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废止不平等条约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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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希莫夫海军上将号铁甲舰不愧为俄国海军的第一等战舰，在战舰后侧连续命中两枚86型鱼雷后，虽然整个舰尾部分断裂，但是战舰整体分割的多层密闭舱结构，使得战舰并没有立刻沉没，但是，舰尾被击中的两枚鱼雷，已经使得整个战舰的动力系统被彻底破坏，加上爆炸在左舷水线下撕裂的巨大口子，大量的进水，使得战舰呈现明显的左倾状态！

而战舰上的士兵和水手早已不顾军官们的命令，纷纷从甲板上跳入水中逃生，舰桥里，拉扎利夫少将正躺在地上，脑袋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刚才将战舰都掀起来的剧烈爆炸，这位俄国少将被抛出去撞在了坚固的瞭望台上，受了不轻的外伤。

此刻，这位在几日前还意气风发的米哈伊尔家族的年轻将领却是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一旁的参谋马克西姆上校拉着这个年轻人的手，心情也是万分沉重，舰队走到今天的结局，完全出乎所有海军军官的预料，但是，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太平洋第一舰队根本无法战胜面前这支强大的中国舰队，即便是加上正在赶来的增援舰队，那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将军，命令舰队突围吧！”马克西姆自然明白下达这条命令的结果，那就是整支舰队的分崩离析，至于有几艘战舰能够逃脱，这只有圣安德烈才能知道结果，但是，继续作战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全部被对方击沉……

“大捷……大捷……联合舰队在东海击溃强大的俄国舰队！”

“俄国第一战舰纳希莫夫海军上将号被我英勇海军击沉，俄国太平洋第一舰队司令拉扎列夫少将阵亡！”

“军政部总长秦铠将军追授南京号驱逐舰指挥官孙枋少校、钱丁一少校、吴克敏少校等新军军官二级英雄勋章……”

“……”

1887年7月17日清晨，整个世界都被报纸上铺天盖地关于中俄东海会战的结果所震惊过，报纸披露的消息自然并非全部内容，甚至在许多关键的信息上。秦铠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封杀的大棒，他要告诉这个世界的，只有两件事情。

中国海军已经成为了远东的海上力量无法撼动的一根支柱，即便是俄罗斯帝国这等强悍的列强。也无法远隔万里来远东挥舞着大炮说话，俄国人曾经想过、而且事实上却是做过要以大炮来教训一下中国人的打算，但结果却是搬了石头，把自己的头都给砸扁了！

这条信息自然是对外要广而告之的，而对内。秦铠则是高调宣布他对海军的全面掌握，北洋水师与南洋水师组成的联合舰队已经全部并入海军部统辖，而且，在他的指挥下，海军再一次上演了击败强大敌人的大戏！

事实上，消息是在16日晚上就以加急电报的方式送到了秦铠桌案前，对于海军的胜利，秦铠从没有过任何的怀疑，但是，电报上曝露的战果。还是让他感到万分的满意。

俄国太平洋第一舰队旗舰纳希莫夫海军上将号在遭到驱逐舰编队连续两个回合的鱼雷攻击中，一共命中6枚鱼雷，被彻底的炸沉在东海海域靠近朝鲜灵光郡以西60公里的海面上，同时在激战中被击沉的还有俄国铁甲舰马沙科夫将军号、装甲巡洋舰爱丁堡公爵号、萨雅克号，俘虏俄国铁甲舰普拉克辛将军号、阿克辛号、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装甲巡洋舰。

唯一逃脱的俄国巡洋舰西索号，是因为追击中突然遭遇暴风雨，联合舰队指挥官吕翰担心被重创的三艘俘获战舰无法拖走，所以放弃了追击对方……而激战中，俄国海军一共阵亡、被俘3400以上，中国海军阵亡370人。仅有南京号驱逐舰严重受损，在拖回旅顺港途中沉没了，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大胜！

