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锥像是剑刃一样,尖端反射着寒芒,映在祝云谣的眼中只剩下寒光一点。

如果被冰锥戳到,会死!

祝云谣瞳孔紧缩,双手架起长剑,然而却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长剑骤然脱手,击落在手腕上的冰凌转瞬就掉在了地上,只剩下一片晶莹。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冰锥几乎将他们淹没,击打在光幕上的冰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祝云谣眼前的光幕却越来越薄,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一样。

该死!

她咬咬牙,反手抛出一个白玉娃娃,白玉娃娃落地滚了几圈,最后却在地上变成一阵虚影,没入祝云谣的身体之中。

祝云谣一懵,只觉得身下一空,她一低头,就看见玄武整个身子都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玄武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玄武一消失,那光幕也跟着消失,祝云谣的眼中映着密密麻麻的冰锥,点点寒芒映在她的眼瞳之中,像是银河落入其中一样。

极致的绚烂,却也是极致的危险。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双剑不知道何时回到了祝云谣的手中,她缓慢的挥动着双剑,在祝云谣的眼中,不见了肥遗,不见了一切,她的眼中所能够看见的,只是极致的剑道!

“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分明动作慢的仿佛耄耋老人,然而却不偏不倚的击在冰锥之上,叮咚的一声响起,长剑剑身微颤,冰锥却已经四分五裂,溅射到四方。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女孩的声音清脆,手中的长剑化成一点星光,直直朝着肥遗而去!

她所见到的只剩虚无,眼中是虚无,手下是虚无,就连周身都被一片虚无包裹着。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身边停滞,祝云谣懵懵懂懂混混沌沌,就连自己都已经感知不到。

女孩的双眸之中一片空洞,像是世界最深处的黑洞的颜色,而这片黑洞却渐渐染上了一层一层的色彩,最后定格在一黑一白二色。

一只眼睛不见了眼白,只剩下一片纯粹的黑,另一只眼睛不见了瞳仁,只剩下极致的白。

“破——”

低喝声从她的口中传出,一阵一阵的波纹以祝云谣为中心荡漾开来,那些冲过来的冰锥纷纷扬扬落下,眨眼之间就成了一半,最后落地化为清水,蒸发消散。

肥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上一秒的肥硕身子这一秒已经成了两半,轰隆隆的落下,掀起一地尘土来。

祝云谣长剑撑着地,她最多也只能够用到第二式,第三式所需要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而祝云谣的灵力显然支撑不了这么久。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白玉娃娃。

为何这次白玉娃娃直接没入了她的身体里?

肥遗的身体被直接砍成了两半,断口处光滑如镜,而肥遗摔在地上之后,身体也跟着化为冰凌,和山峦融为一体,仿佛未曾活过来一样。

祝云谣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灵气已经开始忍不住乱窜,深厚的功德能够让她白日飞升,但是却也会让她承受不住白日飞升的苦痛!

哪有人能够一步登天?

祝云谣咬着牙,连忙坐下来调息,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让自己体内的灵气安定下来,然而她体内的灵气却仿佛是疯了一样,四处乱窜,撞的祝云谣经脉都生疼。

她额角不断的往下滴落着汗水,不过是片刻,祝云谣整个人仿佛都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暴躁,焦虑,抑郁,杀戮,贪婪……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祝云谣从头到脚似乎都只剩下一片黑暗,她死死咬着舌尖,才勉强让自己的灵台不至于沦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竟然比心魔境的时候还要可怕几分!

祝云谣只觉得脊背发寒,哪怕是在心魔境之中,她也未有如此沉沦的时候,然而如今这些负面情绪却几乎将她压垮。

她想要毁灭一切!

“阿谣。”

少年声线如珠如玉,清润润的仿佛是溪水淌过山涧,留下叮叮咚咚的泉鸣。

“沉……昼……”

祝云谣勉强说道。

“阿谣。”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响起。

祝云谣恍恍惚惚的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双生子,双生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日。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眸漆黑如墨,幽深如潭,却透出一股子暖意。

那其中汹涌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孺慕。

还有——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你们……”

祝云谣晃了晃头,只觉得浑身打起摆子起来,猛然泛上来的暴戾情绪让她的双眸通红,仿佛是恶鬼转生而来一般。

“你是我的。”

“你属于我。”

双生子叠声说道,两双黑沉沉的眼眸不加遮掩的盯着她,像是沙漠里面的行人终于看见了一片绿洲一样。

“不可能——”

祝云谣咬牙,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双手多了几分温热。

只见她的两只手被执起,小少年与她十指相扣,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你会永远记住我的。”

“你会永远记住我的。”

双生子眸中翻涌着祝云谣看不懂的情绪,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叫祝云谣不寒而栗。

他们在说什么!

祝云谣咬着牙,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她如今体内灵气逆行,若是想要阻止,唯有——

结婴!

旁人修炼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祝云谣却需要炼体锻脉,叫自己能够承受巨大的灵气灌体之痛。

还有那天雷淬炼之苦!

顾不上沉昼和许夜的异常,祝云谣咬着牙运转体内的灵气,然而她一运转灵气,却是引得灵气愈发的暴躁起来,撞的她经脉生疼。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祝云谣的唇角落下来,最后滴落进衣襟里面,在衣裳上面开出一朵花来。

“阿谣,是生是死,你只能记住我。”

“阿谣,是生是死,你只能记住我。”

“生,我要你属于我。”

“生,我要你属于我。”

“死,我要你念念不忘。”

“死,我要你念念不忘。”

双生子说话都是异口同声的,像是多了一层回音一样,祝云谣只看见自己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握着她的手的双生子却是转眼消失不见。

最后化作一道白光没入她的经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