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又拉着李虞这位尚未大婚的“新妇”侄媳妇,说些体己的话。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对自家侄媳,当然要多关心一些。免得被宫里嫔妃们中伤,说她连自家侄媳妇都不多关心。

“虞儿,你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崔柔皇后问道。

虽然小昏侯是上门赘婿,女方不用陪嫁什么嫁妆。

但平王府这样的王侯府邸,郡主一旦成婚,自然要和王爷夫人分开过小日子。

王府和郡主的财产都是分开来的,自然也要按照正常结婚来准备一份嫁妆,以后好过日子。

“正在筹备呢。”

李虞笑道。

“嗯,平王府那边姨母就不多说了,各色彩礼,自有平王和你二娘操心。

你自己另在金陵城里再置办一座郡主府邸或庄园...若是家里闷,也可以偶尔去住住散心。

待你大婚之日,姨母再为你准备些宫里的珍物,送一万两银子、三千匹绸缎、千亩良田为嫁妆。”

项凌公主也在旁仔细听着,却是心中有些闷闷不乐。

当初她和驸马大婚,都是沈太后操持,也没见皇后这么上心的交待。

...

楚天秀插不上话,只能在附近耐心的等着。

他瞥了项天歌一眼。

这小太子特别蛮横,见谁不爽就拧谁,跟那乡野的呆头鹅有的一比。

不过,他就喜欢逗这呆头鹅。

项天歌瞪了小昏侯一眼,轻哼了一声,也没敢在皇后和公主的眼皮底下造反,只是抱着一碟腊鹅脖子,使劲啃。

这皇宫大宴离正午开席还早,他早膳没吃就赶来皇宫,早就饿了,先啃点吃的,垫肚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楚天秀见状不由摇头,啧啧道。

项天歌奇怪,“你说什么?”

“我是问,这腊鹅脖好吃么?”

“好吃,皇宫里御厨做的,你们昏侯府和平王府绝对没有!”

项天歌得意。

“尝尝这皇宫腊鹅脖子。”

楚天秀从碟子里拿了一块腊鹅脖子咬了一口。

他看了看项天歌吃剩下的骨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还是要节俭点。你瞧,你这鹅脖子周围的肉都没啃干净呢。

你以后是要当皇上的人,要给天下人做表率,节俭从点点滴滴做起。奢靡惯了就成昏君了。”

“你...”

项天歌拿着腊鹅脖子僵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劝节俭的话,居然从小昏侯口里说出来。

这小昏侯这金陵头号大纨绔,居然还有脸劝他这太子节俭?

“你什么你啊?我是小昏侯,你跟我比?”

楚天秀咬了一口辣鸭脖子,感觉难吃,又吐掉了。

这皇宫腊味的滋味真一般,比现代的辣鹅脖子的口味差远了。

...

谢安然看皇后正在和郡主、公主说着事。

他悄悄凑了过来,朝楚天秀施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元宵的灯会,一同去秦淮逛逛?...我在秦淮河画舫有几个挚友,听闻你的昏侯新词,甚为仰慕,想改成弹唱的曲儿,当面请教一二。”

“行啊!元宵之日,我们在秦淮河的烟雨楼下碰头。”

楚天秀顿时一乐。

金陵城四大纨绔里面,他和谢安然的关系算是融洽。而太子项天歌和沈万宝走的更近些。

话说金陵城四大纨绔,虽都是金陵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本事却各有不同。

他“小昏侯”最昏庸,经常干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金陵城内的儒生、百姓、金陵尹都闻之色变。

驸马爷谢安然,谢主相的长孙,号称谢氏门阀青年一代最强的才俊,诗赋样样出色,项凌公主驸马,却是从不屑于去干正经事,最好玩乐,整日流连秦淮画舫间。

沈万宝最爱洒银子,金陵里头号小财神爷。

项天歌最跋扈,身为太子,当然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主。

元宵节的秦淮河灯会,是金陵城一年一度最热闹的全民大节,连平时在外地不得入京城的藩王都会千里迢迢赶来“与民同乐”。

谢安然这玩性大的门阀公子哥,是定会去“与民女同乐”。

“姐夫,带上我!以前你们都不带我,今年我十四岁了,一定要带上我。”

项天歌目光一亮。谢安然知道秦淮河元宵灯会上所有好玩的地方,定然要跟着姐夫去才有意思。

“毛都没长齐,带你去玩有什么意思。被你父皇和皇姐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谢安然撇嘴。

项天歌想到他姐,父皇和沈太后,顿时蔫了,一副悲伤,使劲啃着腊鹅脖子。

项天歌肩头一沉,转头一看。

却见是沈万宝走了过来,低声道:“太子勿急,表叔带你,表叔有的是钱!秦淮河就是销金窟,没个千百两银子上得了哪个画舫?!没银子,他们这元宵灯会也玩不起来。”

项天歌顿时感动的泪泣,“表叔,还是你好!”

“低俗!逛秦淮元宵灯会,居然要银子。本驸马在秦淮河,从不用银子。”

谢安然摇头。

沈万宝豪气的脸庞上,顿时一僵。

谢安然这大帅哥,还真不是吹牛。

项凌公主管得紧,不给驸马银子花,经常是身无分文铜板。但谢安然这帅哥大才子逛秦淮河,何曾需要银子这种臭阿堵物。

就凭他这张帅脸,都是秦淮河的姑娘们热情的请客。

沈万宝跟谢安然比,真是气死人。

“既然要去,那就都去呗。元宵佳节秦淮灯会,难得的大日子,家家户户都会去逛灯会,人多热闹一些。”

楚天秀一笑。

有谢安然这个大帅哥招蜂引蝶,有沈万宝这个爱洒银子的土财主,还有太子项天歌这个跋扈的呆鹅。

他这头号大纨绔,带着三个纨绔,与民同乐,这才玩得尽兴啊。

万一不小心惹上麻烦,他也有三个人来垫背,足以。

忽然,项凌公主疑狐的眸光朝他们四人的方向望来。

这几个臭味相投的大纨绔,一个个面色红润,碎碎低语在说什么?又想干什么坏事?

谢安然仿佛背上张眼睛,瞬间身姿笔挺,淡淡扬声道:“太子,你这学业要加强啊,《礼·曲礼上》云:‘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讲的是傲慢不可有,不要老是贪图享乐,自满自得,而放纵自己。姐夫会时常督促你!”

说完,他悠悠哉哉的回到项凌公主旁边,灿然一笑,摇头叹道:“唉,这太子,背个《礼》都老是背错。真是操碎了我这姐夫的心。”

“哦,是么?”

项凌公主依然有些怀疑。

项天歌瞪着眼睛,郁闷又没脾气,低头猛坑腊鹅脖子。

楚天秀深深的鄙夷了一下谢安然和项天歌,然后和东张西望的沈万宝各自散开。他们几个纨绔凑一起,太容易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