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摊牌

午饭时间，蓝在公司嚼着三文治，欣赏维港景色时，收到投资好友电话，估计意大利第一级酒庄chateaulafite-rothschild酒花，下半年买卖情况，建议蓝调动资金，沽出部分酒花套现获利⋯⋯蓝托腮闭目沉思，记得这宗买卖，全靠雪人脉关係速成，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敲度着，希望两者能好好整理一下⋯⋯

周末晚上，蓝约了雪在第一次约会的餐厅晚饭，餐厅装修没有什么大变动，墙壁上仍然掛着十年前的油画，古董吊灯继续发出淡淡的黄灯，餐厅外的户外枱櫈，却扫上新的油漆，跟其他古典摆设格格不入⋯⋯蓝早到了，在餐厅一角坐下，望到不远处的一张圆枱，正是当年蓝向雪表白的位置，内心不期然震动一下，蓝反问一下自己：「自己究竟预备好了吗？」

听到门铃的响声，看到雪徐徐地走近，雪穿上裁剪得体晚装，发型化妆悉心打扮亮丽，蓝手心不期然出汗，顺势在膝头上抹一下后，忽然感受到自己心脏胡乱跳动的声音⋯⋯

雪（甜蜜）：「蓝，好早嚟咗啦？」

蓝（微笑）：「唔係啊！嚟左一阵之嘛！」

雪（嘟起小嘴）：「乜你仲记得依间餐厅咩？」

蓝（感慨）：「记得呀！十年前我係依间嘅餐厅同你表白啊！⋯⋯」

雪（甜笑）：「嗰时我哋冇乜钱，叫咗一份下午茶，加一件蛋糕share咋！」

蓝（瞪着眼）：「哗！你知唔知嗰时一个下午茶餐几贵呀？今晚我请你食饭，你随便叫啦！」

雪微笑不语打开餐牌，将这间50年老字号的法国餐厅，所有招牌菜通通都点下来，雪的胃口真好，加上拥有非常敏感的味蕾，吃罢每一道食物，都能讲得出，厨师用什么手法烹调和调味，由主菜肉类来源、配菜大小砌法、酱汁处理、食物摆设和上菜温度，青滔滔不绝的评价，每一碟菜的每个小节，甚至食物对餐酒的配搭，也有一套专门的学问⋯⋯

蓝（淡淡然）：「啊！去咗法国学厨三年，真係成个星级大厨咁喎……」

雪（得戚单眼）：「可惜你冇机会试过我嘅手势啦⋯⋯」

蓝（偷偷吸一口气）：「你开间餐厅，我日日嚟帮衬你咪得囉⋯⋯」

雪（不屑眼神）：「我真係好想架！我终有一日会拥有自己一间餐厅嘅⋯⋯」

蓝放低餐具，偷偷呼一口气，慢慢地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张划线期票，递到雪面前。

雪（愕然）：「咩嚟架？做乜比张支票我呀？」

蓝（认真）：「记唔记得你曾经介绍我，认识意大利酒庄果位庄主？上次我买嘅投资，係时候收割啦⋯⋯」

雪端着支票，瞪着眼睛，反覆地数着支票上银码，一时之间吓呆了⋯⋯

蓝（诚恳真挚）：「雪，好多谢你一直以嚟对我咁好、咁照顾我⋯⋯喺10年里边，我哋大部份时间，有好甜蜜嘅回忆，又有一啲解决唔到嘅问题，弥补唔到嘅心结⋯⋯但係我自己真係觉得好幸运，遇到你、识到你、追到你做我女朋友，我哋一生一世都係好好嘅朋友⋯⋯⋯

雪（难以置信）：「咩话？今晚叫我嚟，係想同我分手？依一笔係分手费？」

蓝捏着拳头：「如果冇你，我都无机会做到依个投资，依一笔钱係送俾你用嚟开餐厅，真真正正实现你嘅梦想⋯⋯」

雪眼泛泪光，慢慢地摇头咬着下唇，强忍泪水，一时间不能回应⋯⋯

蓝（红着眼）：「对唔住！喺感情上我哋唔能够继续行落去，但係你永永远远都係我最珍惜嘅好朋友⋯⋯」

雪掩面偷偷哭泣，泣不成声⋯⋯

蓝流冷汗（咬一下唇）：「张期票一星期后就可兑现，呢段时间你可以重新考虑，係梦想同我之间，你究竟会拣边样⋯⋯」

晚饭后，蓝送雪乘的士离开，感到有些头痛，自己走到沙滩旁边歇息，柔柔海风吹过来，慢慢洗刷内心鬱闷，蓝向大海大声吶喊，彷彿为自己打气，这晚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嘟嘟⋯⋯嘟嘟⋯⋯嘟嘟⋯⋯

一星期后，电话收到一项讯息。

「阁下的支票号码814577，刚于今早11:37已成功交易。如有疑问，请致电客户服务热线查询。」

蓝放下电话，哀莫大于心死，心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捏着自己胸口叹息，发现自己被雪的梦想，取代了两次，怎样挑如何拣，蓝不是雪的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