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一探虫祖修为,以境界而论,也不过太虚罢了。只是判断灵虫威能,若只以境界为凭,则是谬之千里。

那灵虫的强弱,只看其天生技能,以及后天修行时能否将这项技能发挥到何等境界。比如噬金虫就算是初出虫卵,若那修士不察,任你怎样修为境界也要大吃苦头。

这虫祖能在亿万种灵虫中称雄,又经数万年修行,必定是玄承过人,原承天又怎敢小瞧了?

见那虫祖奔来,原承天将无界之剑祭出,小试牛刀,将无界真言的斩字诀向那虫祖当下劈下,之所以不动用青毫神光,只是想一试这虫祖有何惊人技能罢了。

虫祖见斩字诀祭起的白光临头,只当不知,仍是足踏绿云如飞而至,斩字诀白光一闪,“嚓“的一声,就将这虫祖劈为两半了。见这虫祖被原承天一招便斩,诸修皆是大声喝采。

然而原承天见虫祖如此不济,反倒大起疑心,若这虫祖只有这种手段,怎能服众?那灵虫与仙修之士不同,最是弱肉强食,手段低微者只能给其他灵虫御使充饥而已。

就见面前绿光大动,那虫祖被劈成两截的身子微微一晃,就化成两名绿袍修士,赫然就是两名虫祖了。而再探这两名虫祖的境界,居然皆是太虚之境,原承天这时冷汗已出。

当初青龙因拥有不死之身,就算是以世尊的神通,也拿青龙束手无策,如今这虫祖断体重生,那是比青龙的不死之身更厉害的神通。

只因青龙就算不死,也只是一位青龙罢了,瞧这虫祖之能,却像是化成千条万条,如此又该怎样应付?

原承天对虫祖这种逆天之技犹是不肯深信,斩字诀再出,又将一名绿袍修士斩成两半。

果然那两半灵虫残躯摇身一变,就是两名虫祖,此时别说原承天,就连正与天龙与朱雀交手的任太真与元风驰亦是大皱眉头了。

想那冥界三王被植了封神印,若是力敌,则等同于给对手解印,如今这虫祖更是厉害,一变二,二变三,杀得越多,变得越多,这简直是让人无所适从了。

诸修见此情景,心中皆暗暗叫苦,平生斗法,唯以此次最是前途莫测了。

虽不知如何应付对手,原承天也只能咬牙苦撑。综观场上三处斗法,元风驰的对手朱雀太一神火无敌,任太真的对手风王力战不得,自己的对手虫祖更不知从何下手,三处斗法,便是三团乱麻。

这时虫祖挺着法剑来刺,瞧其剑诀手段也是平常,想来定是藏拙了,故意引原承天再来斩他。原承天已得了教训,怎敢再动杀机,只能脚下施展玄妙步法,与其周旋罢了。

猎风与原侍一见原承天与虫祖动了手,原想上前相助,可见到虫祖断体重生之技,也是不敢轻易上前,尤其是猎风出手必杀,若是遇到这虫祖,恰好是替对手作伐。

因此猎风就在心中反复自省,忖道:“此战与往日不同,我切不可莽撞了。“就在那里按刀忍耐,忍得好不辛苦。

那任太真与原承天一般,面对风王求战,亦是束手束脚,若不用大能法术伤他,对手则是越战越勇,若是忍耐不得,解了对手的封神印,其后果不想而知。

虫祖与风王见对手不敢上前交手,自然是得意之极,三位虫祖中,一个持剑,另两个则是空手。持剑者只管来刺,空手者或驱灵虫上前,或施展法术,或风或火,来撩拔原承天。

原承天一时瞧不出对手的虚实,更不知如何破解,只好满场游走不定,这其中又要护着魔晋南诛杀噬金虫,着实是辛苦之极。

如今这场中唯一可喜之事,就是小青小白这场斗法,倒是略占优势。小青小白的对手虽然也是蚀月虫境界,但二虫跟随原承天多年,吞噬法宝无数,其中的昊化之宝也不知吞了多少,就仗着这点滴优势,在与对手交锋时就渐渐占了上锋。

其间小白与一只蚀月虫对阵,那蚀月虫被小白身上的金光所阻,动作就慢了半拍,被小白抓住机会,将对手的一条腿咬将下来,这才令对手不敢上前争锋,处处回避着小青小白,只寻其他修士厮杀。小青小白则在身后紧追不舍。

