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但身体却不会,微表情以及肢体体语言,总能诚实无比地向聪明者述说着心事。

苏照面色欣然,可谓心满意足,他方才每一句话,还真不是什么哄骗于人的甜言蜜语。

他对这位身形玲珑,性格傲娇女冠的痴迷,尚在陈姬之上。

每一次掠夺,或细细品尝,或急风骤雨,每一次得逞,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莫非这就是……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苏照这边厢,抬眸看着羞愤、恼怒、杀意等种种神情交织在脸上的俏丽女冠。

心头忽然划过一道亮光,莫名生出一计。

顷刻之间,周身气息紊乱,灵光涌动,面色苍白,颗颗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法力暗暗震动心脉,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抬眸看向容色微变的李璐鱼,目中有着几分痛心。

“鱼鱼,你还真是狠心……”

李璐鱼晶莹玉容煞白,不由关心则乱,连忙一个闪身,已至苏照身旁。

神念感知着少年君侯的萎靡气息,脸上闪过一抹慌乱,道:“你到底什么情况?我方才明明没有用什么法力啊……”

“许是突破太快了,阴神刚凝,被你不经意散发的洞虚之力一冲击……”苏照面露苦笑,声音微弱说着。

这是他头一次“苦笑”,他一向讨厌苦笑的表情,因为这让他感觉到很无力,但这时为了鱼鱼,没办法,只能戏精附体一次了。

李璐鱼又是自责,又是愠怒道:“你,刚刚凝结金丹,就心急火燎地凝阴神,哪有你这样不到一年就连破数境的……鱼照丹呢,快拿出来服下。”

苏照被女冠叱责着,心头略有些复杂,半天没有说话,第一次有些内疚的情绪生出,轻声道:“鱼鱼,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嗯?”李璐鱼怔了下,然后未等反应过来,又被少年君侯一言不合……

这一次,李璐鱼明显感到比以往柔情不知多少。

半晌,李璐鱼喘着细气,素云道袍微微凌乱,一双晶澈清眸中雾气欲滴,但冷清幽艳的眉眼之间,愠怒之色不减,愤愤道,“我刚才就该一巴掌拍死你!”

苏照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顿,却是一道神念传音,集束成线,在厢房之内响起。

“苏侯,还未睡,可否方便一叙。”

正是秦冰绡的声音。

先前,苏照得秦冰绡相赠一块儿太真教的身份令牌,因此,秦冰绡凭借着功法感应,却是轻而易举地寻到苏照落脚之处。

“还未睡……”

此刻,就在阁楼之下,一个穿蓝色道袍,手持拂尘的女子,抬眸看着那还亮着灯光的三楼,身形一动,纤声道:“苏侯,我上来了。”

“是冰绡……不好。”

此刻,床榻上的李璐鱼容色微变,显然以其洞虚之境,释放出神念,就看到了外间的秦冰绡,心头又惊又怒,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畏惧。

“你躲一躲,是你们太真教的秦仙子。”苏照尽力若无其事解释道。

几乎不用苏照开口,李璐鱼几乎瞬息之间,就已将敛形匿息,隐入虚空。

苏照整了整衣襟,面色重新回复沉寂。

他方才当然没有和李璐鱼做什么,那女冠实力强横,最多也就是让他亲亲嘴,摸摸柰子,再多的,想都别想。

不过,都到这一步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就在这时,灯影摇曳,一个容色俏丽,亭亭玉立的素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厢房之中。

秦冰绡清声道:“深夜而访,没打扰到苏侯吧?”

看着在床榻上盘膝打坐的少年,目光难免有几分诧异。

“没,我刚刚修炼完毕,冰绡请坐。”苏照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冰绡,莫非有什么事?”

“苏侯,我明天就要回宗了,来此和你道个别。”秦冰绡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恰好是先前李璐鱼坐过的地方。

苏照一时默然,道:“你不是奉师命,在九州行走吗?”

心头也有些不舍。

“师门有命,不得不从。”秦冰绡轻声说着,忽然眸光闪烁,讶异道:“苏侯你突破神照了?”

