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艰苦的战斗

遭到对方有组织袭击，而且对方还在这里构筑了步兵阵地，很显然这是中国人进行决战的前兆，奥列格上校立刻下令暂停进攻，三个营的哥萨克骑兵立刻后撤到安全距离上，而斥候早已往后飞奔传递这个重要消息了。

谢尔盖少将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十分意外，他得到苏楚娜被包围的消息后，倒也并不怎么担心，攻击一座有坚实城墙的要塞，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城墙后面还有几千手执武器的俄国正规军队。

他和几位军官分析战情时，其实最大的担心是怕中国军队直接开溜，然后依靠坚城进行防守，对于进攻有大批军队防守的城池，即便对于有火炮支援的俄国步兵来说，那也是一桩痛苦的事情。

听说中国人竟然主动出击，还派出骑兵与前锋部队交战，这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立刻带领军团加快行进，终于在傍晚之前赶到了双方对峙的阵地前。

先期赶到的哥萨克骑兵5个营已经和对面中国的骑兵发生了几次激战，匆匆赶来的报告的奥列格上校却是一脸的严肃。

“奥列格上校，为何如此表情……难道这些中国骑兵比起土库曼骑兵还让你头痛？”

四十来岁的奥列格上校是顿河贵族出身，可谓是身经百战，早些年征服土库曼斯坦的战争中，他率领的哥萨克骑兵以骑兵方阵击败了战斗力逆天的土库曼游骑兵，这会儿却看到他一脸的郁闷模样。

听他一解释，其他军官也是一脸的凝重，从上午到现在，奥列格的骑兵就和对面那群穿着五花八门的蒙古骑兵作战，之前就被在这群蒙古骑兵的偷袭下损失了不下三百人，到了这边，对方骑兵根本不展开正面作战，利用这边几个小高地和战壕构筑的防线四处出击，都是打了就跑战术。自己又损失了不下百多号人手。

当然，优秀的哥萨克骑兵自然没让对方白拿好处，奥列格上校也设下了几个小圈套，双方各有折损。只是对方战壕里竟然有不少神枪手，自己这边追击打了就跑的蒙古骑兵时，竟然在三四百米的距离上都被对方排枪打伤不少。

这情形下，对方主动出击实在是占了太多便宜，难怪奥列格上校也是一脸的黑线！谢尔盖少将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中国人构筑的阵地。战壕在这时代早就算不得是新的技术，毕竟美国内战时期，南北双方已经大规模使用战壕作为防御的重要武器。

不过，相比这时代战斗技术上的创新，这时代信息传递就蜗牛多了，谢尔盖少将观察着对面这一层层的战壕，这种纵横交错、而且呈现W型的曲度的战壕，相比之前他所在战争中见过那些简陋的一字型战壕，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甚至前战壕前面还挖掘了大量浅沟……谢尔盖少将稍一考虑，也明白了那些浅沟的作用。那完全是针对庞大的哥萨克骑兵而做的准备！骑兵不可能在这种都是坑道的地方发起冲锋，高速冲锋的战马很容易就被沟坎扭伤，而降低突击速度……这不正中对方下怀嘛！

望远镜指向这块阵地的远方，如果突破这片阵地，后面就是一座不宽的石桥，可以跨越这条几十米宽的河道，对方甚至还在河上搭建了四五条浮桥，很显然是为了方面增援前方阵地，河对岸，不是出现小股军队用马匹向前方阵地运送弹药。看来敌人数量上可不少啊！

“奥列格上校，对方的军队规模搞清楚了嘛？”谢尔盖少将一看这情况，马上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光看这骑兵的规模、装备和作战力。很显然，从北京传来的消息大有问题，驻华公使博白傅那个笨蛋竟然说对方只有两千兵力，现在光这战斗力和士气非常不错的骑兵就超过2000了。

“抓到几个俘虏，刚才亚力克少校已经撬开了其中一个人的嘴巴，正面这支骑兵是蒙古人。他们大概有2700人左右，据说还有其他几支骑兵，详细的情报俘虏也不知道，据说至少还有三千吧！”

“这么多骑兵？这里设防的步兵应该不是骑兵吧！”这情报让谢尔盖少将皱起了眉头，他得到的情报那可是有点天差地别了，该死的博白傅公使。

“将军，这正面设防的步兵，他们就不清楚具体的编制了，听说是这位中国钦差大人直属的军队！”

“人数呢？火力呢？”谢尔盖少将又是一脸黑线，笨蛋的博白傅公使，竟然说这个姓秦的钦差大臣只带了500直属部队……这正面层层的战壕，几百人哪够啊！

“将军，这个也不清楚，抓住的俘虏只是底层的士兵，甚至都不算正规军，据说只是临时训练不到3个月的牧民！”奥列格上校说道这里，脸上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一支与逆天的土库曼骑兵交锋的正规哥萨克骑兵，竟然被一支才训练三个月的蒙古骑兵打得没招好使……