姬氏剩下的几名修士与猎风原侍一样,皆被这两只蚀月虫侵扰过,好在两只蚀月虫知道身后追兵厉害,若是停留时间太长,必被对手追着,因此稍沾即走,绝不停留。

但若是诸修避不开蚀月虫的第一击,那可就要大大吃亏了。

这时叶惊海又展动白幡,召出数十名青甲鬼修骚扰诸修,又喝令场上小冥界原生鬼修,替虫祖风王助战。

任太真心中道:“今日世尊遭遇难题,我若不能替世尊分忧,又算是什么转世神执,便回到仙庭,也没有面目再见同僚了。“

他放眼瞧去,虫祖与风王两处皆不可力敌,唯有最强的朱雀分身反倒是一个突破口了。

此时风王祭起冠上暴风珠,要将任太真卷入其中,此风若吹到身上,便如利刃一般,就算是坚石金铁,也要被这暴风一吹而裂了。

但任太真何等修为,怎惧这风王的手段,大袖只一拂,就将那暴风扫在身后,身边的鬼修猝不及防,被这暴风卷到,也不知殒了多少。

任太真再不理会风王,目光瞧准了朱雀分身,手掌急急翻转,以朱雀分身为中心的三丈之地,就现出一团黑色的涡流来。这是化天地为芥子的神通,乃是紫罗天地诀的最强功法,朱雀分身若被这涡流卷到,定然是粉身碎骨。

朱雀分身以太虚境界连斗两大金仙,已是颇为吃力,再遇这任太真杀来,那就是独斗三大金仙之士,饶是朱雀分身神通天下无双,心境也是大受干扰。

百忙中吐出一口太一神火,形成一道火幕,来抵住任太真的黑色涡流,瞧那火幕纸片般薄,可知朱雀分身亦是极为吃力。

任太真瞧见朱雀火幕不强,不由的眼睛一亮,大笑道:“朱雀大人,今日不把你打得油尽灯枯,岂见我昊天诸修的手段。“

元风驰与宁中玄亦是知机,见朱雀分身已显薄弱之处,纷纷施展平生绝技,要一举拿下朱雀分身。

宁中玄弃守为攻,以黑索祭在空中,来缚朱雀分身,当初这黑索挽住了整座城池,实有翻江倒海之能,今日这黑索重新炼制,威能仍是不减,黑索矫若游龙,刹时就缠住了朱雀分身左翅。

元风驰则是深吸一口气,借那聚灵幡所聚来的强大灵气,以太元神功迅速化为体内真玄,就要再施七步干戈神技。

此技消耗灵识与真玄甚多,刚才施展之后,就需调息片刻,方能再次用出。但目前朱雀分身应接不暇,此技一出,那朱雀分身又怎能像刚才那般从容应付。

三大金仙合击朱雀分身,是要在战场上寻找突破口,以便一解闷局,若能联手成功,也可大涨诸修士气。

那边原承天亦是洞观全局,寻求解决之策。片刻后猎风与原侍一就接到原承天的法旨,令二侍分别迎战天龙鬼师与叶惊海。

原承天传音道:“天龙与叶惊海进境极速,必用了逆天法术,但凡逆天之法,必然根基不固,大有隐患,你二侍急攻两修,必有一处得手。“

猎风本以为自己要战叶惊海,接到法旨不觉一怔,自己与叶惊海交手数次,已知此修虚实,且此修不过是鬼尊境界罢了,只仗着白幡召出青甲鬼修迎敌,自己若是出奇不意,或可一鼓而下了。

不过知原承天者莫过猎风,她略略思忖,就明白了原承天的用意,天龙鬼师毕竟是原侍一故主,原侍一若将其诛杀,实有弑主之嫌。

原侍一接到法旨后却传音道:“猎风去战叶惊海最为适宜,主人不让我去迎战天龙,着实用心良苦,只是侍一与天龙此世已无瓜葛,侍一也曾以性命还他,今世我与他无恩无怨。“

自听到天龙鬼师的名字后,原侍一已将前世与天龙鬼师诸多恩怨纠缠,渐渐回忆起来,当初洗魂台若是直接洗去原侍一所有记忆,或可不留根源,却因留下一点残存,遂使原侍一触景生情,忆起前世故事了。

不过因这记忆残缺不全,原侍一此刻能想到的,皆是最为刻骨铭心之事,那天龙待前世骨猴甚为严苛,原侍一将这桩桩往事忆起,就在那里暗咬钢牙。

原承天见原侍一这般说,便道:“也罢,由猎风去应战叶惊海的确是上上之策。“

二侍与原承天商议停当,为防天龙与叶惊海知机,并没有径直扑向对手,而是借着身边鬼修之便,一边厮杀,一边暗暗的欺将过去。

天龙与叶惊海正在凝神观战,尤其是三大金仙合斗朱雀分身最为激烈不过,修士一旦瞧见这样惊天动地的斗法,又怎能移开双目。

元风驰也不作势,悄然向朱雀分身踏实一步,等那白光自从空罩向朱雀分身时,朱雀分身方知警觉,此女深知元风驰七步干戈的厉害,急忙振动双翅,要将两道神火逼将过去。

奈何左翅被宁中玄的黑索缚住,急切间难以切断此索,而元风驰抓住这天赐良机,再向前踏上一步。

此刻场中虽仍是乱局,却蕴藏着无数变化的可能。无论猎风,原侍一与元风驰哪一处得手,都会给原承天一行带来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