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九?”林清浅见他的神色不对,走近又叫了一声。

江砚深侧头看向她,眼波微微浮动,片刻的沉默大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就把人扯过来。

林清浅猝不及防的被他拽到怀里,纤细的柳叶眉蹙起伸手就要推开他……

“江小九你放开我……江小九……唔……”

她还没推开他,男人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住她殷红润泽的唇瓣。

林清浅一惊,推他的动作越发的大力了,男人却不管不顾用力的禁锢住她,趁机侵入的更深。

陌生的气息,男人的强势像是一头张开血口的怪物将她一口吞下。

男人似是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肆无忌惮的轻薄蹂躏她的唇,片刻后剑眉皱起,轻阖的黑眸睁开微讶的看着她……

林清浅趁他分神的缝隙,一把推开他,扬起手就要甩他一个耳光。

江砚深反应及时一把扣住她半空而来的手腕,另外一只手不羁的擦了擦唇瓣的温热刺眼的猩红。

林清浅黑白分明的瞳仁无所畏惧的迎上他锋利的眸子,有一种“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的气势。

江砚深扣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紧,恨不得将她的四肢统统折断,将她扔在床上,如此她是不是就能乖乖的听话,温顺的只做他一个的江太太?

最终他没有这样做,甩开林清浅的手转身就走。

林清浅的手臂垂落在身侧,手腕被他攥过的地方留下了红色的淤痕,好一会都没消掉。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呸”了一口,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翌日。

林清浅下楼看到江云深乖崽崽的坐在餐桌前居然没有去公司。

想到骆天雪的事,走到餐桌前坐下,温声道:“云深,昨晚……”

她刚开口,后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浅浅起来了吗?”

林清浅侧头就看到刘妈扶着老太太走进来,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

“奶奶……”她敛去眸底的惊讶,起身道:“您怎么回来了?”

余光不免要丢个眼刀子给江云深,也不知道早点告诉我。

江云深无辜的耸肩:奶奶不让我说,我能怎么办?

江老太太看破他们之间的互动却没有点破,笑呵呵道:“这不是要到你生日了,我想给你过个生日。你是不是不欢迎奶奶啊?”

“当然不是。”林清浅否认,要不是她提及自己都要忘记了,这么快就又要到自己的生日了。

“只不过我一个晚辈的生日,不该劳累奶奶奔波。”

江老太太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我年纪越来越大了,没几个年头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陪你过生日了。”

“奶奶……”林清浅语调偏沉,不希望她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江老太太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你有了砚深的孩子,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林清浅抿了下唇没说话,原来过生日是假,孩子和股份才是真的。

“男孩女孩,问了吗?”老太太问。

“没有。”林清浅回答。

江老太太:“刘妈,回头跟院长说一声,让他安排下……”

刘妈刚想说好,就听到林清浅淡淡地声音道:“奶奶,我不打算验性别。”

江老太太和刘妈都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验也行,反正都是江家的孩子,男女都好。名字我想了几个……”

她给刘妈一个眼神。

刘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开递给林清浅。

林清浅没接,眸光沉静,淡淡道:“奶奶,他已经想好名字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江老太太嘴边的笑意彻底挂不住了,刘妈也很有眼力劲的收回手,把纸揉一团揣进口袋里。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紧绷又尴尬到了极点。

江云深感觉屁股下长牙了,完全坐不住,轻咳了一声,打破安静道:“那个,奶奶……大嫂我去上班了……”

说完如火箭一般的蹿到门口,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跑出去了。

“阿姨,麻烦帮我去给花浇水。”林清浅说的是太阳花。

每天早晨她都是亲自浇花的,现在叫阿姨去自然是有意支开。

阿姨识趣的出去了。

江老太太给了刘妈一个眼神,刘妈微笑道:“我去帮忙。”

一时间餐厅静谧极了,落针可闻。

江老太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浅浅,你是不是在怪奶奶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

