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初定定地看着越凌宣,说:“我最近听闻京城里有家权贵一夕之间就倾覆了,家破人亡,不知道那家人还有没有血脉流落在外?真是可怜。”

越凌宣听到她这意有所指的话,顿时眼神一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薄唇抿得紧紧的。

“你放心,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和你合作,互惠互利而已。事实上,当我在连江城收留了你的时候,就已经跟你在同一条船上了,你出了事,那我家也根本跑不了。”蔺时初很直接地说道。

越凌宣听见她这些话,果然犀利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一些,显然听进去了蔺时初的话,但他还是提醒道:“我将要做的事要是失败了,会把你们家拉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真的愿意?如果你现在反悔,还能保全一家人。”

蔺时初轻笑了一声,说:“我不会反悔,而且我有自己的打算,跟你是各取所需。”

“那好,我同意以宣凌的身份入赘你家。”越凌宣斩钉截铁地说道。

蔺时初闻言,顿时笑得更灿烂了,如果只是为了有个丈夫好让父母放心,以蔺时初的能力,其实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但她还想着要为原主报复京城里高高在上的皇帝以及六公主,那越凌宣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越凌宣这段日子虽然是以她下人的名义出去办事的,但蔺时初还找了人在暗处盯着他,盯得久了,看他做的事再结合他的身份以及京城里的传言,便八九不离十地猜到他跟金州的赵王结盟了,要把皇帝拉下马,通俗地说,就是跟赵王一起谋反。

当今皇帝跟六公主可是跟原主有仇的,赵王和越凌宣想谋反,不就恰好合了她的心意吗?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蔺时初当然想搭上赵王和越凌宣这条船找皇帝和六公主报报仇了。

如果赵王跟越凌宣谋反失败了,大不了蔺时初把蔺父蔺母和家业全都搬到海外去,再去京城处理皇帝和六公主,总不会让蔺家覆灭。

“就这么说定了,你入赘的事我会跟父母说,你下人的身份要改一改了,我会跟父母解释,到时候你配合我就行了。”蔺时初说道。

“好。”越凌宣答应了,虽然蔺家只有金钱,没有权势,但现在他一心想报仇,有蔺家的钱财以及做生意的人脉帮助,他能做更多的事……

越凌宣极力说服自己,是为了报仇才答应蔺时初入赘蔺家,但更深层的意识里,他却知道自己想利用蔺家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他只是纯粹想答应蔺时初而已。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探究自己的深层心理,便早早忽略了这点。

有了入赘的人选,蔺时初便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就去找蔺父蔺母说了。

“你说你有合适的入赘人选了?是谁?”蔺母激动地抓住了蔺时初的手腕,问道。

“是宣凌啊,我从连江城带回来的,你们也见过。”蔺时初眼带笑意地对蔺父蔺母说道。

“宣凌?他不是你买下的下人吗?咱们家怎么能招一个下人为婿?这不妥!”蔺父皱着眉头说道。

蔺时初面不改色地给越凌宣修改身份:“爹、娘,其实宣凌并不是我买的下人,他是平民,只是得罪了连江城一个跟县太爷有亲的地头蛇,他爹娘都为此而死了,他万念俱灰本来也不想活了,跳了河,还是我把他救回来的,救回来后我就用买他当下人的借口,把他带离了连江城。”

“不买他当下人不也可以带他离开吗?”蔺母疑惑地问道。

“不行,那个地头蛇太霸道,如果不让宣凌以奴仆的身份离开,就不肯放过他。”蔺时初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其实宣凌的父亲是个秀才,他自己本来也打算考秀才,但因为这变故就没办法考了,他本人是很有才华的,你们看他帮我打理生意打理得多妥当就知道了。”

蔺父听说越凌宣居然是秀才之子,本人也断文识字,长得还一表人才,顿时心里就满意了几分,但嘴上还是淡淡地说:“那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真的心甘情愿入赘咱们家?不会觉得我们是趁人之危吧?”

“不会的,我问过他自己的意愿,并没有强迫他,他只是要求以后要是生下不止一个孩子,那就让一个传他家的姓。”蔺时初面不改色地忽悠蔺父蔺母,说出这个小条件后,蔺父蔺母果然更相信她的话了。

蔺母还连连点头说:“应该的,毕竟他家只剩他一个人了,要是你们以后有多个孩子自然可以继承他家的姓氏。”

听她这么一说,蔺时初就知道他们内心里都已经同意越凌宣入赘蔺家这件事了。

之后蔺父果然喜气洋洋地说:“那咱们得选个好日子办酒,还得好好地准备起来,虽然咱们家是招赘,但也不能委屈了女婿……”

蔺母也兴致勃勃地跟蔺父商量起了婚事该怎么办,完全把蔺时初这个正主撂在了一边。

蔺时初摸了摸鼻子,没有打扰父母的兴致,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得到蔺父蔺母的同意之后,蔺时初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越凌宣。

越凌宣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很快就要成亲了,可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世上,只留下他一个人孤独地为报仇而不择手段。

家里没有发生变故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娶谁,婚事会如何举办,但他知道家里人会为他寻求最合适的好妻子、为他举办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婚礼,会有很多宾客给他贺喜……

但现在,他即使会成亲,可婚礼上也只有蔺家的亲友宾客了。

蔺时初并不知道越凌宣还这么多愁善感,她只觉得要是跟越凌宣成亲了,以后会有更多的自由,她能借着跟越凌宣一起出外做生意的理由,去更远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

成亲之后,蔺父蔺母见她跟丈夫一起外出,肯定会放心不少,蔺时初就能随便去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