苏照点了点头道:“刚刚修为有了一些进境。”

秦冰绡感慨道:“苏侯进境迅猛,纵是放在三教真传弟子当中,也当属佼佼之列了。”

赞扬说着,不知为何,就是皱了皱眉,她总觉得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香草清香,有些熟悉。

苏照笑道:“而今人道大兴,身为人君国主总会有一些便利的。”

“冰绡这次回山,下次相见,却也不知何时?”

说着,就要从床榻上起身,但却觉腰间被人拧住软肉,不得挣脱分毫。

苏照面上不动分毫。

秦冰绡默了下,道:“可能三五年。”

苏照惊讶道:“这么久?”

“师父有命,说让我至至少到归阳境再出关。”秦冰绡幽幽道。

“道行者,问道而行之,不行万里之路,见天地之辽阔,众生之浮沉,红尘之嚣嚣,又如何问道,令师的做法,我实在不敢苟同。”苏照皱了皱眉,朗声道。

身后不远处,隐在虚空的女冠,就是冷哼一声,对苏照显然有些不满,不过片刻,却为其言震惊。

“这人小小年纪,不想竟有这等见地,这就是国主吗?”李璐鱼明眸焕彩,第一次打量着少年君侯。

少年年纪不过十五,面庞清峻,但气质沉静,浑然没有少年人的轻浮,反而有着一种看破世情的通透之感,与其交谈,总让人忽视其年龄。

“我这是想什么呢,这人就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无耻之徒!”李璐鱼连忙将心头的想法收起。

“师父她老人家有着自己的打算。”秦冰绡轻轻一叹,也不好多说自家师父的不是,道:“苏侯,今日一别,尚不知何时再见,还望保重。”

苏照默然了下,想了想,一时间就觉得心头有些莫名情绪滚动,怎么说呢,就是攻略一小半,却不得不碍于现实,半途而废的感觉。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没有在对的时间遇着对的人,再想断点续传……

“也罢,一切随缘,无需强求。”苏照心念一转,随着他进入神照之境后,心态也不自觉升华了许多。

仙道长生,人道霸业,才是他真正应该追求之物。

这边厢,秦冰绡打了个稽首,深深看了一眼苏照,心头没来由生出一股怅然若失,或许等她回宗门之后,数年之后,再看往昔,心境也当再不相同吧。

“冰绡……”正在一股离别气氛笼罩着二人之时,苏照忽然开口。

秦冰绡眸光熠熠,道:“苏侯还有话说?”

苏照笑了笑,道:“等卫国事了,我定要去太真教拜访,到时还请冰绡不要避而不见故人才是。”

秦冰绡眸光闪了闪,忽地清笑了下,道:“若有缘故人相逢,定备上一壶缥缈峰上的清茶,以待苏侯。”

而后,折身离去,只是盈盈转身之际,清冷目光略带狐疑地看了一眼苏照身旁的帏幔。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那里窥伺于她,气息略有几分熟悉,到底是谁呢?

安安?还是那昊阳宗的陈姬,抑或是卫湘歌,或者是……虞惜霜?

待秦冰绡离去,苏照不由叹了一口气。

“怎么,舍不得了?”李璐鱼语气幽幽,现出身来,一张晶莹玉容,冷若冰霜。

苏照再傻也不会当着李璐鱼的面念叨着别的女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虽仅为离别,却有种后会无期的感觉。”

李璐鱼清冷脸颊上有着几分莫名之色,语气淡淡道:“冰绡……师侄,修太上忘情之道,一颗冰心纤尘不染,若还不走,被你这样的无耻之徒缠上,或早或晚,道心崩坏,十几年苦修,顷刻之间就会化作流水。”

苏照皱了皱眉,惊异道:“竟有此事?”

心头就有些复杂,若是如此,他或许不该……有意无意撩拨。

“那鱼鱼,你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吗?”

李璐鱼眉眼羞怒,横了一眼苏照,似对刚才其人的戏弄还耿耿于怀,咬牙切齿道:“我是洞虚境,修的是先入情,再斩情的路数,你如今招惹于我,等我突破飞仙之后,问道真仙路数,就是你的死期!”

这话当然是恐吓苏照,不过经过一番折腾,李璐鱼这位洞虚大能也基本变相承认了这段畸形的关系。

话说,亲都亲了,摸都摸了,再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尤其是刚刚苏照身上出了差错,她竟然生出心疼之感的那一刻,虽然……嗯,仅仅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