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朝歌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问出什么来了?”

北辰棋气不打一处来道:“眼下只知道他叫顾箬,听命于一个岛主,以前住在一片海岛上,旁的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哼,岛主,这南海上的岛主,比海岛都多,谁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哪一个,我问他那个海岛在什么地方,他居然跟我说在海水中央,这不是废话吗,哪一个海岛不是四面环海?”

“你来得正好,这老疯子就交给您勒了!对付这种人,你肯定比我有经验。”

慕容朝歌没好气道,“你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和疯子比较有共同语言吗?行,我带他出去一趟,王爷既然忍不了了,就回去歇着吧。”

“长公主别误会,小王分明是在说您见多识广,威严逼人,连老疯子都降得住,哪敢嘲讽您啊!”北辰棋连忙赔笑,又问,“长公主要去哪里?”

慕容朝歌神秘地笑了笑:“秘密!”

北辰棋挠了挠头,有心打听,可慕容朝歌却不肯说了,只能纳闷地离开。

北辰棋离开后,慕容朝歌走进了房间。

吹笛人缩在房间一脚,手脚都被绑着,但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也沐浴更衣过了,看起来比原先整洁了许多。

见慕容朝歌进来,他懒懒掀了掀眼皮,随即又垂了下去,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样。

慕容朝歌淡淡问:“你是暗云山庄的人?”

吹笛人冷哼了一声:“老夫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慕容朝歌道:“就凭你不想失去双手,不想从此再也不能碰你最爱的蛊虫。”

这话显然刺到了吹笛人的痛处,他的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了几下,愤愤然道:“行,你问吧,我都说还不行吗?”

慕容朝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暗云山庄的人?”

“暗云山庄?我想想……那个庄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没错,我是暗云山庄的人。”吹笛人努力回忆了一番,终于承认了。

“你效忠的那个岛主,是山庄的庄主?”慕容朝歌继续问。

“是岛主!”顾箬纠正道。

“好吧,他叫什么名字?”慕容朝歌问。

“老夫只需要称呼他一声岛主就行了,记他的名字做什么,又不能让我的小乖乖们长得更快更可爱?”

“那他的样貌呢,你总不会也忘记了吧?”

“老夫当然记得,那人是个男人,年纪比我小一点儿,留着长胡子,比我高,比我胖,眼角有一颗泪痣。”难得这顾箬居然还描述得很详细。

慕容朝歌想了想,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她又问:“老人家既然这枚痴迷蛊术,那在山庄中,你的蛊术应该不差吧?”

顾箬骄傲道:“除了我师父,老夫当然最好的蛊师。”见慕容朝歌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不由怒道,“怎么,你不相信?”

慕容朝歌似笑非笑看过去,“我看你多半是老糊涂了,连自己效忠的人姓甚名谁都记不住,多半也就是个三流蛊师,人家嫌你在岛上碍眼,才把你给踢了出来,就连逃跑的时候,都没带上你!”

顾箬激动道:“胡说!老夫绝对是山庄里排行第二的蛊师,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处理血珍珠吗?我师父他老人家常年闭关,这种活儿,只有老夫能做。”

慕容朝歌仍旧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那你们山庄的人灭了萧家满门后,怎么没把你带走,而是自己逃跑了?”

顾箬越发激动,“那是老夫不愿意跟他们走。老夫在密室里藏得好好的,怎么能抛下宠物们逃走?真正的蛊师,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蛊虫!”

慕容朝歌继续激将:“可这也不能证明你真的是蛊术高手,毕竟这里,可没有你在暗云山庄的同僚替你作证。”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顾箬一生痴迷与蛊虫,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质疑他的蛊术。

“这样,你帮我救一个人,解开他体内的蛊毒,若是能做到,我就服气你的蛊术,怎么样?”这时候,慕容朝歌终于吐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你说的那个中了蛊毒的人在哪里?”顾箬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急着证明自己的蛊术水准。

“跟我来吧!”慕容朝歌笑了笑,示意两名侍卫带着顾箬跟上来。

几人走了出来,到了二门处,接到消息的青泽和茗薇已经在等候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们岛主!”

慕容朝歌和这两人汇合,带着顾箬,悄悄从后门离开了萧家。

夜月流辉,夜风清凉。

飒飒海涛声中,一行人向着码头走去。

三位船帆静静停在码头中,在一众暗色的船只里,这艘通体素白的大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船上灯火通明。

素雅简洁的舱房中,容颜如清风明月般的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脖子上浮起了一条黑色的纹路。

那纹路有如一条小蛇,从心口延伸出来,一路向上,几乎蔓延到了下巴上。

一声轻微的闷响,守在门口的侍卫倒了下去,中途被一名黑衣人抱住,轻轻放到了地上。

黑衣人走进房间,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把一粒药塞进了男子口中。

药丸入口后,男子脖子上的纹路迅速消退。

又过了一会儿,他长而密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目光一如海水。

看起平静,却又深沉。

他眨了眨眼睛,等适应了船舱里的光线后,平静地看向黑衣人。

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

黑衣人喉咙里溢出一丝沙哑的笑容:“乖侄儿,我们又见面了。我若是再晚来几天,恐怕就得给你收尸了。”

秦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却如目光一般平静:“幸好,叔父您来得还不算晚。”

黑衣人略微愣怔了一下,有些意外道:“没想到,这次你居然都改口唤我叔父了,阿珏,不是一直坚称自己姓秦么,这次怎么就愿意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