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星险些被应恒祥气笑。

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话,什么叫算价格?补偿?

培养一株成熟的五月花所需要的精力和时间是他想补偿就能补偿的吗?!

“我不要你补偿,”许宁星指着那几个碎裂的花盆,“碎了几盆就给我补几盆回来,补不回来你就等着退出医学界吧。”

他完全气上头了,才会放这么大的狠话。

应恒祥没想到许宁星这么执着,眉梢深深拧起,正要开口试图辩解,旁边容知就轻声提醒:

“凡事三思而后行,想清楚了再回答。”

应恒祥涌到喉间的声音又被憋了回去,他皱巴着脸,看了容知一眼,接着看向蹲下身不顾泥土脏污直接动手收拾草药的许宁星。

他蹲在地上,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把草药给仔细捡起,把还能用的跟不能用的分开放在两边,认真打量,他的手甚至紧绷到颤了两颤。

完全是心疼和可惜自己的研究成品,这种情况搁谁身上都难受。

应恒祥设身处地的想了下,如果他是许宁星,有人弄坏了他辛辛苦苦培育好几年的草药,他当场把那人痛骂一顿都是轻的。

甚至还说出那种话,应恒祥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由于出身本就高普通人一层加上这么多年来的顺风顺水,总让他有种超出任何人的高傲脾性,可他从未觉得这样不好。

但现在看着许宁星的背影,他内心忽然涌现一种羞愧而自责的情绪。

无论身份地位如何,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没有理由避重就轻的揭过,是他太自满了。

“对不起。”

应恒祥垂眸,走过去蹲到许宁星身边去帮他一起收拾那些草药,真诚且带着愧疚的开口:“许教授,我会尽快帮你把五月花补齐全,真的很抱歉。”

他没干过这种打扫卫生的事,否则也不会留下满地狼藉。

许宁星抿紧了唇沉默不语,应恒祥也没说什么,就帮他捡。

裴素轻扯女生衣角,仰头眨眨眼问:“姐姐,许师叔就这么原谅他啦?”

这么多药草哎,她都心疼死了。

容知微微眯起眼,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轻声回:“你去问他。”

裴素顿时摇头,她可不敢在如今的许宁星头上反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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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定好的考核因为这场小波澜延后,许宁星气到不想吃饭,抱着药草就回房间去捣鼓。

应恒祥则跟容知请了个假出门,再回来时他直接去找许宁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算让许宁星松口不跟他计较。

容知端坐在沙发里帮德米修改新一篇论文。

刚改好给他发过去,眼前就落下一片阴影,再接着男生坐在她对面,犹豫半响后才探询似的出声:“...容知。”

她将眼镜摘下放置在一旁的桌上,那双形状姣好而绮丽的眼眸没了遮挡物,愈发有种摄心魂的极致美感。

“嗯?”

应恒祥迅速瞥过她的眼睛,复低头,“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先那么讨厌,说出来的话那么扎心。”

刚开始他说的磕磕巴巴,后面或许是敞开心扉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女生当成倾诉对象,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年做过的事件件捋平讲出来。

包括应恒羽。

“...他拿到赛车比赛冠军的时候我甚至还在心里嘲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