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凤哈哈大笑道:“魔界魁神,也不过如此罢了。”

素手再加一道赤焰,这道赤焰其形若刀,便是大罗金仙也可一刀斩杀,又何况是区区一名魔修。赤焰过处,索苏伦果然横尸两截,再被赤焰烧来,刹那间就化为乌有了。

戾凤见索苏伦伏诛,自是得意之极,便在这时,就听到身后连环巨响,戾凤不用回头,灵识中已探到三座铁塔皆是轰然倒塌。而碎屑纷飞之中,掠出一道身影,正是索苏伦。

那索苏伦负手而立,衣襟当风,哪里像是魔界凶神,分明是仙庭谪仙,他转向戾凤笑道:“区区一道虚识就骗过道友,道友之智实令人扼腕。”

戾凤怒极,叫道:“魁神,你焉敢欺我。“

索苏伦悠然道:“其实也怨你不得,我修成无相魔诀,那虚识本体,又怎能分得明白,不过在下好歹也是魔界魁神,岂能轻易被你诛杀,说来仍是道友智短的。“

戾凤叫道:“魁神休走!“将身子一晃,现出本形来,乃是一具赤翼金身的大鸟,与火凤有七成相似,只是双目赤红,凤爪如血,实比火凤犹来凶悍三分。

索苏伦不慌不忙,亦现法像,乃是三尊往届魁神,其中一名魁神乃是女像,与煞月颇为相似,只是与煞月相比,少了三分明艳,多了七分凶蛮霸道。

那女像魔神手挥一道长鞭,就向戾凤原身劈来,此鞭击在空中,便生狂风暴雨,向戾凤当头浇去。

戾凤身上自是焰火无数,被那暴雨一淋,就升腾起阵阵白雾,这白雾将索苏伦与戾凤皆罩在其中,他人怎能瞧得见。

若只是白雾也就罢了,以戾凤修为,与人斗法怎会只靠目力?但那暴雨浇在身上,却熄灭了数朵赤焰,这让戾凤怎能不惊。

她身上赤焰,乃是九渊之中仅次于九渊神火的戾凤之火,除了三大神水中的玄极神火,又怎能浇得灭?

戾凤便叫道:“索苏伦,这是什么法宝?“

索苏伦笑道:“便教你一个乖,此鞭乃雷龙的一条龙筋,当初世尊将魔界视为寄宝之处,命这雷龙看管,我魔界魁神集合魔界诸修,便诛了此龙,得其龙筋制成法宝,那雷龙不光能行云布雨降雷,更能凝天下清浊气而为玄极神水,谅你区区戾凤之火,又怎能禁得住此鞭。“

戾凤倒吸一口冷气,早听说魔界多宝,果不其然,那龙筋鞭上便只有一滴玄极神火,自己也是万万禁受不起。

那戾凤向来胸有大志,自然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会与索苏伦拚命。听到此言,立时便萌退志,忙忙将双翼展开,就向旁边一闪。

哪知身子刚则闪开,却从空中落下一人,正踩在戾凤背上,此人早就蕴谋良久,这一踩就运足了无上法力,将戾凤左翼凤骨踩折了三根。

戾凤心中大恐,暗叫道:“又哪里窜出个人来?”正想用灵识去探,背上那人手快,又将戾凤头上凤羽夺去一根,戾凤疼不可当,转首就喷出一口凤火去。

那背上之人哈哈大笑道:“厉害,厉害。”早就抢先一步,扬长而去了,再瞧这修士的身影,分明就是索苏伦无疑。

戾凤又惊又疑,忖道:“哪来的这么多索苏伦,若又是索苏伦的一道虚识,再也踩不断我的凤骨,夺了凤羽去。”

忽的醒转来,那刚才化出三大魁神法像者,其实亦是索苏伦的虚识,索苏伦的真身早就借无相魔诀,藏在空中,且算准了戾凤来闪身躲那龙筋,于是恰好足踏戾凤之背,断骨夺羽而去。

戾凤受此一番折辱,气得一口凤火喷出百丈去,四周九渊兽禽躲之不跌,白白殒了性命。

虽是心中怒极,可那索苏伦魔宝多有,更是足智多谋,戾凤心中对他已怯了三分,怎敢再去寻他生事。默然来到魇龙身侧,一龙一凤相视无语。

魇龙道:“虽是被他毁了三座铁塔,放着我百万兽禽之众,还怕奈何不了他?不知那龙凤执心咒操练的如何了?”

