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公审暴徒

黄遵宪意外的是洪海的速度，要在茫茫人海里捞这些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现在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自然很高兴，这些白人暴徒，依照中国人的观点来看，那就是十足的罪不可赦，他立刻追问道：“吕提督、洪千总，准备什么时候处置他们”

洪海隶属的是秦总督直接指挥的特别行动队，虽然只是挂着千总的官衔，却已然是掌控一方的重要人物，在这件事情中，他是直接从唐国安那里拿到秦铠的命令，让他们相机行动，但是目的只有一个，血债血来偿！

而这次调查行动中，自然免不得用到一些非常规手段，他直接下令设置了一个粉色圈套，把法院审判庭的两个重要官员给圈了进来，所以才能轻松的搞到这些嫌疑犯的准确信息，而后来的抓捕，那倒是这些环节中最顺手的一步。

吕翰对这件事情也很关注，不过他并没有接口，而是转头看了看洪海，黄遵宪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侧头等着洪海答复。

让洪海他去抓人、搞点破坏什么的，那是自然不在话下，咱就是吃这行饭的，但是，现在要他拿出个章程来处置这些王八蛋，他倒也没什么好主意了，总不能现在就全抓出来，在码头上乱刀砍死吧，那样也起不到震慑对方的效果啊……

“这前面的事情，我们都做了，具体的处置，总督大人说了，血债血偿，我看是不是就拖出去砍罗！”

黄遵宪一听，立刻摇了摇手，“这样处置倒是替华工们出气了，但是还没有达到震慑洋人目的，我来安排吧，不知道意下如何？”

“黄大人有好办法，那自然听你的。”洪海正好把这烫山芋出手，他也正头痛如何最后把这活干的漂漂亮亮的，但是这却不会他的强项，毕竟这涉及到太多官场和外交上的事务。最终目的还是要震慑美国佬。

到了下午时分，黄遵宪先是向华盛顿的郑藻如电报通报了早晨发生在海上，对大清帝国南洋水师的自杀性袭击事件，请他立刻向美国白宫提出抗议，然后亲自去拜访了凯特市长。邀请这位市长和部分议员参加会谈，地点就选在港口。

凯特市长对于黄遵宪的邀请，虽然心存狐疑，但是，现在局面下，他可是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立刻召集的十几位议员商议会谈的事宜。

9月3日下午，在旧金山港南洋舰队控制的港口内，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华埠的代表，他们之中有各华人社团的首领。也有吉尔罗伊血案当事人家属，还有当时的一些受伤者代表，被领事馆的人带到这里来，让他们都十分激动。

在海外做工挣钱的，原本都是在国内生存不下去的华人，挤在破旧的海船上远渡重洋，这其中多少人死在海上，即便到了这片听说能赚钱的国土上，却还要受到当地白人的歧视，这个中滋味。没哟亲身经历是难以描述的。

以往对华人的迫害，还仅限于单体的个案，自从吉尔罗伊血案发生后，尤其是判决之后。华人在美国的地位已让降低到猪狗辈的地步，不少华人都不敢轻易离开华埠，而出去采办货物、做小买卖的华工更是糟糕，不少地痞流氓已经到了直接当面抢劫的地步。

尤其是在华埠周围的地区，那里原本就是白人贫民区，治安混乱。不少人出门后就被当地地痞直接索要欠款，交不出钱就要受到打骂，若非现在旧金山警察在华门门口设立了岗哨，当地这些暴徒，绝对会冲进华埠内进行一番大抢劫。

所以，现在这里华工代表都神情庄重的端坐在一旁，虽然不是很清楚今天要具体干什么，但是黄领事已经答应了，要还给华人一个公正。

很快，外面不断有马车驶来，车上下的人也着实让在场的华工吃了已经，都是些白鬼子，而且一个个都穿着体面的很，而且专门驾驭马车的车夫也穿着正式的装束。

“那个秃顶高个胖子，就是旧金山市长……”

“是吗……整天动坏心思，脑门都秃了！”立刻有华工轻声诅咒道。

“酒糟鼻子的那个那天在法院门口见过……还有那个卷发金毛的老头，也是个大人物……”

“都不是好东西，怎么今天把他们也找来了？”