“我没有怪过任何人。”林清浅绯唇轻挽,声音从从容容的响起,“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

“之前你要离婚,我成全了你,可没想到……”江老太太惋惜又无奈的看向她,“你又和他复合了。”

“您当时很高兴。”林清浅淡淡道。

“我很清楚砚深的性格,能有一个姑娘让他喜欢上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阿砚娶了你……代表着砚深也是接受你的。”

林清浅没有接话,手指摸了摸脖子上的亲吻鱼,想到什么抬头问:“奶奶,方武是您的人,在江崇敬李桂兰这些事里您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江老太太没有辩解,而是反问:“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奶奶?”

林清浅看着她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都把江老太太当成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忘记了当初老爷子去世,江老太太独自撑起摇摇欲坠的天越集团,一直到阿砚接手公司……

这样一个女人又岂会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江老太太似乎也不怪她会这么说,语重心长道:“浅浅,做人不要那么较真,放下会比较自在,人哪能一直活在过去,眼睛在前面就要看着前面的路啊。”

“当年你跟我爷爷分开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林清浅看着眉眼温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开了大招直接致命。

江老太太脸色未变,强撑着嘴角那点弧度,“那个年代我不这样说服自己还能怎么办?”

“出家,终身不嫁,大不了就是为爱殉情。”林清浅不冷不热的语气道,“人活着难,想死很容易不是吗?”

“……”江老太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形容了。

林清浅没有跟她绕弯子,语调轻柔却笃定,“奶奶,我尊敬您,但也希望您尊重我,于我而言……没有人可以替代阿砚。”

真真应了那句歌词——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江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翻涌的情绪,语调沉沉:“浅浅,我也是真心疼爱你,所以真心希望你做我的孙媳妇,但你这样做会让我失望。”

林清浅无动于衷的扯唇:“奶奶想我怎么做?”

“把股份还给砚深,那本就是属于他的。”江老太太沉声道,神色严肃。

林清浅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样说,低眸视线落在脚踝上的脚链上……

忽然觉得阿砚从开始到现在固执的送着自己手链脚链,潜意识就像禁锢住自己,想要抓住自己……

因为他知道除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江砚深的名字不是他的,亲人不是他的,天越集团不是他的,曾经的爱情也不属于他……

他一无所有!

“股份属于砚深,那阿砚对于您而言究竟算什么?”林清浅低垂的眼帘掀起清澈又执着的问道。

江厌对于江老太太,对于江小九而言究竟算什么?

可以利用的工具,一把不能杀人就舍弃的刀……

“他本就不该存在。”江老太太眉眸凉薄,语气逐渐锐利,“浅浅,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阿砚和砚深本就是一体……阿砚能给你的砚深也会给你!”

“他给不了。”林清浅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江老太太一怔。

绯唇轻挽,笑意悲凉,声音轻缓响起——

“这么多年他为江家隐忍克制,不敢喝酒,不敢抽烟,不敢对任何事物上瘾,唯一不能自禁的只有我。如果我和你们一样,就因为他不是江砚深就抹杀掉他的存在,那他,该有多可怜。”

江老太太虽不赞同她的做法,可是听完她的话也噤声了,无法反驳。

“当初您立遗嘱把股份分成三份,你怕他真的替代江砚深,怕他对江云深……”林清浅弯唇,笑意夹杂着几分讥讽,“您这般防备他,可曾想过真正的江砚深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云深踢出天越?”

江老太太抬头看她,张口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今天您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把股份还给江砚深。”林清浅眸光坚定,“不为别的,只为阿砚和云深。”

天越的股份只有在她的手里,她才能跟江小九抗衡。

否则以江小九的性格又怎么会对自己诸多忍让。

江宅。

江砚深看到老太太进来也没起身,余光瞥到她的神色,凉凉道:“看样子你的话也不管用了。”

江老太太瞧着自己的孙子,还是那个人,却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的阿砚,不管多生性寡淡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有几分恭敬的,而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