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上海滩秦铠的私宴

看到旗舰竟然抛弃舰队加速逃走，荷兰舰队立时就崩溃了，倒是另外一艘铁甲舰“莱利斯塔德”号看到舰队崩溃，竟然调转船头向猛追的南华舰队发起了自杀式的反击，这显然大大出乎战场上所有人的预料，就连许寿山也不得不赞上两句，这荷兰毛子里倒还有坚挺的货！

只是，他的命令依然冷静和迅速，“左偏舵15度，侧翼火力全力炮击正面荷兰战舰，击沉他！”

莱利斯塔德号铁甲舰是一艘70年代造的3000吨战舰，与前面被打残废的“斯内克”号铁甲舰为同一时期所造，有100-150mm的整体装甲，不过安装了两门240mm的露台炮，而非斯内克号的四角炮房。

莱利斯塔德号铁甲舰率先向领头的701舰发射了一枚炮弹，可惜越过船体打飞了，虽然炮管子比较粗，只是，露台炮或许防护重炮有一定优势，但是面对南华舰队上雷霆暴雨般的速射炮弹，在双方战舰交错的4分钟内，荷兰战舰上再也没有机会射出一发炮弹。

在4分钟内至少有60枚以上的炮弹直接击中莱利斯塔德号的甲板，炮位上荷兰炮手的尸体都被炮弹来回洗礼了数遍，而701舰和华山舰上的254mm重炮，在3000米距离上的点射，毫无悬疑的洞穿了荷兰人的装甲，整艘战舰被打得千疮百孔，熊熊大火和不断的爆炸声，预示着这艘战舰已经走到尽头。

艾博德中将的独自逃跑行为，达到的确实完全相反的效果，南华舰队猛追“尼德兰公主”号，但是让其他荷兰战舰捡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小时之后，在701舰示威性的齐射后，艾博德中将在思想上略作挣扎后就接受了失败的现实，一面白旗被升了起来。

控制尼德兰公主号之后，南江、北江、香江、601这四艘船速较快的战舰一窝蜂的撒了出去，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捕捉海面上看得到的任何敌舰……

现在，爪哇海上已经没有任何南华舰队的敌人，唯一的敌人或许只是这即将来临的黑夜……许寿山看了看已经落下一多半的夕阳，拿起茶杯走进休息室，感慨了两句，真是一场耗时耗力的大海战啊！

辉煌的胜利后面，收获也是巨大的，最后一抹夕阳即将落下之时，所有被俘战舰都被要求在八山岛泊锚，升火者一律击沉，俘虏荷兰舰队旗舰，这绝对是个破天荒的胜利，在这时代，按照海军传统，即便是战败，战舰也必须自沉，不过，荷兰人显然已经丧失了自沉的勇气！

701舰低速游弋在八山岛外，带着之前未曾出战的分舰队两艘训练舰负责看管俘虏的大批荷兰船队，由于艾博德中将被俘，倒是让事情好办多了，这个荷兰老头最终选择放下毫无用处的虚荣，选择了卑微的活下来。

很自然，在送到701舰上后，他立刻听从了许寿山的安排，让人传令被俘战舰立刻放弃抵抗，而旗舰挂着白旗被押送过来，无疑是一个彻底击垮荷兰人的消息，一夜无事，到了黎明之前，外出扫荡一夜的几艘战舰也陆续回来了，彻底溃散的荷兰舰队根本就没地方去找，只俘获了零零星星几艘运兵船。

只是，这已经并不重要了，许寿山立刻带领华山、南江、香江三艘战舰向北搜索早先过去的荷兰战舰和运兵船，昨夜被俘的艾博德中将已经交代了，前面过去的有两艘战舰，其中一艘为2500吨的铁甲巡洋舰阿纳姆号，护送7艘运兵船，共计5000名陆军士兵，目标是坤甸港。

从八山岛到坤甸港不过半天时间的海路，到下午两点十分，在距离坤甸港十里地外，舰队已经听到坤甸方向隆隆的炮声，许寿山也是一惊，没想到荷兰人倒是攻的挺猛的，立刻下令全速突进，力争全歼敌军。

喷涂的浓浓黑烟的黑色铁甲舰队出现海平面上之时，瞭望哨却送来了一个让许寿山哭笑不得的消息，海面上荷兰船队似乎受到了重创，隆隆的炮声中，大部分都是港口外高地上两座南华的炮台在发威，荷兰舰队正在掩护登陆的荷兰陆军撤退。

而此时如同猛虎下山般出现的南华舰队，立刻引发了荷兰人的大溃败，在海上一番追逐后，原本就被炮台击伤的阿纳姆号铁甲舰在快速的南江、香江猛烈的弹雨下血洗了甲板的炮位，接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大火和爆炸，最终缓缓的沉入了大海。