“黄领事真有能耐啊，咱们旧金山的华工有这么个总领事，看来有希望让洋鬼子讲讲道理了！”

“……”

凯特市长下了马车，看了看远处负责警戒的南洋海军陆战队士兵，很显然，这些士兵精神状态很好，正在来回巡视，走动和处置现场的行动中，都体现出良好的素质。他眼光转过这些让他心烦的士兵，但是港口泊位上停着的几艘铁甲战舰更是触目惊心。

其中几艘战舰装备着巨大的火炮，从现在位置看过去，距离也有三四百米，但是已然能感受到那双联重炮带来的沉重压力，而另外有两艘战舰上，却是密密麻麻的突出了密密麻麻的炮管子，那火炮的口径也不算小，但是这数量却着实吓人了点，整一个赫人的“刺猬”！

看到这些炮管子，他已经确信了一点，若是对方要毁灭这座海港城市，那自己在整个西海岸……乃至整个美利坚合众国，都不可能找到与之抗衡的海上力量，要保全城市，唯有一个办法……

“凯特，黄领事再叫您！”一旁的怀特议员开口提醒正在发呆中的市长大人。

“噢……”凯特市长回过神来，忙带着议员们迎了上去，今天算是第一个正式的会谈，所以免不得一番介绍，旧金山这边自然是凯特自己亲自来操办这事，事关他的政治生涯，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而清国方面，今天黄遵宪拿出了电报，他已经得到全权委托与任命，负责前期的谈判，至于谈判的对象，黄总领事自然也跟凯特市长直言。肯定不是与旧金山谈判，他需要对话的层面将是华盛顿白宫。

凯特市长对于谈判事务完全没有兴趣，那其中的利害冲突太大，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听说黄遵宪要找白宫直接谈这事情，他倒是欢迎之至，表示一定做好这当中的协助工作，立刻让人把这消息传递给乔治?斯通曼州长，当然。作为回报，要求南洋水师的舰队不向旧金山开炮……

黄遵宪对此自然满口答应，旧金山已经是待宰的羔羊而已，而且自己还需要好好利用下这条线索，为即将于华盛顿展开的谈判做准备，“凯特市长，我们直接的协议自然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这点你可以放心，当然，关于华工的调查……”

听到黄遵宪的保证。凯特市长已然吃了定心丸，立刻接过话题，“歧视华工事件的调查案，我已经委派特别侦缉小组进行查证，很快会有更多信息的！”

“那很好，”黄遵宪把这些人带进旁边的一处屋子，然后神神秘秘的出示了一份文件，“这是钦差大臣拟定的谈判条件，诸位可以看一看，我们希望尽快达成协议。否则……这海军可是听钦差大人的命令的！”

黄遵宪最后这几个字说的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听得进来的这些人都毛骨悚然，细想之下却也是不错，若是谈判破裂。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旧金山啦，他们这些人的身家可都在这里呢，当下就有议员决定回去后就把家人赶快送走，这里可不是安生之地啊。

凯特市长接过那份薄薄的文件，手都有些发抖，用屁股来思考。也知道这里面的条件肯定不会是什么优待款项，不过看了之后，背心却是一股子冷气直接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了起来，好不容易定了定神，他考虑了一下，却没把文件继续传阅给其他议员。

“黄领事，这样的条件，美利坚合众国是不可能签署的！”他一头的汗水，美利坚合众国不可能签署的直接后果，那就是自己所在的旧金山遭了殃，这还真是个两难的境地……

“是嘛！”黄遵宪却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是笑了笑说道：“凯特市长，这不是你所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听说乔治?斯通曼州长是你们民主党的党魁吧，若是民主党在这件事情上处置不当，到时候，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加利福尼亚哦！”

旁边几个议员可都是民主党人士，自然明白黄遵宪所言不是危言耸听，要是在民主党州长的任上，若是对外事件中表现出处置错误，一则很可能立刻就会遭到议会的弹劾，而且，若是引起加州民众重大伤亡，那基本可以定论的是，除非共和党再出现类似的大错误，民主党在加州算是完蛋了。

