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说话之际,金甲神将与朱雀法像犹在相斗,金甲神将毕竟独臂难支,斗到间深处,朱雀一爪将金甲神将打了个粉碎,空中金光散落无数,复又聚拢到一处,回到龙公子的铁盒之中。

龙公子见金甲神将也落败了,神情沮丧之极,若说原承天刚才只有七成把握将他擒住,此刻便有九成,只差交手见成败了。

但明知必败无疑,却还要死缠滥打,那怎是昊天修士能做得出的?

龙公子苦笑道:“既然败于大修之手,在下也不便隐瞒,我龙氏本是昊天仙族慕氏分支,西土十一处传送门,龙氏专营两处。大修只管随我来便是。“

原承天笑道:“既然你败于我手,我岂不是可向龙氏讨要赎金,这要是折在传送花费之中,又该省几何?“

龙公子道:“在下算是龙氏三代弟子,最高只能讨得赎金三十万,大修若有九十万仙币,便可通行无碍了。“

原承天知道像龙氏这样依附于昊天十大仙族的小仙族,在昊天界浩若繁星,数不胜数。要知是昊天九方之中,北东南三土,紫白二原,是为昊天界仙修资材最为集中的地域,中土虽号称天下之物尽聚于此,却是无人敢往的。

因此十大仙族大多聚于这五方之地,唯有顾氏独占金原,慕氏偏居青原,西土虽大,可因是仙修资源荒漠之地,十大仙族自是不屑一顾。

至于那百大凡族的势力范围,向来是在金原,西土,青原之间,且略偏向中土,这也是被十大仙族所迫,就连西土这样的荒漠之地也是站不住脚,只好犯险向中土挺进。

然而金原,西土,青原之地的仙修小族,虽受十大仙族遥控,可因隔得远了,为生存计,也只好放下身架,与百大凡族勾勾搭搭,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细究起来,则是复杂万分。

西土之中,只有十一处传送门,可见是极为贫瘠的所在了,而龙氏专营两处,其势力在西土倒也不能算弱了。

此刻原承天心中颇为踌蹰,他在凡界呆得惯了,对昊天习俗已难适应,这边厢与龙公子大战方休,那边厢却要随同此修去赴传送门,怎样也觉得别扭。

然而他心急赶赴白原,就算前方危机四伏,也只好置之不理。

细细算来,龙公子既然是其族中第三代弟子,那么龙氏老祖必是太虚境界,若从其族专营两处传送门来说,则其族中顶级修士,起码也该是太虚大成才是。

而对此刻的原承天来说,别说太虚大成之修,便是一名极道初修,也是他望尘莫及的。

在凡界之中,他固然可跨境诛敌,可在昊天界中,跨级对敌或有可能,跨境交手绝无胜算,亦是绝无先例可言。

这样看来,若是对龙公子深信不疑,则其族一旦翻脸,自己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若是龙氏仍保有昊天仙修的君子之风,自己就此止步,也是错失了大好良机,因此何去何从,端看心中盘算。

不过原承天毕竟在昊天多年,此事虽然是初次遇到,倒也有无数先例可寻,便道:“既是如此,就请龙道友制一道‘不胜符’来,在下若有余暇,或可去向龙氏讨要赎金。”

昊天仙修,忌讳一个“败”字,常用“不胜”代替,一来名目好听,二来不胜未必就是败,而这其中,亦是欺瞒天地之意。亦可知昊天仙修敬畏天地之心,比凡界尤胜数倍。

斗法失利者纳上“不胜符”原是常理,龙公子也不犹豫,就取符玉一块,花了半晌工夫,制成一块“不胜符”,恭恭敬敬交于原承天手中,此符上缴之时,龙公子难免长吁短叹,只因此符一旦落在族中修士手中,那白花花的三十万仙币可就去了,这项空缺,少不得要由自己来补。怎不心痛?

龙公子交割了此符后,与原承天就算是再无瓜葛,只是他心中虽有怨气,却也没忘了礼数,临别时与原承天一揖,这才怏怏而去。

原承天有这“不胜符”在手,是否去寻龙氏借道,则可随自己心意而定,轻重缓急之间,亦可拿捏了。

而他初登昊天界,亦有一些事务亟需完成。

他所携的侍灵众多,总要有个安排处,域字真言虽好,却只能用来安排侍灵法宝,自己却无法藏身,因此炼制一件空间法宝,那是当务之急。

幸好此次在界隙之中,偶得一块龙鳞,这龙鳞既然是青龙之物,虽只是一片,其用处却难以估算,除了可利用这片龙鳞修成青龙法像之外,更可用其龙鳞的天然法则之力,炼制空间法宝。

