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的丧事终于办完了,杜时初也得回到京城里去了,周逸竹还不死心地想找各种机会哄劝她,但杜时初并没有给他机会,尽量避免跟他见面,如果实在避免不了,也会带上皇帝派来的官员或者嬷嬷,周逸竹见有皇帝旳人在,自然不敢用那些明显站不住脚的话来忽悠她,尽管内心里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忍耐着,想着在王府这里没办法哄她,但等出发以后在路上,那总能找到机会的。

于是他就带着这样美好的希望跟着杜时初一行人回京了,等在驿站落脚的时候,还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被周逸竹找到了空子跟杜时初单独见面。

“表妹,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周逸竹装作意外发现杜时初在驿站后边赏景的模样,“惊喜”地走进来说道。

杜时初对他点了点头,说:“周表哥也在啊。”

“表妹,你最近都清减了许多,脸色苍白极了,表哥很是点心你,你要想开些才好……”周逸竹一脸心疼地看着杜时初,眼神关切极了,如果是原主,早就被他感动了,只是在如今的杜时初眼里,只看到了他的虚情假意。

“表哥,你别担心,我已经想开很多了,虽然很舍不得父王,但我知道他只希望我过得好,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杜时初也跟着虚情假意地说了一番话。

周逸竹仔细地看了看她,发现她果然眼神里少了哀伤,多了些释然,心中便一梗,心想这表妹也太容易想开了,他还想趁机多开解开解她,在她最难过无助、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对她表达关心,还愁她不倾向于自己?

可现在根本用不着他开解关心,人家自己就走出来了,周逸竹有种事情不在意料中的茫然,但一想到这位表小姐身后所代表的意义,他就立马又坚定了心思,更要讨好她、哄劝她按自己的计划走了。

于是周逸竹仿佛不经意般说道:“说起来我母亲跟齐王妃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听我母亲说,你母妃小时候喜欢吃荷叶糕,我母亲还曾经亲手给她做过……虽然她们各自成亲后逐渐减少了往来,但小时候的情谊总是不变的,几年前我母亲听说王妃因病去世后,还难过得大病了一场,如今你父王又去世了,我母亲不知道多担心你,刚一听说消息就让我来了,生怕你没人依靠……”

周逸竹话里话外把自己母亲跟齐王妃的情谊说得多么深重,又表明了一番自己母亲对杜时初的关心之情,但其实原主的母妃跟周逸竹的母亲根本没什么小时候的情谊,只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的族亲关系罢了。

如果原主母亲嫁的不是齐王,如果原主不是父母双亡却又身份贵重,周家觉得有利可图,周逸竹会出现?都说无利不起早,周家人就是这样,还打着亲人的名义来欺骗小姑娘的感情,实在无耻。

杜时初转过头神色淡淡地说:“哦?可我母妃生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堂姨,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跟你说的那样亲密啊。还有,我不会没人依靠,皇上就是我最大的靠山。”

周逸竹听见她这话,顿时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杜时初完全不按他的想法走,居然不相信他……

不过他到底是个脸皮厚的,干笑了一声,便说:“是我说错了,陛下当然是你最大的依靠,只是陛下日理万机,就算关心你,也没有办法时常陪伴、安慰你,毕竟陛下还有许多政事要办。

但我母亲就不一样了,她只需要管管家就行了,还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多陪陪你,而且我还有几个妹妹,你放心,我妹妹们都很温柔乖巧,肯定会喜欢你这个漂亮可爱的小表妹,她们会绣许多花活儿,也会玩其他小游戏,姐姐妹妹们在一起玩,肯定很快活……”

周逸竹极力地想用自己母亲和妹妹们来哄劝杜时初对他们家产生好奇和好感,但杜时初听了只觉得讽刺。

他那几个妹妹,可一点都不温柔乖巧,在原主那个世界,周逸竹的几个妹妹见到原主有许多珍贵漂亮的首饰,又妒又羡,便连哄带骗地把原主的珠宝首饰都要走了许多,还哄着原主跟个冤大头似的给她们买各种东西,大到奇珍异宝,小到吃食玩具。

偶尔这些妹妹们招惹了原主,让原主伤心难过了,原主跟堂姨和周逸竹告状,也只会得到他们一句:“表姐妹们是跟你闹着玩呢,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吧!别跟她们一般计较……”

久而久之,原主就跟个傻子似的,堂堂郡主,居然在周家学会了忍气吞声。

“表哥,你忘啦,我还得给父王守孝呢,怎么能跟大家玩乐?”杜时初故意不满地看着周逸竹道。

周逸竹又被她噎住了,但这理由强大得让他无法辩驳,因此他只好又道歉:“是表哥说话不妥当,我的意思是,表妹在守孝期间,也可以和莪母亲以及妹妹们一起做些安静的事,比如绣绣花、看看书,或者去上上香,给王爷王妃祈祁福之类的。表妹虽然不能玩乐,但也需要亲人多多陪伴,才能不一味地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多几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心情也能好一些……”

周逸竹舌灿莲花,不遗余力地想说服杜时初:“如果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偌大的郡主府里,那多孤单彷徨啊?所以表妹,不如守孝期间,你就住在我家里吧?否则你年纪这么小,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住,你还是需要亲人照顾的时候呢。”

“不必了,多谢表哥的好意,只是我正是热孝,无论去谁家住都不合适,你就不必多说了,而且我很大可能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郡主府,陛下说不定会时常召我入宫住,所以你就不必担心我了。”杜时初很是坦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