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事情,并不能看出你与大哥的高下。不过是大哥知道团结力量大,你就知道个人英雄!”

她说着,身子一紧,被马文才从身后紧紧抱住。

“要别人的帮助算什么英雄好汉?”马文才有些急切地道,“小月,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比梁山伯差。”

“我都说了,输赢不是那么重要的!”

“哼,成王败寇。这一次是梁山伯侥幸赢了我,以后他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因为身边没有布带包扎伤口,是以,梁月干脆就和马文才一起回到宿舍再做打算。倒是一进宿舍,正在整理房间的马统就大呼小叫道:“少爷!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闭嘴!”马文才听的心烦。让马统滚蛋了。梁月只好从柜子里翻出绷带,亲自给这厮包扎。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想到马统那家伙居然还因此事写信告诉了马太守!其实呢,之前马文才去断崖下找人,掉了下去,马统没写信告诉马太守,是因为他怕马太守迁怒到自己身上,也不是不担心马文才,就是他了解马太守,那种情况下,马太守一定会叫人直接把他打杀掉的……所以,当时他就想着再等等,也许少爷没事……可现下的情况不同,马文才出事又不是他的责任,要是他隐瞒不报,到时候马太守知道了,有的是他的苦头吃……

想到这里,马统果断地卖主了!

那日,梁月正和马文才在房内下棋,马统就躲躲闪闪地告诉马文才——老爷来了。

马文才一惊,道:“我爹怎么来书院了?”再一看马统的样子,他立即明白了,骂道:“你这个多事的狗奴才!”

“混账东西!我竟然不知道你还迁怒起了家里下人!”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梁月就见到一个不苟言笑,目光阴鸷的中年男人踏进房门,“要是马统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受伤了!还是你想等着什么时候死掉了,我马家断子绝孙的时候,再告诉我啊!”

☆、第64章

话音一落,马太守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头娇小、面容清丽的学子,当即马太守有些尴尬,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梁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对马太守作揖道:“马伯父你好,我是文才兄的同窗梁月。”

马太守对梁月轻轻点头,倒是露出一个平淡如水的笑来。

梁月说完,又对马文才道:“文才兄,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去找夫子。你和伯父慢慢聊。”

马文才想了想,便也点头,让梁月出门去了。等人走了,马太守目光又露出阴鸷来,朝马文才吼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马文才皱眉不语,马太守冷哼一声,道:“听说你狩猎比赛输了,负气自己伤的?!呵呵,你可真是有出息了!”

马文才紧紧抿着唇,不说话。马太守重重哼了一声,然后一拂衣袖坐到适才马文才坐的位置上,目光在棋盘上一扫,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一会儿,开口道:“刚刚那个后生就是和你同房间的?”

马文才没料到马太守会来书院,所以梁月和马太守的第一次见面对于马文才来说,实在仓促。没想到的是现在马太守还注意到了梁月。马文才弄不明白马太守的意思,僵着点点头,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马太守的表情。马太守皱了皱眉头,道:“……他也姓梁,他是梁清甫的什么人?”

说着,马太守目光再度落在棋盘上,拿起一粒白子落下,眼底闪过什么情绪,若有所思。

“爹,梁清甫是什么人?”事关梁月,马文才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对待。马太守却是狠狠瞪着他,骂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怎么教你的?!成王败寇!失败的人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马文才闻言,紧紧攥着拳头。这时,陈子俊居然屁颠屁颠地赶来了,马太守这才掩去对马文才的责备,转而皮笑肉不笑地对上陈子俊。

至于梁月,一出门就看到两边都守着重兵,不由感慨马太守这次来尼山书院,真是兴师动众。正因为他闹的动静很大,大家都知道了。梁祝和荀巨伯三个还来问梁月,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狩猎的时候也没看到马文才哪里伤到了啊。梁月打着哈哈掩饰过去了,心里倒是对马太守很好奇。这人看着冷酷无情,却一听到马文才受伤就奔赴尼山书院来,关键是来了以后却对马文才恶言相向,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两个是怎么相处的。

