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菲律宾的土着闹腾啦

作为一名比科尔族的战士，帕卡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四十岁的他原本也只是菲律宾西海岸伊巴小城的一个渔民，靠着海边打鱼为生，娶妻生子，生活清苦却也算有滋有味，不过西班牙人来了之后，他靠打鱼再也无法维持生计。

因为越来越多的种植园，种的却不再是可以吃的粮食，而是用于运到欧洲的可可、咖啡、甘蔗，而粮食的价格越来越贵，他也被迫进入西班牙人的种植园谋生，他看到西班牙白人作威作福，他们劫掠这块土地上的一切，包括农产品和女人。

最终，一场从伊巴城外种植园爆发的佃农冲突，席卷为一场暴动，手执锄头、镰刀和木棍的比科尔族人杀死了平日作威作福的西班牙农场主，像西班牙人一样，这些暴动的土著劫掠了农场里的一切，粮食和白皮肤的女人。

但是暴动的快感之后迎来的却是刻骨铭心的剧痛，敲着鼓、列队而来的白人军队蜂拥而来，连绵不断的排枪掀起漫天的硝烟之后，铺天盖地的比科尔族人像稻草一样被收割着生命，尽管他们丝毫不吝惜自己卑贱的生命，但是在白人手中铺天盖地倾泻的子弹面前全部变成了毫无生命的尸体。

帕卡在那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中，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他带着家人向着远处的伊巴山区狂奔，他明白，只有那深山丛林才能阻挡白人排山倒海的方阵，他不知疲倦的奔跑，但是他的两个儿子、他的女人最终倒在通往伊巴山的泥土路上，追上来的白人士兵用亮晃晃的刺刀刺死了他们……

之后的几年中，不断有人从山外逃进来，也不断有人从山里面消失，而现在，在伊巴山中苦苦训练几个月后，他终于在强壮、聪明而有号召力的首领埃辛克将军的带领下，拿上和白人一样先进的林明登步枪。

他们穿越了大片的山岭。向着紧贴西面伊巴山区的圣克莱蒙特城进发，那里有着大片的白人庄园……复仇，是他唯一的信念！

以前，小股的比科尔族队伍也曾经走出过伊巴山袭扰当地的庄园。不过驻扎在当地兵营里的西班牙军队绝对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即便是防守严密的农场，对方依靠七八支步枪就轻松驱散了手持木棍、短刀的土著，这一次，那样的屈辱不再会重演！

埃辛克。这个模样凶悍的比科尔族猎人出身的首领，自从上次购置了几百支步枪后，他逐步蚕食了周围其他部族，这几百支步枪的威力，绝对不是逃亡到山里的其他还在蛮荒时代的部族可以比拟的。

而他的实力也迅速膨胀，很快控制了伊巴山区以东的一些村落，借助当地人比科尔族和西班牙人的仇恨，他又获得了不少当地富户的暗中支援，加上对伊巴山区周围一些西班牙小据点的袭击，仅仅两三个月。财富就开始慢慢的积累起来了。

实力支撑野心，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短短几个月，这支原本只能躲在山里苦熬的流民大军，在完成对周围一些西班牙种植园的清洗后，那些原本土生土长的农夫、渔民，已然成为了一群嗜血、凶残的士兵。

十天前，埃辛克带着大批手下在伊巴小城外袭击了一支西班牙的小分队，打死了两三个西班牙士兵，这支小分队护送的货物也被他席卷而空。不过，让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在严刑拷打了一个西班牙俘虏后，对方供出来一个消息。

伊巴山区东面的圣克莱门特城外有大批西班牙种植园。要知道，虽然现在埃辛克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即便让他去进攻伊巴港这样的城堡，他还是完全有心无力，由于他这几个月对于西面沿海地带的袭击，除了早期能捞取不少油水外。现在有钱的种植园主早就躲进了要塞。

而让他去进攻要塞，估计他手下这些农夫到时候根本都不敢发起冲锋，而埃辛克现在早已脱离了靠手中的武力养家糊口的境界，他更需要的是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所以首要的问题，不再是粮食、不再是人手，而是钱！

西面沿海洗劫一番后，他发了一笔小财，于是又与那个华人中间商联系，在伯兰村外的海上进行了一次交易，不过这一次获得的枪支、弹药更少一些，这次负责与他交易的是一个叫刘鸿男子，据说是苏禄海上的大海盗。

据对方说，因为西班牙人抓的紧，最近武器都涨价了，不过对方非常慷慨的低价卖给他一门小炮，虽然只有50mm的口径，而且看起来也十分破旧，不过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一门钢炮，他的胆气，随着这么小炮迅速完成了攀升。

不过对方也坦言，这门小炮的威力不足以对要塞构成威胁……不过，这已经让埃辛克欣喜若狂，他按照计划对圣克莱门特城的侦查证实了之前的猜测，那里确实远比偏僻的伊巴港来的富裕，但是，在前往克莱门特的路途中，有一座由西班牙士兵把守的希赛桥。