那修成青龙法像或可推迟,但空间法宝不得不尽快炼制成功。其实就是青毫神光,在这昊天界中,也可着手修行,这项神功哪怕是略有小成,也可大大增加在昊天界的生存机率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说与龙珑相会,那是当前最紧急之事,可若是身无长物,又无奇技傍身,那就是寸步难行。此事稍加衡量,就不难知道孰急孰缓了。

至于携身上三道元魂去向洗魂台走一遭,则可在与九珑相见之后,因为那洗魂台是在东土方,离此地更是遥远。

既知身在西土,原承天便调动玄承,以便确定下一步该往何方,西土自己昔年只是匆匆过境,也难知详尽,好在对西土的地理还算是略知一二。心中略一存想,就定下行止来。

刚想遁风而行,忽的想起一事,原来自己此刻的衣着打扮,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凡界修士,总要束发戴冠,另换宽袍大袖,方是昊天仙修之士的气像,否则若被那百大凡族修士撞见了,定是要强拉入伙的,岂不是要白白惹上许多麻烦。

而昊天修士各有归属,百大凡族就算想拉人,也要费一番思量了。

奈何此次携来昊天的物事委实太少,长发易束,高冠难寻,不得已,就将定天鼎取了出来,另制灵符一道,拍在此鼎之上,那定天鼎摇身一变,就变成一顶金冠了。

这法术却比不得三首六臂灵猿的天罡变化,只能算是瞒天过海之术,可欺得神识低于自己的修士,若遇大德之士,仍可一眼瞧穿的。

束发戴冠之后,这身青袍却难变化,定天鼎是昊天之宝,本身灵性十足,或可勉强加以变化,这青袍却是普通的法袍,哪里有灵性支撑变化的?

正在发愁,就听到域字真言之中,传来刀君的叫唤之声,刀君叫道:“大修,大修,快让我出来,我来助你易服。”

原承天竟不知刀君有如此本事,忙将刀君从域字真言中放出来,刀君凝眸向原承天瞧了瞧,拍手笑道:“大修这打扮果然是多了几分仙骨道风,只是青袍的确紧窄了些,在凡界还不觉得,到了昊天界,可不就是小厮的打扮。”

原承天笑道:“你也只管来取笑,若有法子,速速用来。”

刀君道:“我这身黄衫,虽是刀气凝成,亦是因我刀体之上,本就系了一条黄色丝绦,否则哪里能凭空变来。刀君就赠与大修数根丝绦,或可速速炼成一件法袍。”

原承天道:“这倒也使得。”

他知道刀君随身的物事,必定是天材地宝了,等刀君分离出三根丝绦交到手中,才知道此宝为昊天中土之物。昊天中土有种灵禽,食五金碎玉而生,千年而亡,临死前吐丝三根,此丝坚韧之极,一根丝可悬三十岳之力,三根便是百岳之力,故而称之为百岳丝,此灵禽也被称之为百岳丝雀了。

刀君系刀的丝绦,也不知要几百根百岳丝,自然是极为难得之物。

那三根百岳丝虽少,到了原承天手中,总有妙用。他持着三根百岳丝在手,将手一抖,三根百岳丝化成黄云一片,复用法诀加诸其上,百岳丝中再生出细丝来,将这黄云往复交织,很快就成黄锦一面。瞧来灵光暗藏,好不华贵。

原承天口中叫道:“此袍也太过招眼了。”

刀君笑道:“大修天生清正堂皇之气,衬得这黄锦丝缎,倒也最合适不过了,凡界之中,人皆称大修为圣师,既是圣师,就该是这样的打扮。”

原承天也是迫于无奈,这袍虽是华贵了些,也总比被人一眼瞧出凡界修士的身份,要更填烦恼的。

当下就依着昊天仙修之士惯常装束,量身裁衣,速成法袍一件,就穿在青衫之上,正所谓人是衣衫马是鞍,这一番改头换面,果然是焕然一新。

刀君这才回到域字真言之中,她这刀君的身份,在凡界也常被玄承深厚之士瞧出来,到了这昊天,当然更要步步小心,免得给原承天惹来无妄之灾。

原承天这才遁风而行,心中寻思着,总要先找到修士聚集之处,想方法弄些仙币来,否则那百八十万的传送资费,又怎能从天地落下来?

他久在昊天界,知道昊天仙币得来不易,百万仙币更是惊人数目。可见天下各处,无钱都是寸步难行。

正在缓缓遁行,神识之中,忽的探到三名修士的灵息,其中一人,正是那位百大凡族的青衫修士,此人居然又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