当秦铠深夜带着这消息拜访李中堂之时，陪同的杨士骧、曾纪泽、周馥等人都是神色古怪。之前对俄宣战，说实话，新政府这些要员都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念头，但是，事情发展实在太迅速了，宣战不过两天。俄国公使博白傅宣称全面胜出中国海军的俄国太平洋舰队竟然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

这是新政府成立后取得的最辉煌战果，在座的每一位都明白这份战果将会给秦铠带来的巨大红利，宪政大纲和国家选举法即将颁布，虽然这里坐着的，那个不是政治干将，那个不懂这借势和民意的力量，但是，一切的手段在这秦烈风的丰功伟绩面前都变得软绵无力。

秦铠侃侃而谈这次战事的前因后果，在这里，在这个节骨眼上，以他的地位，有些事情已经无需刻意隐瞒，南华分舰队和南华民主共和国与两广关系，他都简单的透露了一些，只说是拉拢的南洋华人势力，而这消息更是让李中堂心生疑虑……这秦烈风真不简单，竟然藏着偌大的后手！

而听了海军的战果后，曾纪泽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中俄旧条约的问题，“烈风，我国已经对俄国宣战，幸好我们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是不是应该展开对俄旧条约的全面谈判！”

杨士骧也是兴高采烈的附和，“对，现在应该是最适合的机会，英国公使鲍尔不是正在和曾侯谈判旧条约嘛，英国人都谈了，何况是刚刚吃了瘪的俄国人，我看俄国人现在可是完全没有底气啦！”

李中堂坐在上首，此刻忽然睁开微闭的双眼，他对于这个秦烈风可是了解的很，这秦烈风向来不大没准备的仗，每一次胜利，看似十分的艰险，但是，自己透过重重关系了解到的一些幕后，却都让确信一点。这秦烈风绝对是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

这一次，军政部提出对俄宣战，李中堂最初之时心中还有一些小算盘，或许让军政部在与欧洲第一等陆军强国交锋时吃点小亏。那样的话，内阁或许可以将手伸进军政部的地盘，但是，现在这样的希望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而内阁能从这次战争中获益的手段，自然是高调展开与俄国人的谈判。通过谈判桌上获得军事作战所不能获得的利益，这样的话，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也只有这样，自己的地位和淮军体系的位置才会更加的稳固！

“烈风，我常听曾侯提及你的一句话，军事的胜利都要通过谈判桌来变为现实的国家利益，你们军政部是如何考虑的……”说到这里，李中堂顿了顿，又看了看此刻镇定自若在喝着龙井茶的秦铠。“还有，烈风，你把新军都调去东北了，肯定不是去戍边的吧！”

老狐狸其实早就知晓新军的调动情况，淮军庞大的人脉，即便在南洋新军中也是有一些眼线的，而军政部内，事实上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网，当然，南洋高层的核心机密。老狐狸自然无从打听，但是，偌大的军队，十几万人、新军8大镇的调动。怎么可能不让人知晓呢！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根本未曾插手，之前，他的观点和淮军高层核心人物刘铭传等人都预料到一点，秦铠肯定是准备在来一次外东北战事。但是，当时海参威的情况，海上有强大到让英国人也不敢小觑的太平洋第一舰队，陆地上，有号称远东第一要塞的海参威要塞群和人数多达六七万的正规军，据说还能随时紧急招募十万以上的后备军队。

这样的局面，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秦铠要发动这场战争，至少需要一年、甚至于两年的准备时间，或许等到北洋水师从英国、德国、马尾船政订购的战舰入列形成战斗力后，或许可以和俄国人交锋，但是，听说俄国还在往远东增派增援舰队，这让几乎所有人都对进攻滨海地区感到毫无可能性！

而现在，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在一夜之间变为了事实，秦铠展露出来的肌肉，已经让李中堂也感到深深的恐怖，这么看来，秦铠对海参威的进攻或许很快就会变成事实，所以，他立刻主动开口来问这件事情！

秦铠笑了笑放下茶杯，自己原本暗中策划的进攻，在这屋子里其实已经是阳谋了，新军的调动这屋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打掉俄国海军，无疑是为进攻海参威铺平了道路，但是，自己还需要稍微等一等……

