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清禅于凡界创天一宗,于昊天创天一神宫,实为一代宗师。此人以剑修而入禅道,仙禅双修,远在原承天之前。

令清禅将手掌摊开,掌中金光碎屑,丝丝缕缕滑落而出。此金光碎屑似乎清风不禁,被那山风一拂,就纷纷扬扬洒将开来。也就数息时间,整座凰岭就被金光碎屑笼罩其中。数十名火凤弟子,一个也不曾躲过了。

就见那修士被这金光所罩,身形顿时一窒,好似身入泥淖,不仅遁术大减,就连动作也缓慢下来。原来这金光碎屑,竟有流时之力。但金光中的修士面色仍是从容,显然并不知道已被令清禅流时大法所罩。

唯等到令清禅法剑祭起,诸修才响起一阵惊呼,原来那法剑在原承天瞧来,虽是去势轻缓,可在被困于金光碎屑中的火凤弟子瞧来,竟是快到不可思议了。

猎风与煞月虽亦可动用流时之法,但必须依仗法宝,令清禅却只是用了一道禅言,就将数十名对手困住。最妙的是,那对手自陷困境而不自知,唯等到法剑临身,方知厉害。这可比猎风煞月的流时之术高明许多了。

任太真道:“此次为索兄求亲而来,清禅施法,莫伤和气。”

令清禅笑道:“何劳吩咐。”

就见那法剑围着数十名弟子打转,却不伤人,只是割去诸多火凤弟子左袖一角。

凤十八毕竟是火凤大能弟子,再者令清禅法剑袭来时,已割了数修衣袍,凤十八既有准备,忙将左袖一抖,一只尺长的火鸟窜了出来,却不向令清禅奔去,而是围着凤十八大吐焰火,此火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护定了凤十八。且凤火焰力一发,便自成法则,不受流时之术的影响。

那位持伞修士则牢牢持定铁伞,不让金光落在身上,那铁伞急转不休,伞边亦生出火焰来,阻那法剑来袭。因此数十名火凤弟子,唯凤十八与这位持伞修士左袖不曾被割去。

但就算如此,令清禅剑禅二术一出,已是技惊四座,诸多火凤弟子怎敢上前。

且诸修瞧得分明,若非令清禅手下留情,自己的首级早就被割了去,那袖袍被山风吹拂,飘荡不定,割这袍袖,怎样也比割去首级困难多了。

凤十八道:“道友道术虽高,但若想进此岭,请诛十八。”右袖再一抖,又飞出火鸟一只,两只火鸟一只护定凤十八,另一只就向令清禅扑去。

令清禅道:“便在火凤在此,又岂敢小瞧了在下,道友欺人太甚。”伸手向空中金光一指,那金光化为金索两条,一左一右,就将来袭的火鸟挡在身前。两条金索夭娇若龙,就要来缚火鸟,火鸟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摆脱,又哪里能攻向令清禅。

任太真见令清禅对上凤十八,他自重身份,也就不肯向凤十八动手,但场上除了凤十八之外,唯有持伞修士可称对手,就向那修士招手来,道:“来,来,来,你我且斗法术,以消闲暇。”

持伞修士已瞧过任太真与令清禅的法术,深知二人手段高明,自己除了这把铁伞之外,唯有修得一缕凤火可敌对手。但那凤火修行不易,用得一次就弱了一次,今日逞强一战,不知日后要消耗多少时日才能补回,因此也是犹豫。

但任太真既然叫阵,身为火凤弟子怎能缩头,只能将左袖一抖,放那只火鸟出来。但那火鸟与凤十八的相比,却又稍稍小了一些。

此修虽比凤十八略逊,但凤火之威谁敢轻敌,那火只需沾到一丝,肉身立时化为灰烬,最是厉害不过了。任太真也不敢大意,紫罗天地诀又生变化,翻起漫天尘埃,向那火鸟压去。

那无尽尘埃压到火鸟身上,火鸟双翼上刹时就落下厚厚一层,此鸟怎堪承受,急忙振翅抖落。但此鸟抖得虽快,却比不上尘埃落下之速,且那尘埃堆到火鸟身下,却不向地面坠去,因此数息之间,那火鸟的身子大半困住尘埃之中,便有浑身解数,也是挣脱不得了。

火鸟被这尘埃压得困苦,只好鸣啾数声,身子火光四射,便来烧这尘埃,那尘埃被这凤火烧来,立时化为石浆赤水。这凤火之威,竟强大如斯。

尘埃既然化赤水而去,火鸟挣扎着出了被困之地,再次鼓勇向任太真扑去,只是火鸟经这番挣扎,身上光华去了大半,任太真含笑摇头,只出左掌向下一压,一股狂风自空中压来,就将火鸟打落大地去了。