当然，西班牙人只是在桥头构筑了一座小兵营，驻扎了两个排的士兵，构筑了不错的工事，历次西班牙人对当地土著暴乱的经验，菲律宾土著对于进攻根本不行，这已经是当地土著完全无法逾越的防线了，但是，这一次呢……

埃辛克的军队是在凌晨时分赶到了希赛桥，西班牙哨兵还是非常警觉的发现了晨曦中出现的异常情况，战斗在一瞬间就打响了！这些毫无纪律而言的菲律宾人从兵营的左右两翼发起了队形散乱的冲击。

出现这样局面，其实也是大大出乎埃辛克的预料，在他的计划中，原本应该在天亮之前赶到兵营附近，然后趁着黑夜摸进兵营，打对方应该出其不意，但是，这些毫无素质可言的士兵，把整个计划完全打乱了。

更离谱的是，这场战斗的打响根本不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将军发起的，而是跑在最前方的几个士兵被发现后采取的自发行为。而进攻立刻吸引了其他士兵的注意，所以第一轮的攻击完全是在非组织情况发起的。

而纵观西班牙人，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出现了只好40支以上的武器进行反击，而呈现波浪形的进攻的菲律宾人在最初零零星星的射击中还保持着冲击的态势。当第一次排枪响起后，就已经宣告这轮攻击破产了，丢下二十多具尸体后，埃辛克终于拿回了指挥权。

两个排的西班牙士兵此刻早已进入了战斗位置，木栅栏后成排的枪管伸了出来。指向外面还有些雾蒙蒙的远处，负责指挥的是少尉约瑟芬，他对于今天竟然遭遇到大批手持火器的菲律宾反叛者也是十分意外。

不过看到对方的表现后，他立刻看穿了对方的底牌，这不过是一支装备了步枪的农夫，四面的射击口上立刻派上了士兵，而正面更是组成了三轮的排枪对象，确保能不间断向正面的农夫们抛射子弹，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些土著农夫完全可能被枪声彻底吓傻掉。

看到手下士兵的熊样。让埃辛克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在抢劫白人种植园的时候怎么就冲的飞快，上大洋马的时候那更是一个个都能争破头，这会儿对方才放一通排枪，就TM的全吓得尿了裤子！”

这会儿趴在地上的一个干瘦男子爬了起来，正是那个叫帕卡的渔民，“将军，我带手下从左翼突击！”

看到自己的怒骂终于产生了效果，埃辛克也是大喜。这打仗就是要靠这一股子劲，刚才给打退下来，要在像第一轮那样豁出命，那可就不容易了。因为不要命的这会儿多数已经变成了尸体……

他立刻让自己一个得力手里担任右翼的敢死队，安排妥当了，那门50mm口径的小炮的部件从几匹驮马身上卸了下来，这会儿雾气正盛，倒是绝佳的准备机会……他看这不远处笼罩在早晨浓雾中黑漆漆的兵营，只要拔掉这个该死的点。后面可就有无数种植园让自己去抢啦！

“雾散之前，给我把炮装好了，”埃辛克的踌躇满志的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约瑟芬少尉也在紧张的关注的不远处迷雾中的敌人，对方败退后并没有立刻展开进攻，让他有了从容布局的时间，但是等士兵都在栅栏后站好位置时，对方却还是迟迟不退走，他下令想影影绰绰的白雾中射击了几轮排枪，立刻传来几声惨叫，显然那些农夫还没退走……

他们在干什么？这问题让他十分疑惑！此刻另外一个军官也凑上来商议，提出是不是进行一轮反冲击，毕竟对面只是一些农夫……不过考虑再三，约瑟芬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毕竟外面这么大的雾气，可视距离不过一百米，这样完全不利于优秀的士兵发挥，倒是更有利于那些不要命的菲律宾土著！

好在子弹储备完全足够，他立刻下令进行试探性的排枪射击，这也是攻心战术的一种，谁让对面都是一些农夫呢！

火辣辣的太阳腾空而起之时，刺眼的阳光立刻驱散了河边的大雾，相隔不过200米的双方军队终于渐渐的看清楚了对手的面目！

西班牙士兵驻守在一个由几层粗木桩构筑的兵营中，其中更是搭建了不少的射击台，可以居高临下射击那些趴在地上的敌人，营地并不大，背靠河道，这也是防止四面受敌的精巧设计，但是……让约瑟芬少尉和所有西班牙人惊讶的场面出现了。

对面至少有一千五到两千人的菲律宾土著集结，他们或蹲、或趴着，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土著手里按着步枪，透过望远镜，约瑟芬少尉十分精确的确认了对方手中不是老式火器，而是式样相对先进的前装和后装步枪。