梁月自己是个孤儿,从未有过和父母相处的经历,所以也不好说。因此和梁祝、荀巨伯三个背书的时候就自个儿发起痴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太守当天就在尼山书院的客房歇下了。梁月不知情,不敢轻易打扰他们父子相聚,因此迟迟没有回房,还是马文才出来找她,她才跟他回房的。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到了宿舍后,马文才才先开口:“你不用这么避着他,这里是你我的房间,你……该睡觉了,就回来。”

梁月听了马文才充满歧义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马文才,你又胡说。我是觉得我这个外人在场,你爹有些话不好开口嘛。”

马文才不说话,等两人都洗漱休息后,马文才又从长椅爬到床上,贴着梁月道:“都是马统那个奴才!我没料到他来的这么匆忙,仓促之下让你受委屈了。”

额?委屈?从何说起……梁月想想,那什么,要是自己和马文才在一起了,那……那马太守就是自己的公公了?她这才想到重点,也明白了马文才为何这么别扭。想通了之后,她噗嗤一笑,对马文才道:“要是以后,你爹知道我是一个女的,会不会吓一跳?”

马文才无语地看了梁月一会儿,但是仔细一想,他才发现自己完全琢磨不透自己父亲的想法。他伸手去搂梁月,沉默不语。梁月想了想,又用手肘去推搡马文才,开口道:“诶,马文才,我觉得,你爹……和你还真像啊。”

马文才身子一僵,道:“何以见得?”

“好像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心里对谁好表面上就越是欺负人。偏偏还霸道的紧。”梁月说着越发觉得自己说的对。嗷嗷,这就是她今天思考一个下午的答案了。马文才哼了一声,道:“……怎么会?”

他的父亲只会用棍棒教育他,稍有不如意的,就又打又骂。对谁好?对他好吗?马文才冷笑连连。梁月也想起来他身上的伤疤,那些很有可能是被家暴留下来的伤疤,她稍稍迟疑一会儿,转了个身子,抱住马文才。

“虽然马太守有点凶,不过他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一定是很担心你的。有爹娘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马文才微微蹙眉,梁月的问题,他也不懂。他从来就看不懂自己的爹,他对位高权重的他又敬又怕又恨……有爹娘的感觉?马文才苦笑一声,要是最亲的娘是被自己的爹活活逼死的,感觉还会好吗?他抱紧梁月,企图从她身上寻找一丝温暖,同时,也希望给予梁月同样的温暖。在他眼底,梁月自幼失怙,如今更是亲故皆亡,唯一的亲人还企图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是一个没有多少亲情依靠的人。所以对于自己那么凶悍的父亲,她也能露出一些孺慕之思来。不过这个想法也让马文才有些窃喜,梁月对待自己父亲的态度,是不是表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也打算接受自己的家人?

“小月,梁清甫是你的什么人?”马文才心下一喜,倒是想起这个问题。

梁清甫?是这具身体的爹?伯父?还是什么人……梁月小脸垮下来了……这个,她好像重生之后就知道自己这身体的哥哥叫什么。至于梁家的其他人……她完全不知道啊!早知道就问鬼差大哥要一本梁家族谱了!她干笑几声,道:“文才兄为何这么问?”

马文才审视了几眼梁月,支起身子,看着梁月,道:“你的反应有些奇怪。”

“……马文才,你回去长椅睡觉!”梁月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马文才敛去神色,干脆闭起眼睛,道:“今日真是有些累了,快快歇下。”

梁月踹了他一脚,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马太守,就由着这厮去了。

第二天,马文才起床后就去找马太守了,没办法,谁让他是他老子?他得伺候他啊。马太守慢条斯理地用过早膳,就让手下给马文才重新牵来一匹马。言及马文才亲手将从小养到大的马驹杀了,还颇有赞赏。说对待伤害过自己的人、或者是畜生就要狠狠对付回去,不然受委屈的只会是自己。

两人在马厩,见到了和梁祝一同前来喂马的梁月。

“马伯父,文才兄,早上好。”梁月笑眯眯地打过招呼。马太守昨天晚上便让亲卫搜来了梁月所有的资料,虽然资料在梁月入杭城后就没了。但是这并不妨碍马太守对梁月身世的了解,一想到梁月是那人的“儿子”,马太守难得露出一些莫名的笑意来:“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梁越吧?这两位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