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这词形容我和文才兄,你说他会不会生气?”

马统听完,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拉着梁月的袖子哀求道:“梁公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求求情!否则我死定了!”

梁月沉默望天,话说她今天惹到马文才的地方也不少啊。哎。

回到宿舍后,马统战战兢兢地服侍马文才洗漱完,等马文才抬抬下巴让他滚蛋后,他一溜烟就跑了。马文才穿着一身亵衣亵裤,手里拿着帕子擦着他一天没见、心爱的长弓。梁月则是和以往一样把书搬到两人的床中央,搬到第二本的时候,她的手背就被冰冷的弓身压住。

“你干嘛呢?”

马文才挑眉:“梁越。”

……

“我家的床比这大多了,我分一半的床给你也就罢了。你还要放一堆的书在中间!”马文才用长弓把梁月叠好的书全部挥到一边,“不许放!”

梁月也不满道:“既然文才兄嫌挤,那我继续睡地铺好了。”

“不行!”马文才仰首,“若是被人发现,影响了我的品状排行,梁越你赔我?”

梁月嘟嘴道:“可是我睡相差。非但半夜踢被子,而且打伤过文才兄。”

马文才嘴角一僵,心道,这么久的事情这臭小子怎么还记得?他冷哼一声,拿着一根腰带逼近梁月,威胁道:“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你的手足绑上。”

☆、第36章

梁月赶紧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微微红了脸,道:“听你的便是,你不许胡来!”

马文才这才满意,对梁月的称呼又换了:“小越,这就对了吗。我们两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梁月……

当天晚上,一开始梁月睡的很不安稳,但是她也发现了马文才的睡相真是很好,基本躺下之后就没动过。她也就渐渐放心了,再加上今天累了一天,很快也就入睡了。不知道的是,她睡着之后,身边的人睁开了眼,支起了身子看了她半晌,一只手伸到她的胸口上方,不知道手的主人在想什么,似乎犹豫了许久,最后却是轻轻落到被子上,将被子往她下颔处拉了一拉,侧了个身也睡了。

因昨晚睡的深,梁月一早便起来,且精神十足。她轻手轻脚地打水洗漱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马统昨天说的话,看来文才兄对自己的牙刷很感兴趣。她笑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中的马文才,然后出门去了。

马文才一觉醒来没看到梁月,听马统说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倒是在今天揭示品状排行榜的时候,见到梁月和梁祝他们一起过来,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次的排行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尤其是马文才。他一向位居榜首,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也只有祝英台一人,可是今日,上榜的人却是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一贯瞧不起梁山伯,心中鄙夷他的出生,如今被他超过,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梁月倒是在来的路上遇见的梁祝,而且经过那天晚上和祝英台的谈话,她已经决定尽量少掺合他们两个的事情,左右看他们对彼此已经生了情愫,也没她什么事儿。她只需看好文才兄就行。于是,她在一干人中见到马文才,就立刻朝着马文才跑过去了。

“文才兄,早!”

马文才瞪了一眼笑容灿烂的梁月,哼道:“一大早又不见了人,你可真是神出鬼没啊。”

那厢,银心和四九因为自家公子上榜双双上榜的喜事而兴高采烈地欢呼着。王蓝田急着讨好马文才,说道:“马公子,凭这梁山伯也能上榜,必是祝英台贿赂了上头的人!”

梁月也不知道王蓝田这厮是怎么回事,马文才越揍他,他就越是奉承马文才,估计现在都要心服口服了。而梁山伯,从一开始就对他以德报怨,这厮呢?反而可劲儿地欺压梁山伯,逮到机会就要踩一脚!这不是受虐体质吗?梁月嗤之以鼻。不过对于王蓝田的话,马文才没有表示任何的态度,只是侧首看了一眼梁月,道:“快要上课了,还不走?等着给你大哥道喜呢?”