谢尔盖少将听到这消息后，显然也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看来自己的对手绝对不简单啊，博白傅公使得到的消息虽然大有问题，但是依据奥列格这里得到的消息，倒也能猜测出一些关窍，这个中国指挥官能在短时间内就云集了一支有战斗力的土著军队，光看这一点，就不能轻视对方。

“传令，步兵营立刻构筑，雅科夫上校，你立刻带领一营骑兵，连夜让炮兵营赶来，明日清晨前务必构筑完成炮兵阵地！”谢尔盖少将立刻下达了命令，一转身，他看了看奥列格上校，又加了句，“奥列格上校，你派人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中国人的村落，全部都抓过来修筑营地！”

双方的骑兵还在不断的追逐和袭杀，直到太阳下山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之后，双方的陈规模的骑兵追逐才告一段落，但是，这却是宣布了另一场战斗的开始。

双方的斥候开始在河岸两边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乒乒乓乓的枪声一夜里都未间断过，哥萨克骑兵绕开正面的阵地，四处寻找新的突破口。同时希望渡河刺探对岸中国军队的虚实，当然，谢尔盖少将还希望能通知二十公里外的苏楚娜驻军主动出击，牵制敌军。

只是。他根本无从了解到秦大总督出门时给苏楚娜守军上的那堂炮火教学课，炮火和引发的火灾让半个城池毁于一旦，更要命的是，那一场炮火让几乎毫无防备的俄国人损失惨重，大批站在城墙下聊天打屁的老兵根本未料到脑袋顶上掉下来的炮弹。加之广东新军的迫击炮弹都是装填TNT炸药的高爆弹，当日东城参与防守的近800名俄国士兵死伤过半。

就连维克托上校也被弹片炸伤了右手，这样规模的炮击，让这位彼得堡军校出身、仅仅欺负过游牧部落的俄国贵族上校彻底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他根本无法想象冒着这样的炮灰发起步兵攻击，那根本就是一种完完全全的送死行为……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两个迫击炮营早就开溜了，成为唯一的炮兵阵地，那是三门缴获的俄国火炮。炮弹也没几发，临时凑数而已。

谢雷舍夫，电报站滴滴答答传递着一条重要的消息，中国北方最大规模决战已经拉开序幕，但是当事的双方却都对这场战事三缄其口，北京城里谈判的双方大员都不约而同的玩起了抱病谢客的把戏。

李鸿章的折子还没到军机处，不过电报却已经到了，礼亲王世铎拿到电报后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找来军机大臣们紧急磋商这事情，北面和俄国人的事情。听负责谈判的曾纪泽的意思，似乎不会吃神马亏，这刚让自己心定一点，没想到朝鲜又出娄子了。

要知道。这藩属国的事情，现在可是最大的麻烦，一众军机大臣坐在下面一个个跟活菩萨似的，也没个人出意见，本来这事情问大学士左宗棠自然是最佳了，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军机衙门在处理北面事务根本不采纳左宗棠的意见。而采取鸵鸟政策，坐观北方变局，对俄国人的谈判底线上更是软弱无比。

若非负责谈判的曾纪泽与秦铠私下有些联系，而且曾侯对外也历来是强硬派，在勘边事宜上使出拖字诀，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和毛子谈判这领土问题，这才暂时把局面稳了下来，现在又出了这事情，按照左宗棠的意思，就应该立刻照会日本公使，然后增兵朝鲜，不过估摸着自己提了也没用，这帮子大佬根本无心战事，最好是天下升平。

世铎看下面几位也不出主意，他倒是想起一事，“诸位，前几日勘边钦差秦铠，奏请重新设立黑龙江副都统，管辖黑龙江以北未勘定的土地，现在日本又要生事，我看不若由秦总督调粤军处置北疆事宜，授权李中堂大人调淮军处置朝鲜事宜，分而治之！”

现在大清朝最大的两个军头就是这南洋、北洋两位大臣了，手底都掌了水师和陆师，当然，秦铠的军力从数量上来说，和人数达70万的淮军远不好相比，但是光从战功而言，现在却是一枝独秀，世铎这撂担子的功夫，算起来也是好招。

他这主意一说，下面几个人都有了想法，无他……黑龙江副都统的位置而已，这可是仅此于黑龙江将军的正二品封疆大吏，不过这职务自从毛子入侵外东北后，就并未授予过实职，这历史上黑龙江副都统的辖区正是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的大片领土。

不过，他们的想法立刻被扼杀了，现在正在跟毛子打架的秦大总督在折子里很清楚明白的举荐了广东总兵官刘永福担任这个职务，而且现在北面领兵的将军正是此人，一旦与毛子的战事获胜，这位置还真没人有资格来抢，若是战败……那地皮没了，这官职也自然没了。