“轰”的一声,地面上树林火起,生出冲天大火,但这大火只窜出数丈,就将狂风压下,“扑扑”数声,已然尽数熄灭了。

原承天见任太真以紫罗天地诀化五行之力压住凤火,的是干脆利落,不由得轻轻一击掌,道:“太真高明。”

任太真微微一笑,撞雷发剑,太真剑幻出两道剑影,再向持伞修士压去,那持伞修士已吃过苦头,怎敢大意,忙施凤篆替那铁伞加持,只可惜剑来如山,仍将铁伞斩断数根伞骨,这法宝眼见得是不能用了。

至于令清禅与凤十八斗法,此时亦见输赢,令清禅手指数点,或化金索,或化刀剑,只用这禅言与凤十八斗法。一来令清禅的禅言妙用无穷,二来令清禅已瞧出凤十八修为,实非自己对手,又何必动用法剑。

片刻之后,两根金索中,一根金索被火鸟扑断,另一根则缚住火鸟右翼,那火鸟遁飞不得,亦向地面落去,又被凤十八急忙收了去。

但那金光所化刀剑,却将凤十八打了个手忙脚乱,就见其左支右拙,眼瞧着是招架不住了。

便在这时,岭中飞来一位女童,这女童身着青衣,瞧其面容只有十三四岁大小,身量未足。女童座下一只奇兽,正是凤九所用的烟霞兽。那女童道:“凤九代传凰师法旨,着原承天,令清禅,任太真上岭。诸弟子不可拦阻。”

凤十八叫道:“凰师尚未出关,凤九怎敢矫旨。此旨为乱法,十八断然不从。”

女童沉下脸来,叫道:“十八,凰师入关时早有法旨,凰岭大小之事,尽交凤九处置,那凤九之意,就是凰师之意,你竟敢不从?”

凤十八冷笑道:“除非凰师亲下法旨,否则十八便是死在此处,也断然不敢放人上岭。”

女童气的面色发白,叫道:“好好好,我让凤九姐姐与你说话。”

女童负气便走,凤十八犹是愤愤难平,这时任太真与令清禅已收了法术,只看凤九如何收拾,且三修皆生好奇之心,都想瞧瞧那凤九是何等人物,是否与索苏伦堪配。

这时持伞修士劝道:“十八,那凤九便是自家主意,也是得了凰师授权,你若是不遵法旨,凰师那里,只怕也饶不过你。”

凤十八道:“凰师偏心凤九,已非一日,如今大敌当前,若容凤九横行,这凰岭早晚被人攻破了,我今日正要激凰师出来,诉以肺腑之言,就算凰师见责,十八也是心甘。”

持伞修士慌道:“你说出这话来,谁也救不得你了。”

便在这时,岭中飘来一朵红云。原承天凝神瞧去,见这朵红云与众不同。原来火凤弟子皆修红云,那红云因火而生,借风而遁,本是火凤妙法。

这红云因是一点凤火修成,故而亦是霸道之极,红云所过之处,草木皆焦,因此火凤弟子在凰岭中出没时,皆要离岭万丈,以防伤了凰岭草木。

但面前这朵红云,离地只有数丈罢了,且红云所过之处,草木无碍,由此瞧来,修此云者,于凤火威能已是施放自如。凭此手段,此修已足可与凤五一较了。

就见红云之上,立着一位绰约仙子。任太真与令清禅细细瞧去,皆在心中喝了声采,那仙子生得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也就罢了,最可喜的是,此女虽是火凤弟子,面上却无一丝戾气,眉目流盼,唯见温婉,秋涡浅浅,亦刚亦柔。

任太真忍不住就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女若与索兄成就好事,算得上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了。”

那令清禅也传音道:“世尊,此女修成这世间最霸道的凤火,却能收发由心,其心境之强,足可与凤五比肩,索兄此番殊遇,极是难得了。”

原承天心中亦替索苏伦欢喜,只是不知那凤九手段如何。

凤十八公然抗旨,分明是针对凤九而来,凤九若不能将凤十八压制住了,又如何服众?

便在这时,岭外来了一名修士,急如风火般掠了进来,见到凤十八就道:“师兄,岭外来了一群修士,口口声声要替什么铁三向凰师求亲,此事古怪之极。”

凤十八也是目瞪口呆,道:“铁三又是谁?向凰师求亲?求的又是我岭中哪位仙子?”

那修士伸出手来,就向远处的凤九一点。那凤十八先是一怔,其后目光大亮,便点了点头。

原承天知道此讯息传来,凤九可就更加难办了,自己等既为凤九而来,凤九按理是要避嫌的,又如何行权施法?且看凤九如何处置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