“啊?”梁月觉得马文才现在的心情可差了,多半是因为这品状排行的事情。向来位居榜首,突然被一个自己一惯不放在眼底的竞争对手挤下去了,自然不好受。梁月倒是也想祝贺梁山伯,可是,她也不想马文才生气。当然了,要是马文才继续待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跟梁山伯起冲突。于是,梁月拉着马文才的袖子,往人群外走去,道:“文才兄所言甚是,近来夫子心情不好,我们还是早点去课堂。”

因谢道韫非但离开了,而且还和王凝之定了亲,这陈子俊最近心里油煎也似,明眼人那是都看出来了。马文才因梁月的态度微微缓和了神色。当日上课的时候倒也没怎么发难。晚上的时候,梁山伯来找梁月,还带来了一些吃食。

梁月看着油纸包的妥妥帖帖的糕点,惊讶地问道:“大哥,你这是……”

梁山伯温文一笑:“阿越,你现在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这次端午假期,我在山下买来的。快点尝尝。”

梁月脸上一红,看来自己“老是吃不饱,十六岁了还这么小个是因为营养不足”的概念已经在梁山伯的脑海里扎根了!不过……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梁月拿了一个糕点吃,道:“谢谢大哥。今日忘记和大哥说了,祝贺大哥上了榜首。”

梁山伯却是微微叹气,道:“若是能让英台别和我闹别扭,我这排行榜不上也罢。”

四九跟在梁山伯身后一直没说话,现在忍不住插嘴道:“我看祝公子就是因为觉得我家公子的家世比不上祝家,和我家公子一起上榜,丢了脸面!所以才会和我家公子闹别扭的!”

梁山伯喝道:“好了,四九。”

四九仍是不服气,道:“越公子,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以前和马文才一起上榜的时候就没这么古里古怪的呢?”

要说祝英台看不起梁山伯的家世,这一点梁月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梁月道:“四九,你不要胡说。既然祝公子当初和大哥结八拜之交,就绝不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你这话要是被祝公子听到了,无端惹了嫌隙。”

梁山伯也道:“我自然信英台的。只是……不知英台究竟怎么了。”

四九撇撇嘴没说话。梁月也跟着沉默了。默默地吃完剩下的糕点,梁月就干坐着发呆。梁山伯不知为何最近非但英台疏远了他,连梁月也是……想了一会儿,梁山伯开口道:“阿越,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怎么你和英台都躲着我呢?”

梁月一怔,没想到自己最近的可以疏远还被梁山伯发觉了!

梁月眸子一动,巧笑道:“大哥净胡思乱想!我是因为最近课业上有不懂的问题,所以才自个儿烦着呢!”说完,梁月踮起脚尖,用力地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道:“大哥也不要将睡梦过错都揽到自个儿身上!时间不早了,大哥也去休息吧!”

梁月一如既往的笑容和亲近,让梁山伯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然后,他嘱咐梁月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他,不要一个人硬撑,如是云云,说完才离开。梁月心中感喟,望着梁山伯的背影,又想起了哥哥。抹去心里淡淡的忧思,梁月进屋去了,手里拿着做好的牙刷,心想今日先给马文才做一把,以后有空了再给梁山伯和荀巨伯做……

马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进门就焦急地对梁月道:“梁公子!刚刚少爷进屋看到你和梁山伯在说话,不知道怎么的,脸色就变了,还拿了弓箭出门,你快点去看看!”

“……额?”

梁月怕马文才伤人,虽然她也想不出他伤人的理由。可她就是这么下意识地去想了,于是,连牙刷也没放下,胡乱地塞到袖子里的口袋中,梁月就跑出去了。她在宿舍区找了一圈没见着马文才,心里倒也暗暗放松了,看来他不是去伤人的。不过,放心的同时,梁月又郁闷了,话说文才兄究竟去了哪里?

梁月找了一圈,终于在公告栏那里看到了马文才的人影。

“……梁山伯,你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破落户,连我马家最卑微的奴才都比不上……”

“……比权势,比身份,比才学,你哪一点比得上我马文才的脚后跟?都说你敦厚善良,在我马文才的眼底,你不过是个伪装善良的大骗子!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马文才!我告诉你!”

梁月见马文才举起弓,对着写着“梁山伯”的排行榜。

“只要有我马文才在的一天,就永远没有你梁山伯的出头之日!”

“梁山伯,就算你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也一定把你给射下来!”

梁月看马文才的架势,竟然是有将排行榜射下来的意思,立即出声道:“文才兄住手!”

马文才听到她的声音,眼神一黯,拿着弓然后转身,对着梁月。

梁月想走到他身边的脚步就停下了,复杂地看着拿箭指着自己的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