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修自忖,原承天的嘶风吼虽是遁速极快,大可抢在天一宗诸修前面,可此人又是如何得知三花观是诸修落脚之处?除非是此人一直隐踪在侧,觉出诸修的可能的目的地之后,再去三花观捣乱。

然而那真修级别的隐踪之术又怎能瞒过玄修之士,更何况秦公修为已快要突破至高级玄修,视真修级别的诸般法术,自是如掌上观纹。

但若非原承天一直隐踪身侧,却又难以解释此人能够抢先一步,去三花观捣乱了。

秦公问道:“那名贼子所骑灵兽却是何种颜色,何种形状?”

女修道:“此兽全身金黄,据宗主辩来,应是一只嘶风吼了。”

秦公与三修相视一眼,彼彼暗暗点头,转身又问道:“那贼子做了何事,竟惹得贵宗宗主动怒?”

女修恨恨的道:“秦公,敝宗所产之物,乃是三种灵草,是为化灵花,解真花,离玄花,皆是修士冲玄期必需之物,那化灵花可供灵修冲玄,解真花可供真修冲玄,离玄花最是珍贵,真修级别的修士修到顶级,欲要冲击玄修境界时,非要此花不可,本宗因此三种灵草,而有三花观之名,此事想来秦公亦是深知了。”

秦公道:“贵宗所产之物,别处皆无,那三花自是珍贵之极了。”

女修道:“前些日子,敝宗宗主得到秦公信诀,告之盟约一事,敝宗上下,皆是欢喜,宗主令我等先将那三花采摘下来,盛于玉盒之中,以等秦公来时,好做盟约之凭,不想就在刚才,那玉盒竟是被那骑着金色灵兽的贼子给盗去,宗主盛怒之下,独自追出去了。”

秦公脱口叫道:“糟糕。”

女修颜色一变,道:“秦公何出此言?那贼子虽是可恶,也不过是名真修罢了,敝宗宗主却是五级玄修了,怎会惧他?”

秦公本想说明原承天的实力真相,可若是反被女修追问,放着三名天一宗玄修在此,为何不去擒拿了此贼,那时真是欲辩无辞,颜面扫尽了。

想了想,便道:“仙子,你有所不知,那贼子存心与本宗做对,我等一路行来,皆听说了他的名字,别说是你这里,便是月华宗处,也是受他骚扰,我等便想擒他,却哪里能得知他的行踪。”

其他三修听罢秦公此言,心中暗暗点头,秦公此话,果然是滴水不漏,虽是栽赃原承天不小,可也挽回了众修颜面。

女修道:“既是如此,还请秦公助敝宗宗主一臂之力,前去拿了此贼,也好消我等胸中之气。”

秦公听到女修之请,心中叫道:“果是上了此子的恶当了。”

想来原承天去盗三花观灵草,正是为了引众修前去,然而就算去了,却又拿他的太一弱水无计可施,若是不去,天一宗的威名自是尽扫。

诸修再次面面相觑,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女修不知其中玄妙,仍在催道:“秦公,那贼子的灵兽遁速极快,又兼狡滑异常,晚辈只是担心光凭宗主一人,怕是拿他不下,还请秦公速速赶去才好。”

秦公思忖良久,对段玄修道:“段老弟,我便去走一遭,无暇与段老弟,金老弟,且在观中等候。”

他此番安排,也算是用心良苦,原承天的嘶风吼实是来去如风,说不定这边去追他时,他那边就悄悄的潜了回来,而此人的隐踪之术又极是了得,实可算得上是鬼神莫测了。

若是四人同去,固是稳当,可追一名真修却要出动三名玄修,没的让三花观一众女修瞧得轻了,秦公自忖自己虽是无法击破太一弱水,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反让原承天占了便宜去,自是不用惧他。

而有段,金二修保护魏无暇,想来应无大错。

段,金二修同时道:“谨遵秦公之令就是。”

秦公点了点头,将行云舟向空中一抛,问明了原承天与三花宗主宗去的方向,这才如风追去。

只是此次却不能再用血遁之术了,何况就算追到原承天,也仍是要眼睁睁的瞧着他扬长而去,反惹出一肚子气来,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见不着他的面反倒省心许多。是以此次前去追敌,不过是虚应故事,哪里真个去追?