而其他毫无反抗能力的运兵船则立刻选择了挂起白旗，岸上的陆军在遭到来自后方战舰的炮击后，战争也竟毫无悬念，所以很快也向包围他们的南华陆军投降。

持续了一天的战事，虽然对于驻守的南华陆军有着强大的信心，但是坤甸城内的百姓还是战战兢兢了一天，毕竟这战斗都打到门前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而预备役组成的民兵也开始在街上集结维持秩序，更是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当外港的炮声、枪声突然停顿后，所有人都一场紧张，忽然有骑马的传令兵狂喊着“胜利……胜利……”，从大街上飞奔而去，顿时间，所有惊慌、压抑的心情都被这两个字一扫而空，数不尽的人走上大街，最初他们也是毫无目的互相打听，很快就在军队和民兵的指引下奔向港口。

港口外围的围墙、阁楼，乃至于山坡、土丘、大树之上都开始爬满了来迎接胜利的南华民主共和国国民，被捕获的5艘运兵船在威武的铁甲舰押送下缓缓靠上码头，出头丧气的荷兰人被南华陆军押送下船，岸上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喊声……南华民主共和国万岁！

第一波沿着大道被押送的荷兰俘虏比较倒霉，到处飞来乱七八糟的玩意，中国人最爱用的青菜、萝卜、鸡蛋有之，还有当地部族国民爱吃的土薯之类的杂粮，至于石子之类的也不乏夹杂其中。

随着大批在海滩上被俘的荷兰陆军被押到，这批登陆的荷兰陆军足够近5000人，处在在昨日和几天早晨激战中被炮台火炮和南湖陆军击毙近千人外，尚有4000余俘虏，缴械后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这一场旨在振奋民心的大游行还未结束，早有眼尖的民众大喊，“咱们的铁甲舰队回来了！”

无数人南华国民立刻抛弃了那些荷兰俘虏，纷纷奔向港口，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船队，领头的两艘战舰上，鲜红的南华国旗迎风招展，而后面庞大的船队则让所有人疯狂……

“大胜……大胜……”整个港口充斥这国民狂热的呼声，这一场浩大的庆功盛宴被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坤甸港内，贺小均对于海军取得的惊人战绩自然是眼红的很，不过自己也算是完胜，在炮台的防守和对荷兰陆军的登陆战反击中，他并没有派上主力部队，而是让编练的新兵轮番上阵，倒也打的有声有色。

此刻，他正将大批荷兰俘虏和缴获的辎重移交给国防大臣邓允，从荷兰运兵船上一共缴获步枪弹药150万发，从俘虏那里缴获荷兰制式的柯尔特1875单发后装步枪4000余支、陆军野炮30余门，这些玩意虽然南洋嫡系的部队看不上，不过南华预备役部队训练倒是个好东西。

不过稍晚时候，从被俘荷兰运兵船上押送下来的俘虏，却又让贺小均抓狂了一会，光是清点工作就从下午忙乎到第二天天亮，俘获荷兰陆军、海军人员13572人，战舰3艘（包括旗舰尼德兰公主号）、运兵船15艘，辎重物资船5艘，步枪近2万支，弹药超过300万发，陆军火炮80余门，炮弹四千余发。

许寿山下船第一件事，自然不是回宅子睡觉，而是立刻命令对战舰进行整体检修和补给，同时传令召开军事会议，打狗趁落水，现在这时候不把荷兰人彻底打服气了，那可太对不起这几个月的辛苦了！

胜利的密电经过一路转发到广州总督府的时候，秦大总督早就不在两广了，在训练舰“登瀛洲”号护送下，秦铠先送张之洞转道上海，在上海滩稍停两晚，早有大批江浙大商家闻讯而来，在这边主持的李东来早已安排了一个中式自助餐。

作为现在江浙商界的大佬级人物，李东来这几年可谓是炙手可热，十里洋行都知道这位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隐隐所指就是南方蓬勃发展的两广之地，外面传言那可就玄乎的很了，某某某经营失败，结果从这位李大人手里拿了一份产业，一年就挣下几幢洋房……

当然，今日来这里拜会的秦大总督的，自然不会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商户，都是有规模、而且符合南洋工业拓展方向的产业人士，不过，有些有深厚的官商背景，有些确实正儿八经在十里洋场打拼出来的大商家，他们来的目的，自然之有一个，要搭上秦大总督这条线。

至于外面的传闻，这些大商家都是一笑了之，这时代做产业，在大清的地皮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这位秦大总督手里，确实有着了不得的产业，看看上海滩风云一时的人物胡雪岩、唐廷枢、徐润，这哪一个当初不是跺跺脚就能震动上海滩的人物，现在那可都跟了秦总督干起来大事业。

两年前，两广铁路公司股票发行时的盛况，这里经历过的人可是记忆犹新，听说各省都要照着两广的模式开建铁路，这产业那得多吓人，只是想要入手这种大产业，这里在场的可是没一个有资格的，不过这里的商人几乎都去过广州见过世面了，看着那边产业的红火，没一个不是心底痒痒的。