凯特市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他还希望今天能了解更多的信息，以便于自己和民主党渡过面前这个难关，一切的政治活动都是以最终的利益来取决走向的，这一点上，他与乔治?斯通曼州长可谓是完全的一致，所以……他耐着性子很专注的记忆着翻译表达的这位大清领事每一个言辞和每一个表情。

“凯特市长，我要转达的意思其实非常的明了！！战争不是我们的目的，大清国与贵国签订了一些条约，我们也希望贵国给予我们同样的对待，而目前来说，美利坚合众国非但无法做到平等对待，而且还以歧视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华夏，所以……你们必须为此付出足够的代价！至于，这代价有谁来偿还、这责任有谁来承担，我们毫不在意！”

黄遵宪循循善诱的指点着凯特市长，这些观点都源自于秦铠提供的一部分信息，共和党在南北战争之后就一蹶不振，这些年才算是重新崛起，但是民主党无时不刻都琢磨着打垮这个老对手，这样的政治氛围，不好好利用，还真是枉为外交领事了！

凯特市长仔细考虑后，也推断出一些结果，看起来，对方并没有一定要拿旧金山开到的想法，若是如此，他很乐意见到对方的军队去其他民主党控制的城市闹腾一下，那样的话，对自己有益无害。

不过想到对方提出来的那些个条款，他还是一股子寒气在背心窜动，竟然让他有些不能自持。拿起茶杯猛的灌了几口热茶，这才定下心思，祸水东移……看来只有这个策略了！

“黄领事，这件事情我会尽快与乔治?斯通曼州长沟通。他在白宫有很广的人脉，一定能把两国会谈协调好的！”凯特市长此刻已是心急如焚，自然巴不得立刻起身出去拍发电报给州长，最好亲自跑一趟萨克拉门托与斯通曼州长谈谈。

看这凯特心急火燎的想跑，黄遵宪微微一笑。做了个坐下的手势，“凯特市长，今天请你来，还有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吉尔罗伊血案的审判问题，负责谈判的钦差大人想知道，旧金山法院能否重新审理此案？能否让这些暴徒收到应有的处置？”

凯特市长一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脸的尴尬，他早就料到今天还是会谈到这个双方都极度关心的问题，这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之前，他已经会见了法院的法官、主管法律事务的官员，他转头向身后的马修议员说道：“马修，这个问题，你来和黄领事探讨一下！”

随行的马修议员正是法官出身，精通加州法律，对于这个案子，他自然是关注过的，查阅过相关案卷后，他也明白为什么这起案件会引发两国的军事冲突。这其中有的是不可调和的冲突！

考虑了一下措施，他还是委婉的说道：“黄遵宪总领事，以我25年法律从业经验和都整起案件的证据调查，一则。旧金山法院在没有新的有效证据情况下，是不可能重新受理的，二则，即便是有了新的证据，光凭借着单一的证据，完全无法推翻之前的判决。所以，可以这么说，重新审理案件、并且获得你们中国人要求的处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黄遵宪啪的一拍桌子，倒把正在说话的马修议员和旁边的凯特市长几个吓了一条，这位大清国的领事是不是失心疯了，自己可是否决了他们的念头，竟然还拍案叫好！

“黄领事……”

黄遵宪一挥手打断了凯特市长的问话，“既然贵国的法律根本无法保障我华夏子民的安全，甚至都无法给与我华夏子民公正的对待，那我们也不得已采取必要的措施来保护在贵国的华工……”

“……”几个洋人听到翻译紧张的转述后，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位清国领事非但疯，而且狂啊，简直就是疯狂至极。

“所以，今天受钦差大臣的全权委托，依照我们中国人公正公开的做事方法，将在这里对贵国暴徒杀害我们37名华工、打伤近70名华工的暴力事件进行公开审判，凯特市长、诸位议员，你不介意旁观吧！”黄遵宪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冷，眼光似刀子般的在几个洋人身上扫来扫去。

凯特市长很想说“抗议”两个字，不过这话到了嗓子眼，却没有胆量发出声来，一旦抗议，就意味着之前谈妥的一系列协议彻底作废，自己得到的一切承诺都将成为泡影，而自己提供给对方的资料却不可能索回了，但是要他同意对方的做法，显然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很自觉的选择了陈默……

