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上古隐秘

甘露殿·后殿

“还没起？”苏子妗挑帘进入后殿，俏丽的秀眉微微颦着，抬眸看着御榻之上的少年君侯，凝声问道。

“刚要起，昨天看奏章看得晚了一些。”苏照面色略有些异样，却是锦被中的少女正在捉怪。

苏子妗道：“你也不必太操劳了，额，什么味道？”

说着，皱了皱小巧琼鼻，捕捉着那缕若有若的气味，渐渐近前。

因垂地帏幔半是遮挡，倒也没有觉得不妥。

苏照一边暗暗挥手打出一道法力，清新、驱散着空气中的旖旎味道，一边面色如常，随口胡诌道：“后殿可能是宫女偷懒，许久没打扫了吧，等会儿，我问问尤江，是怎么管教那些奴婢的。”

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倒也不疑其他，只是皱了皱秀眉，轻声道：“那你早点儿起来吧……都日上三竿了，我先出去了。”

苏照应了一声，暗道好险，说来还是，方才他在办事之时，就吩咐了宦者令让甘露殿中宫女、宦官远远离去，这才导致苏子妗一路长驱直入，毫无阻拦。

苏子妗转身之际，却已霞飞双颊，暗道，照哥也真是的，竟和湘歌白日宣……也不怕传出去，影响名声。

分明是看到了落在秀榻一旁帏幔下的梅花缎面的靴子。

“走了？”

卫湘歌螓首从被子中钻出，现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几欲滴血，捂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口，娇憨道：“吓死我了，差点儿让子妗姐姐发现……子妗姐姐，也不让人通禀一声，这样就进来了，总该避嫌的呀。”

“大白天的，哪这么多避嫌？”苏照轻轻说着，忍不住捏了捏少女滑若凝脂的脸颊，眸光微动，失笑道：“小姑子的醋，你都吃。”

“我哪有。”卫湘歌娇嗔道。

苏照轻轻一笑，揉了揉少女的刘海儿，觉得真是爱煞了那光洁如玉额头之上的一点朱砂，附耳低声道：“方才在捉怪什么？”

卫湘歌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讷讷道：“额，就是以为是不是铭了如意符箓，竟能大小……”

说完，猛然意识到不妥，脸颊“腾”的彤红一片，眼睫颤抖不停。

苏照怔了下，手掌在一双纤细笔直游走，眸光闪了闪，压下为之一起的火气，不由自失一笑，心头自嘲道：“无怪人说，二八少女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经此一事，卫湘歌方才淡淡的失落情绪早已不见，一掀被褥，轻声道：“起来了，我得沐浴，身上不舒服，晚上还要睡在一起，别让子妗姐姐发现了。”

武者的恢复能力，自是不用说，纵是初为人妇，却也不会不良于行。

苏照点了点头，也不好说，苏子妗许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发生，眉眼间的眼神交流，怎么藏得住？

少女的性子，明媚娇憨，似乎就是这样，方才还有些低落，这会儿又变得欣喜起来，穿了鞋袜、靴子，对着正在凝神怔思的苏照，神念传音说着，那是略有几分扭捏的颤抖声音：“那个，晚上等子妗姐姐睡熟之后，我再……偷偷过来。”

苏照望着卫湘歌几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对于食髓知味后的少女的羞涩和主动，也觉得颇为有趣。

不得不说，二八少女就如糯软的牛奶软糖，奶油在唇齿间流淌，那一抹甜腻、馨香，至今思来，仍是回味无穷，既想细细品味，又想一口将之蚕食殆尽。

苏照正在想着合适的比喻，却又是一道清风吹过，面色疑惑道：“你怎么回来了。”

“那个……忘了。”卫湘歌涨红了脸说着，掀开被子，骈指如刀，将一朵芙蓉裁下，在苏照饶有趣味的打量目光中，远远跑开。

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御榻，重新回到书案之前，提起朱砂笔，继续画起符箓来。

……

……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和华妃音约定的前往仙园秘境之时。

这一晚，月上中天，苏照和卫湘歌，二人出了苏国宫苑，重新来到温邑城关五里外的果园之内。

华妃音和孟奎早已带着手下，等候多时。

孟奎冷睨了二人一眼，道：“时候不早了，这就出发，莫要错过了时辰，又得登上半月。”

说着，手持戒刀，招呼着手下的一应僧人，当先跳入深井。

这边厢，苏照冲华妃音点了点头，也不多作废话，来到深井之前，各自施展术法，徇着上次的前路，重新来到祭坛上方，又等了一会儿，正是月圆之时。

苏照将六芒星石符嵌入其中，忽而一道道星光自天空落下，日晷之上的指针之影，剧烈变幻，祭坛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界空栈道出现了。”华妃音柳叶细眉下的秋水明眸，带着一丝惊喜说道。

这时，那界空栈道，实际是一幽幽光漩，其内星光绚烂，金色星光时而穿梭于梦幻紫光之中，隐约有着几许凌厉。

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灵台之中升龙鼎的一丝悸动，沉声道：“进去罢。”

一行人施展法力，陆陆续续进入界空栈道之中。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苏照只觉得天旋地转，立定身形，周身仿若有熠熠流光闪耀，道道星河垂挂，不由定了定心神，目之所及，发现自己赫然竟是置身于一座浮空山巅之上，周围云海生灭，仙光绚烂往来，一座座仙宫在云巅浮浮沉沉，美轮美奂。

而此刻，苏照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一座巍峨壮丽的宝殿前，伫立着一位位周身披挂有金色甲胄，腰挎金剑，手持长戟的卫士，神情警惕，宿卫四方。

他正是其中一员。

苏照心头一惊，眸光微变，看着身后的仙宫，匾额之上的金色字体，鹰钩铁画，熠熠闪烁，锐利之芒，依稀可见。

“启明宫？”

苏照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不知为何，却是闪过这三个大字，皱了皱眉，思忖道：“此刻的我……莫非中得上古真仙入梦之术？”

正在思忖之间，虚空之上，现出道道炽焰流光，拨云开霰，神鸟的尖锐惊唳，响彻云端。

一只翎羽浴火，尖爪长喙的三足金乌背上，站立着一位器宇轩昂，英俊不凡的银甲神将，其人背负着一杆长枪，一手牵挽绳索，一手高举玉轴金帛，顿了下，三足金乌悬停虚空。

银甲神将朗声道：“天帝钧令：神庭余孽天香神女，聚信徒于山海南荒之域，密结玄黄之修，阴图不轨，着太白剑君即刻率军下界剿灭，不得有误。”

话音方落，天地一白，剑气凛然。

一道白色剑虹，自启明宫中化羽而出，星光四散，现出一位星冠素袍、背负古拙宝剑，腰挂黄皮酒葫芦的中年道人，其人身高七尺，身形略削瘦，一身广袖道袍，随风猎猎，凌厉如剑的气势，上动九霄，只是此刻背对着苏照，也就看不清面容。

“太白剑君，这是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讯息，阅后即毁。”那银甲神将显然认得太白剑君，疲倦的脸上现出笑意，递上一枚玉简。

太白剑君打了个稽首，接过玉简，神念投入其中，听着那熟悉的温厚、坚定声音在灵台中响起，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而后抬眸，沉声道：“谨遵帝尊之令。”

其音如屈剑而鸣，清越铮铮，可见杀伐之势。

“执明真君，三十三重虚神界渊，战事如何？”太白剑君接过天帝的法旨之后，两道剑眉深凝，问着不远处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