“中堂，海军刚刚获胜，我的建议其实很简单，对于俄罗斯帝国与前清政府签署的一切条约都要废止，即便是尼布楚条约，我看也是俄国人捣的鬼，俄国人就应该滚回他们的欧洲！”秦铠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座的几位都石化了。

尼布楚条约……200年前的老黄历，这位秦烈风还真能挖坟啊，说道这里，曾纪泽暗中对秦铠竖了一番中指后，不得不开口说话了，“烈风，这也扯太远了吧，要是从尼布楚条约开始谈判，还不得谈到天荒地老！”

这秦烈风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听说这厮离开广州大半年了，也没把夫人带上，甚至在北京都没有个侍妾，莫非是憋上火了，把这火气都撒俄国人头上了，曾纪泽不禁暗暗编排了一番秦铠！

秦铠自然不知道老曾又这种想法，在他看来，老曾那可就是这时代的劳模、官二代的典范，任劳任怨，专挑吃力不讨好的活干，整天看列强的脸色，结果最终操劳早逝，不过，最近这一阶段，老曾可是个可靠的劳力，还是需要好好保护。

想到这里，他总算开口投透了点干货，“曾侯，俄国人惹上的可不是咱们一个麻烦，巴尔干那边我看很快就要出事……出大事，德国人、奥匈帝国、俄国人可都在那个大炸药桶上蹲着呢，我们见机行事，先废除了不平等条约，然后在慢慢谈就是了，俄国佬……我估计在之后十几年内是没法子和我们在远东竞争的！”

曾纪泽和在座的几位，听了都是一愣，都听说这秦烈风善于借势，还真是不简单，一直来都不知道这位是如何在列强之间游刃有余，今天忽然听到这分析，还真是让这几位颇为惊讶，如果俄国人、德国人、奥匈打起来，就算俄国号称欧洲第一陆军强国，那也得扛上欧洲陆军第一新锐德国人，这么一搞起来，肯定没法子和中国在远东再死磕了，到时候，把条约拿出来重新谈谈，肯定能捞到大把的好处。

所谓坐地起价，先把从尼布楚条约开始的中俄旧条约都给废除了，倒是国内报纸宣扬一番，这新政府的形象可是大有收益……只是不知道这秦烈风说的巴尔干炸药桶，是不是真能够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7月18日，中国北京新政府正式照会俄国驻华公使博白傅，对于俄国在之前与前清政府签署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进行了抗议，同时宣布废止一切中俄不平等条约，李中堂在这件事情上耍了个小心眼，毕竟秦铠说道巴尔干大麻烦还没爆发，那就没必要把所有会转的余地都封堵死。

博白傅自然不认可李中堂内阁的照会，不过，他拍发往海参威询问太平洋第一舰队的电报，回电的穆拉维约夫中将竟然说毫不知情，而且电报中提到的西索号巡洋舰也至今未归，这让他大跌眼镜，而中国人强硬的态度，让他更是如坐针毡。

18日下午，他想圣彼得堡拍发了急电，陈述了远东危若累卵的局势，要求帝国向远东增派陆军、海军，甚至提出和法国结盟一起对付远东中国的崛起，他在电报中断言，若不能将远东中国新政府摧毁，帝国在远东利益将彻底的失去……

21日，就在南北洋联合舰队和南华分舰队牵引着三艘被俘的俄国战舰和大批俄国海军俘虏驶入旅顺军港的当天，保加利亚局势风云突变，在俄罗斯帝国的背后指使下，亲俄的保加利亚军官团绑架了亚历山大亲王，随后，亚历山大亲王宣布退位逃亡土耳其。

24日，俄国鲍尔巴斯陆军中将率领两个师团入驻普罗夫迪夫，全面接管了保加利亚的政权，看起来，俄国似乎控制了巴尔干局势，并且将整个巴尔干半岛的状况控制在1978年柏林条约的范围之内，但事实上，巴尔干火药桶的导火索却已经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