更要命的是，此刻一门火炮已经几乎完成了安装，不过那是一门前装火炮，有四五个士兵正在进行弹药的装填，很显然，下一步就是要炮击兵营了……

看着黑洞洞的大炮，约瑟芬只用了几秒钟就判断那是一门2英寸口径的野战炮，这口径的炮弹不足以对要塞构成威胁，但是自己据守的木制营地，绝对会在炮击中被摧枯拉朽般的干掉……当然，打不中除外！

只是。现在这样的距离上，200米远的火炮射击，完完全全无需考虑任何的因素，只要炮管子对着就行了。彻彻底底的指哪打哪……卧槽！

约瑟芬还没想到任何的反制措施时，望远镜中已然看到对面火炮屁股上嗤嗤燃烧的导火索……西班牙士兵们慌乱的射出子弹，立刻选择了群体趴下，这战场上，傻瓜才去和火炮别苗头！

轰……的一声巨响。约瑟芬猛的看到前方好几根粗粗的圆木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炮弹撞碎栅栏后，直接击中了一个士兵的脑袋，然后，那个士兵的身体就在剧烈的爆炸中，也分崩离析，鲜血、骨头、尸体残块飞的到处都是，爆破的弹片顺便又扫倒了七八个士兵……

必须做出决断，约瑟芬忽的站了起来，疯狂的大声吼道。“列队、列队，向他们进攻……”剩下的五十来个士兵到底是经过正规训练，立刻明白了少尉的意思，必须在对方第二次发射之前，击溃对面的农夫……

埃辛克看到火炮的威力，狂笑之中却是肉痛的很，这一发炮弹可抵得上一支步枪啊，不过这威力，真是太值了……此刻热血沸腾的战场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个高地上。似乎有亮光一闪！

山头上，一个光头大汉此刻正把一个树叶编制的伪装戴在头顶上，他特别行动队的小队长田刚，此刻拿着望远镜仔细看着远处正在交战的双方。边看边咂舌头，还自言自语道：“卧槽，刘鸿这厮差点坏了大事，狗日的根本没认真教菲律宾土著用火炮吧！”

这50mm老式的前装野战炮发射药和炮弹是需要分别装填的，他都看到几个毛手毛脚的菲律宾土著至少多装填了一倍的发射药，这让他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真怕这一炮打响后，不是把炮弹发射出去，而是原地炸了膛。

要是真那样，还真要坏事了……好在老天算是挺保佑的，这一炮竟然神奇的打响了，而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直接轰塌了小半边的西班牙兵营的圆木墙壁，下一时刻，他就看到那些西班牙士兵竟然开始飞快的整队，飞快排成了5乘5的两个方阵……

这让他也暗自点点头，这倒是有些正规军的模样，听总督大人说起过，这西班牙人百多年前也算是一号人物，倒是有些个胆气……

下一时刻，大踏步冲出来的两队西班牙士兵向正面近两千人的土著士兵发起了冲锋，双方距离不过200米，这时代线膛步枪的射程早就超过了千米，这样的距离上正是交战的热点，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

西班牙人的训练看起来确实不错，整齐的排枪几乎是连续的响起，而对面菲律宾土著的射击就差劲多了，噼噼啪啪跟放爆竹似的！

短短的半分钟，西班牙人推进了70米，地上被放到了五六个士兵，但是在这距离上，不断响起的排枪，却让正面的土著感到亚历山大，而那几个本来要装填炮弹的土著，完全被吓懵了，趴在地上根本不敢起来……

这让田刚看的一头黑线，这些土著还真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啊，看来回去要向洪千总报告下这情况，以后免不得还要稍微训练下这些家伙，否则一点用的派不上！

整个战场上硝烟弥漫，烟火交错中，西班牙人再次突进了一段距离，而中间的土著已经被打退了至少有几十米，不少人已经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正面的对抗，他们竟然完全扛不住人数远少于他们的西班牙士兵……

这时候，土著终于爆发了小宇宙，两侧各有一支队伍冲了出来，短短的几秒钟后，这些人就撞进了西班牙人的队伍……这让田刚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土著还真有些个不要命的家伙！

阵型被搅乱后，西班牙人显然失去了整体的优势，外围的土著也显然看到了机会，战场上形势立刻逆转……等到几分钟后，除了十个不到的西班牙士兵最终逃脱外，其他人都被杀死在战场上！

埃辛克看着身边满地的尸体，又看看前面地上躺着的五十来具西班牙士兵的尸体，开战前豪气冲天的感觉让他有些迷失……没想到碰到这么几十个西班牙兵就打的如此惨烈，自己这边死伤近200多人，其中大部分伤者最后都难逃死亡，因为自己除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完全没有任何草药给他们治疗。

不过看到那座通往河对岸的桥时，他顿时笑逐颜开，这死人有啥关系，只要到了种植园，随便振臂一呼，不要说几百个，就是几千个替自己卖命的土著都可以招到！何况，这一战，自己可是赚了不少，这几十支步枪，那可又是一注横财！

“比科尔族的勇士们，过河去抢粮食、抢钱、抢大洋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