快马加鞭,一路上累倒了几匹马,来到白鹤镇的时候却胆怯了,可胆怯算什么,只要找到素年,其他一qiē情xù都可以往后面放放。

结果院子里并没有素年和平哥儿的人影,萧戈那会儿差点入了魔,难道说素年又躲起来了?她还是不愿意见到自己?

萧戈有些记不起自己那会儿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隐约能回忆起身体里暴虐情xù的躁动,仿佛想要毁miè一qiē才能发泄出来一样。

幸好,素年的声音,再次唤醒了他……

素年那里的心理建设终于建设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她的地儿,她有什么好怕的?

镇定地走过去,素年大马金刀地坐下,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来,想要做出一副淡定的姿态,可她心里无比懊恼,玛德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好像是同手同脚了?

不管了也许萧戈没看到,素年吞了一下喉咙,“那……就赶紧睡吧。”

说完她深吸的那口气终于是泄完了,缩了脚就往靠里面的被子里钻,没胆量就没胆量吧,素年将被子盖好,眼睛露在外面偷偷观察萧戈的举动。

萧戈没什么举动,很正常的也躺了上来,然后隔着被子将素年拥住。

不是之前勒死人的力道,很温柔,很深情的感觉,像是抱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用身体所有的部位保护着。

素年将手里的被子松开,将头往萧戈的怀里靠了靠,这次……,总该不是梦了吧?等她再醒来,萧戈不会又消失了吧?

萧戈感到怀里的素年身子有轻微的颤动,低头看去,只看到素年的睫羽浸着湿意,她的眼睛闭着,却不断有水光从里面闪现。

素年无法控zhì,这些泪水就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来,她想忍都忍不住,只能任由它们将被子浸湿,自己不是不思念萧戈,而是思念的情xù被她压制得太深,用没心没肺狠狠地抑制住,而现在萧戈就在身边,素年再也抑制不住了……

哭着哭着,素年只觉得拥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收紧了,是萧戈在安慰她,尽管他现在说不了话,可仍然用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

这种感觉真好,素年恍恍惚惚地想,不管自己有什么样的情xù,总有人会站在她的身后,或安慰,或鼓励,这才是最大的幸福吧。

朦胧之间,素年陷入了沉睡,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睫毛被泪水染湿,带着亮光惹人怜爱。

萧戈手臂撑着头,深深地看着素年的睡颜,伸出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滴抹掉,素年的表情十分安详和舒坦,是因为自己在她身边吗?

萧戈心里涌出了暖意,继续撑着脑袋想,确实是要给平哥儿添个妹妹了,自己儿子见到他的第一个要求,怎么样也要满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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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问题……年底了不能上班偷偷码字了,只有回家可以码,所以最近更新的时间都挺迟的,我也想恢fù双更……,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