而其他几个议员也是紧张无比，他们显然和凯特市长意识到同样的问题，不过，事实上，他们比凯特轻松很多，在他们看来，这些底层白人暴徒的生死其实根本无足轻重，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些无脑的俄裔、芬兰裔暴徒，死就死了呗！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对方是如何做到的！那些暴徒在法院当庭宣判无罪后，都已经放走了，现在中国人说要当场公开审判，那可就太不寻常了……

这些官员的眼光都盯着帐篷外面，黄遵宪想旁边的随从做了个手势，那人出去后，半分钟后，由远而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很显然这是上百人走动才有的动静，凯特市长和议员显然更像冲出去看看，不过却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片刻之后，大批士兵手持装上闪闪发光军刺AK02步枪，押送着一群白人走了过来，而当中的空地上此时已经摆好了几张桌子，权当审判席，负责审案的是南洋水师的督察官刘邺，以前他是701舰的射击军官、兼任的军纪督察官。

此刻中间的白人暴徒已经被要求按照中国打官司的惯例跪在地上，两旁更有士兵拿着木棍权当杀威棒，也有个别暴徒异常凶悍，试图起身，不过立刻被几个士兵按到在地，若非今天特别关照，早就拳脚相加了！

而这些暴徒押解进来后，那些华工代表、华人家族的首领都是已经激动，他们显然完全没先到，吉尔罗伊血案能有这么快就迎来公正的审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天经地义的事情，竟然因为被害者是华人，而遭到无耻的亵渎。

“打死这些王八蛋……”

“杀了他们……”

在士兵们的劝诫下，这些人才恢复的安静，不过一个个却是满脸通红、表情激动，在一旁旁观的军官忙命令调来更多的士兵维持秩序！

凯特市长紧张的开着审判会场，一会儿工夫，监督官刘邺宣布了审判大会开始，很快一个年轻的中国军官出现了，看他的排头绝非普通的士兵，正是华山舰的管带陈默，他先用流利的英语逐一询问核对暴徒们的名字，确认无误后，然后他接过士兵递上来的口供，用中文大声的读了起来……

“主犯威廉?马克特，芬兰裔工人，35岁，8月15日，携带一支雷明顿转轮手枪冲入吉尔罗伊华工居住区，打死华人李阿生，打伤华工王思、田一顶……”

“主犯玛尔利斯，俄裔工人，27岁，8月15日，携带一柄厚背砍刀，冲入吉尔罗伊华工居住区……”

陈默读的很快，每个暴徒的罪行宣读完毕后，都会引发周围华工和士兵们的低声喝吗，众人的愤怒显然越来越难以遏制，这让凯特市长心惊肉跳，黄遵宪此时倒跟没人事似的，上来安慰了一下这些还用的上的炮灰，咱中国只对敌人使用雷霆手段！！

这话听得在座的这些位头皮发麻，这雷霆手段岂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没份口供读完之后，都被象征性的送进来，给这些洋人老爷们过目下，当然……他们至于看的份，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力，黄遵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让你们说话就说，现在一个屁都别放！！

整个案件的审判可谓是神速，证据材料其实早就确凿了，也就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就要宣读到最后一个暴徒的罪行了，凯特市长转头看了看黄遵宪，终于嘴巴张了张，“黄领事，这好像不符合我国法……”

黄遵宪原本还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就冷得跟冰似的，马上打断他的话头，“凯特市长，邀请你来，那是对于你们的尊重！！请你搞清楚这一点……这不关乎你们的法律，这只关乎我们中国人的法律，我们中国人是讲道理的，但对于不讲理的人……”

说道这里，黄遵宪嘴角微微一扬，阴阴的嘿嘿一笑！

凯特市长一脸的惊惧，旁边的怀特议员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也不再言语了。

外面此刻对暴徒们的罪行已经宣读完毕，这些供状早就签字画押完成了，这都省了，接下来刘邺立刻拿出一份宣判书，打来到台前，冷冷的看了看下面这些混蛋……

“依据大清刑律，杀人者偿命，威廉?马克特等21名罪犯杀害华工事实确凿，判处死刑，立刻执行，米尔?汤姆森等9人伤害华工事实成立，处罚金300美元，苦役20年！”

【有书友说3K的小章节读起来不爽，依旧改为大章节发布，今天6K单章，谢谢兄弟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