就在秦公御舟而去之中,三花观上空极高处的白云之中,现出一人一兽的身影来,正是原承天。

原承天此次存心要与天一宗大斗一场,一来是要检验这数十年来的修行成就,二来是要试炼心境,以备日后冲玄之用,三来自是要存心坏天一宗的好事,他之所以能抢在天一宗诸修前面,去三花观盗取灵草,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仗着域字真言与灵偶罢了。

以域字真言隐在诸修之侧,天一宗诸修就算有天大的修为,又怎能探知他的存在?而瞧出秦公等人欲去三花观后,便祭出灵偶动用传送之术,去三花观中盗取灵草。

三花观皆是女修,其宗主也不过是一名五级玄修之士,原承天又有何惧,而只需动用其强大的灵识探查,自可轻易探明灵草所在,就此盗出灵草,引出三花观的宗主。此事说来繁复,可也是数息之间之事。

如此一来,天一宗诸修自然要分兵来追,原承天就可窥视其变,以定攻伐之策了。

他见秦公独自前去,微微点头道:“此人倒也小心,有段,金两名玄修保护,我倒没法拿魏无暇开刀了,说不得,只好拿这个秦公出气。”

猎风闪出金塔,笑道:“主人近日行事,让人好生快意,这般纵横天下,来去自如,却又让人无计可施,比不得前些日子,尽是提心掉胆,受尽了闲气。”

原承天道:“那时我修为不高,所遇又皆是大敌,自然是要处处小心,如今所遇对手,虽是略强于我,可我有白斗可依,又有无界之剑与太一弱水在手,又怕他何来?”

猎风道:“观主人之意,竟是想去惹那个秦公了,此人修为最高,主人莫不是打错了算盘?”

原承天笑道:“秦公修为虽是最高,又有金雕在手,算是极难对付的,我自忖也无计杀他,不过他此时正是落单之时,仗我手中法器,总能周旋一二,只要能打碎他的本体之宝,就算占了便宜,玄修境界非同小可,哪里能速战而定,总之,这四人的头颅我是要定了,便与他们周旋下去,好歹也要了他们的性命。”

猎风拍手笑道:“只恨猎风修为太弱,此战是无法帮助主人了,只好在一旁观旗掠阵,为主人击掌助威。”

原承天笑道:“说的好。”

一言既毕,白斗电射而去,果真是向那秦公追去了。

秦公正行之际,忽觉身后极远处有灵息点点,或隐或现,不由纳罕道:“此子好大的胆子,竟是来惹我了,我就是拿你不住,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就此停了行云舟,在空中等待,反正这行云舟若不动用血遁之术,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嘶风吼的,倒不如省些力气,来个以逸待劳。

哪消片刻,原承天与白斗的身影已至,见秦公静立空中,原承天也不答话,抬手就祭出雷龙珠去,空中刹那间乌云滚滚,道道紫色天雷在云中闪动不休。

秦公见此紫色天雷,也不由动容,暗道:“此子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上佳法宝,空中那件法宝,莫不就是雷龙珠?我可千万不可大意了,若是略有闪失,岂不让同伦取笑?”

见紫色天雷击落,却是负手而立,其脑后生出一道金光,头顶则现出一顶竹冠来。紫色闪电正好击到,可是击到竹冠上,又怎有半点反应。

这竹冠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用千年天南翠竹所制,不仅坚固之极,远胜金铁之器,更是善克雷电之威,用来对付紫色天雷,可谓相得益彰。

原承天也有天南翠竹一根,只可惜年岁太浅,还不堪大用,那天南翠竹若能养植千年,实不亚于任何天材地宝,这秦公所用的竹冠,便是明证了。

见雷龙珠无功,原承天也不讶异,玄修之士,自非一器一战可定,而此战的目的,不过是逼其动用本体之宝,再寻机打碎罢了。

于是将新得的剑玉之器祭在空中,有心一试此器威能。要知道那天南翠竹虽克雷电之术,不惧金铁之器,然唯玉可破,只是天下之玉,就算制成法器,也不以坚固见长,唯有这剑玉之器,其锋之利,远胜金铁之物,而其器之坚,除了天材地宝,更是罕有其匹了。

果然,那剑玉起在空中之后,一道玉芒切破空气,发出“丝丝”的赫人声响,向竹冠猛地刷了下来。

“竟是剑玉之器?”秦公心中苦不堪言,要知道玄修之士间斗法,要紧的就是相生相克,只要手中法器能克制住了对方,就可占尽优势,比那真修级的斗法,又是不同。

而原承天手中的剑玉之器,正好是天南翠竹的克星。

见剑玉玉芒扫来,秦公不敢托大,忙屈指弹出一朵莲花状的云雾来,只是此物虽也是莲花,却是秦公真玄所凝,并非本体之宝。

这朵真玄莲花,以九虚一实之力,竟是托住了玉芒,玉芒就算是无物不割,可对这种无形之物,也是无可奈何。

原承天不慌不忙,口中忽念一诀,也不见有何异像,但真玄之莲却骤然裂开,剑玉玉芒突破其阻,“喀嚓”一声,将竹冠切去一截来,连秦公顶上发丝,亦是落英缤纷。

秦公暗叫糟糕,自己的五阳之首,又怎能抵得过剑玉玉芒,那玉芒切开了竹冠之后,岂非就要割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