宴会计划是在下午6时开始，但是4点不到，客厅里已经是人头攒动，门内门外都有士兵负责安全，并且核查每个客人的请帖，而先到的商人看到竟然不是传统圆桌子，也是十分的惊喜，传统的宴席，自然要等主人敬酒之时，才有机会搭个线，这番安排，倒是立刻让所有人再次提高了对这位秦大总督的评价。

宴会厅左右两边都摆放着漂亮的中式藤椅和古典的中式茶几，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掌柜和一个二十才出头的穿着石青亮毛马褂的年轻人此时也端坐一旁，中年人显然见多识广，看到门口进来的各色人，都向旁边的年轻人介绍一二。

他叫张叔和，是无锡人士，在上海经营几家货行，而旁边的年轻人是他侄子张亭康，也算是上海教会学校毕业的新青年，现在在叔叔货行里帮着打理，今天可算是上海滩的一番盛事，所以过来开开眼界。

“叔叔，这些大商人在上海滩可都是名气不小啊，我们货行要与他们一起合作做产业？”张亭康到底年轻，陡然看到这么多上海滩的名人也是好奇的很。

还未等张叔和说话，门口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略微发福却穿着燕尾服的中年黑胖子，身后还跟了两个跟班，旁边坐着的几个商人立刻有人大正招呼此人：“席总办，您也来了，这边有空位……”

黑胖子笑眯眯的点点头，四周看了看，然后慢步走到这群商人中间，那边顿时气氛热闹了不少……

“亭康，那是洞庭东山席家的席恒，英国人利升银行的大买办，这席家在上海滩的势力越来越大了，日后你在经营中可要小心应付，现在洋行里都传着这句话，徽帮人（主要经商）再狠，见了山上帮，还得忍一忍……”

张亭康若有所思的噢了声，“叔叔，那以后我们得跟这席家打交道了，是吧？”

“这倒未必，要跟洋人借钱，没有足够的担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洋人那是要看得到赚头才会给你银子的，咱们做产业的，那还是得从产业这本身上花功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是买卖的真谛！”张叔和一脸严肃的和侄子交谈着。

络绎不绝进来的江浙商人，渐渐让偌大的宴会厅都显得有些拥挤了，商人们、买办们都在人群中不断发现熟人和老友，场面自然热闹非常。

“柳掌柜，你怎么也来了，我可听说你这几年做生丝赚了不少啊！”

“马掌柜，见笑了，我跟你哪能比啊，就赚点差价，这两年生丝销路不好，小日本那边听说出货也很大，南面产的机器生丝质量又好，咱做这到货生意的，难挣钱啊……”

“南面……”马掌柜嘀咕了一句，微微一笑，“原来柳掌柜也是打算做产业啦，我倒是有一笔闲钱，不过不过，正在琢磨着找个合伙人呢，不知道柳兄有没有兴趣！”

说道买卖，两人立刻勾肩搭背的更加热络了，一时间宴会厅里到处都是如此情形，众人多有不虚此行之感，不过他们心底还有更多期望，因为他们知道，今日自助晚宴的重头戏根本还没开始呢！

门口的军乐队忽然奏响了激昂的军乐，宴会厅里的众人立刻起身注视着大厅门口，很显然，今天的重要人物要出场了，不出意外，那就是南洋大臣、两广总督秦大人啦！

果然，军乐之后，一个相貌堂堂、穿着一套另类军服的军官镇定自若走了进来，门口的卫兵威武的吼道：“南洋大臣、太子少师、直隶总督秦大人到……”

听到果然是秦总督来了，早有几个老掌柜就要行跪拜大礼，却被秦铠的讲话制止了，他看了看周围这些商贾、买办，拱拱手笑道：“诸位掌柜、买办，今日乃是私宴，不涉官家规矩，无需多礼！今日相邀诸位，乃是要宣布两件好事……先坐先坐！”

说完这话，秦铠笑眯眯的轻轻拍手鼓掌，他身后的诸人也是立刻鼓起掌来，而见惯洋人礼仪的买办自然知道这鼓掌之意，只是没想到在大清位高权重的总督私宴上会见到，忙跟着拼命鼓掌，以示自己的聪慧头脑，片刻后，宴会厅里已经是一片掌声。

秦铠点点头，来到居中的一排位置，在一旁军官的示意下，雷动的掌声立刻安静了下来，“诸位，工商乃是国家经济之命脉，所以，诸位今日所为，都有功于国！”

听到秦总督给予工商如此高的评价，台下也是一片掌声，这鼓掌的礼仪一瞬间似乎成为了众人十分愿意接受的改变。

秦铠点点头，继续说道：“圣人教诲我们，穷者独善其身，富着兼济天下，刚才我说了，今日在这里，乃是有两件事情宣布，第一件事情，有请马尾海运的何大掌柜来宣布。”

马尾海运大掌柜，台下可不乏上海滩的大佬，这个插着红色旗帜的海运公司，这几年来可是庞大的惊人的地步，就是官办的轮船招商局相比之下，也如同小巫见大巫一般，但是这马尾海运的大掌柜一直神秘的很，少有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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