现在这位秦大总督要求重新任命黑龙江副都统，这自然是表明他坚持收回外东北的想法，这件事情上，即便是世铎，那也是明白这是好事，若是收回，他这个军机衙门的大佬也是位置更稳固了，但是，军机处的大佬们最担心的就是这外东北战事的升级。

若是又演变为一场中法之战规模的战争，光是这军费就能让朝廷破了产……当然。到时候这笔银子肯定只能从洋人那里想办法，英国公使不都已经来推销过他们的战争贷款了嘛！只是，这事情，百分之一百要被宫里的那位否决。现在只要是用大笔银子的事务，宫里的那位都要盘算半天，银子自然是收到内库里最妥帖了。

在座的每一位，自然明白，现在外东北的战事几乎都是那位秦大总督在自掏腰包呢。上一次的折子里已经来讨要过军费了，军机处除了给这位一沓子官职的任命书外，一两银子可都没出过，最近因为外东北的事情被清流炒的沸沸扬扬，为了表示下朝廷的态度，这才拨了十几万两银子，还不够北面战事塞牙缝的……

不过秦大总督的贿赂还是起到了作用，拖欠南洋水师几年的130万两军饷，军机处算是同意由广东关税予以支付。

头一个支持世铎这主意的，倒是新入军机处的武英殿大学士王文韶。这位历来是强硬派，上回到广州处置广州将军一案，也算是对粤军颇为看重，能够恢复被毛子占领的土地，不管多少，那也是好事，自然出言应和。

很快，这个提议就被写进了公文直接拍发出去，礼亲王顿感一身轻松，有这两位顶岗。自己确实是后顾无忧，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位大佬会不会来找军机处哭穷，当然。这心思，他立刻就通过秦铠和李中堂在北京城的关系把话给递了出去――要银子，太后那边决计给不了！

秦大总督此刻完全不关心军费的问题，这一仗的艰苦程度，让他和刘永福都是大感意外，他的战术思想很清晰。诱敌、以重火力给予对方重创，然后以轻骑兵袭杀，没想到的是，对面这位谢尔盖少将却是出乎意料的老辣。

第一天的战事，就在隆隆的炮声中展开了，情报中获悉的俄国炮兵打响了进攻的第一炮，毛子在左翼的阵地前2公里处构筑了一个炮兵阵地，布置了一个炮兵阵地，展开了对左翼阵土丘的炮火急袭。

不过……俄国人火炮的攻击强度，相比广东新军迫击炮弹射击速度那可就差得远了，秦铠站在河道后面的一处50米土丘的制高点观测前方情况，很清晰的就能分辨出对方炮击，大概是两分钟3发的速度，火炮对于已经完全按照一战模式挖掘战壕的广东新军来说，效果可想而知。

炮弹大多数都击中了高高堆在坑道前方的泥土堆上，即便有部分非常凑巧的越过土堆，只要没有直接命中坑道内部，几乎难以造成任何的伤亡，而极少直接命中坑道的炮弹，造成的伤害也因为W型的坑道构造，只能有一小段的威胁。

俄国人进行了大约10轮的炮击后，由大约两个连的步兵发起的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这完全是一次无趣的尝试，负责指挥这边的军官是广东新军第二镇、章奎的老部下齐方，现在已经是游击将军衔的齐方对于这一次的作战还是一丝不苟的作风。

正面的4层战壕内被分割成前后两个隔绝的区域，一旦失守第一层战壕，也可以迅速转入第二区域继续坚守，不过，毛子傻兮兮的排成两个方阵发起进攻，齐方都懒得让马克沁射击组反击，刚才毛子的火炮他是看到的，万一把马克沁机枪打坏了，那可损失大了。

放到200米的位置之后，两哨人马总共不过60杆AK02步枪外加40支80式冲锋枪构筑的火力网就在两分钟内让这支踏着方步前进的敌人放倒了一多半，剩下的几十个人屁滚尿流的逃了回去。

这其中，毛子的火炮对战壕发起了炮击，不过收效甚微，半小时后的战果清点，两军战损比是惊人的20比270，毛子几乎都是死人，而二营阵亡的都是个位数，其余都是受伤。

这一战的结果，谢尔盖少将自然不清楚对面的损失，不过自己的损失确实让他吓了一跳，打头阵的是外贝尔加团的一支老兵，绝对不是那种一打就散的新兵蛋子，但是对方的火力未免太猛了一点，在200米的距离外时，对方只是偶尔的冷枪，伤亡不大。

但是到了200米以内，仅仅半分多钟，战损就达到近一半，之后两个方阵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崩溃了，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快了，对方甚至都没出现火炮的情况，这样的火力完全出乎谢尔盖少将的认知范围，他立刻下令收兵。

而后，毛子又从右翼和中路发起了小规模军队的试探性进攻，不过，这两次的进攻谢尔盖少将明显是聪明了，每次只派出不到百人的规模，而且也不再以方阵、排枪的形势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