戾凤道:“如今场中这百万兽禽之众,皆得了此诀,只是你我威望初立,那龙凤执心诀究竟有多大威能,尚未可知。”

原来大势执心咒乃九渊大帝所传,凡九渊之众,学得此诀之后,只需对九渊大帝忠心无二,诚心视大帝为主者,就可积弱为强,以羸弱之众胜大能之修,原承天初入青光城中,就大大的吃了苦头。

魇龙戾凤依样画葫芦,亦制出龙凤执心咒,只盼能像大势执心咒一般,集诸多兽禽之力,诛杀大能之修。但诸多兽禽刚刚依附,军心自是不稳,而九渊兽禽又有多少诚心敬畏魇龙戾凤者,尚未可知,那龙凤执心中咒的威能自然也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索苏伦此番出手,斩魇龙一刀,将戾凤断骨夺羽,智毁三座铁塔,端得是八面威风,回到璇枢降中后,九珑当先来贺,盈盈拜道:“魁神力挫魇龙戾凤之威,扬魔界魁神威名,九渊之众,终知世间有索苏伦了。”

索苏伦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道:“不过是知耻后勇,侥幸行险罢了,怎及仙子堂堂正正,神通惊天。”

正在那里推功逊谢,忽见人影一闪,原承天从青光城中一跃而出,其身后源源不断,涌出百名兽禽之众来。

九珑与索苏伦见到原承天,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一松,原本肩上的万斤重担,也可就此放下了。

虽然先前九珑与索苏伦接近击退魇龙戾凤,瞧来是势如破竹,可二人明白,魇龙戾凤之强,不在于本身修为,而在于携百万之众,正如以原承天的修为玄承,亦无法抵受大势执心咒,魇龙戾凤的百万兽禽只要真的御使如意,那九渊实非九渊大帝所有。

原承天上来就向索苏伦揖手道:“索兄智破三座铁塔,力压魇龙戾凤,着实立下奇功。”

他不提九珑之功,单赞索苏伦,那自是因内外有别,赞九珑便等同于赞自己,又何必说来。

索苏伦只得再次逊谢,又转目瞧向原承天身后百名兽禽,道:“承天,我瞧你应有破敌之策了,还不速速道来。”

原承天道:“我曾替昊天散修制大罗周天阵法,该阵法化繁为简,可集诸修之力于一阵,往往便克强敌,刚才我于城中向诸修传授此法,故而来迟。”

索苏伦喜道:“承天果然大材,片刻间就训导出百名之众来,只是对方势大,百名恨少。”

原承天道:“正要请二位相助,替我训导城中诸修。我虽将那阵法精要传授了下去,但城中诸多兽禽灵慧不同,有悟得快的,亦有悟得慢的。我匆匆选出这百名来,便由我亲自领着,去冲击城外兽禽大军,也不盼能有多大杀伤,只需能将这阵法于实战中悟得精熟,回到城外,岂不是百名教习?”

索苏伦大喜道:“承天果然胸中有乾坤,速将这阵法传我,索某甘为承天驱使。”

原承天早就制成传功符一道,让索苏伦走上前来,在索苏伦额上一拍,那阵法精要,索苏伦立时了然于胸了。

以传功符授道固然方便,只是要教出千万大军来,又要耗费多少时光,反倒是于实战中训出多名教习最为快捷便当。

九珑于这阵法自是精熟,原承天这时转过身来向青光城中兽禽示意,那青光与阵法连接处便是光芒一暗,索苏伦与九珑就进了城中。

原承天立在百名禽兽面前,朗声道:“那魇龙戾凤实有百万之众,以我等区区百名兽禽,就好似飞蛾扑火一般,你等怕不怕?”

诸多兽禽面面相觑,又转目瞧了瞧阵外九渊兽禽大军,心中虽是怕极了,却不便说出一个“怕”字。

原承天道:“我知道你等心意,别说是你们,便是我也是怕的。若是我等胡乱冲出去,也就片刻工夫,必定是烟散云散。你等若是想留得性命,那就得听我吩咐,我让你向东,你便向东,我让你向西,你就向西。若是果真如此,你等百名兽禽,定可活下来一半。”

这时百名兽禽已面有喜色,活下来一半虽是不多,可也不算少了。诸多兽禽心中明白,此番被魇龙戾凤围城,一旦青光城池被破,城中兽禽少不得也要殒落大半,剩下的就要向魇龙戾凤俯首贴首,苟且偷生了。

这样算来,倒不如死在阵中,好歹也算是轰轰烈烈,得了个虚名。

原承天又道:“若只活下一半,虽是不少了,可我原承天心中怎可心安?你等刚才得我阵法,所为何来?诸位若想活命,那就要严依阵法口诀,若能如此,便有八成活路,诸位此时还会怕吗?“

百名禽兽心中大喜,那于百万大军之中,若能有八成机会活回来,怎样也算是奇迹了,且若能回得来,岂不是难得的资历,日后便可在亲朋面前耀武扬威。

一时间就觉得热血沸腾,只盼立时杀进阵中,于是齐声大喝道:“我等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