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前面的。”

夹着浓重北方口音的粗犷男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传出老远。

被叫到的人不为所动。

容知的背包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明明看着就要滑落下去,然而走了一路硬是没掉。

柏宿挺好奇的,轻声问:“你在包上钉钉子了?”

“没那么闲。”

柏宿哦了声,没再纠结。

但两人明显敷衍又无视的态度顿时惹起身后人的怒火。

那五个人沉着脸冲到他们面前,最后一个走的有些慢,空旷的街道上响着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小弟弟~”

三个字三个语调,起伏暧昧,像条毒蛇似的缠在人耳边,黏腻又恶心。

在酒吧里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此刻一脸媚意的越过五个男人走上前,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容知上半张脸上,随即余光往旁边一瞥,立时爆出更大的精光。

“两个极品啊,今晚真是不亏。”她舔着唇十分色气的说。

前路被拦住,容知和柏宿不得不停下脚步。

“阎月盟?”柏宿目光在女人露出来的手臂上扫过,瞥见一个挺小的残月纹身,那是阎月盟的特有图腾。

话音刚落。

对面女人含.春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方才的温情不复存在,眼里精光换成凶戾,冷声道:“道上的?”

她边说边细细打量起柏宿,并不熟悉,能知道阎月盟的人一定不简单,但眼前这位她从未在道上见过,难道是新兴势力?

不应该。

阎月盟在京城这条道上算是除了柏家外最大的势力,哪个新来的不得先来孝敬阎月盟?如果这人来过阎月盟,她肯定见过。

现在没印象,只能是这个新势力太看不起眼,所以她不知道也正常。

思及此,许迪便没了后顾之忧,她好歹也是阎月盟的分堂主,对付一个小势力的人无需顾忌。

她朝后勾了勾手指,吩咐道:“去,我今晚要看见他两都在我房里。”

这是要当街抢人啊。

柏宿眯起眼,侧过好看的桃花眸,低沉慵懒的嗓音散漫非常,“平分?还是我来?”

容知和他沉默对视,完了退后一步,意思很明显。

柏宿失笑。

她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不过也是,就这几个垃圾,哪里用得着小哥哥动手。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越晚天气越凉,风变大吹在人身上挺冷,柏宿又看向容知,唇边勾着好看的弧度:“冷不冷?用不用老师把外套给你?”

容知:“......”

触及少年无语又嫌弃的眼神,柏宿笑的温柔肆意。

对面五人都是阎月盟的人,一身浓重的血煞气,其中藏得最深的只有许迪,她那条裙子里估计有东西。

见对面两男人还在卿卿我我,她当即给了手下一个眼色,手下点头,以迅雷之势猝不及防的冲了上来。

而柏宿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在一个男人挥拳过来的瞬间猛然朝下一弯腰,而后侧翻身避过另一个男人的攻击,在他们再次冲上来的时候直接抬腿朝其中一个的腰背扫去!

他的腿裹着强劲的冷风和万钧力量,明明很轻松随意的动作,踢到人身上却好像几千斤的大石砸下来,两个男人根本没有其他反应就被他踢飞出去!

“呲——哐当!”

两男人重重砸到了路灯上,齐齐闷哼一声,捂住腹部浑身颤抖。

柏宿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站在原地,身上根本不沾半点风尘,甚至还戏虐的挑了挑眉看向剩下几人,“我挺赶时间的,一起啊。”

余下三人:“......”

“妈的!给我上!打死他个杂种!”

许迪站在一旁暗自心惊。

现在小势力的小喽啰这么厉害?

她抿着唇,眼看自己这边的人处于下风,心里顿时焦急起来。

突然,她眼角余光督见在旁玩手机的少年,眉眼一亮。

许迪打定主意,踩着猫步悄无声息靠近着毫不设防的少年。

战斗力最大的人已经在前面被缠住了,就剩这个眼睛漂亮的少年在后面,许迪可不觉得少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能有什么实力。

然而,就在她绕过前方,在还有两米的距离就能近身少年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抬起头来,那双狐狸眸望进她眼里,细细弯起,眼尾的红晕染了几分邪气。

“让你滚,耳聋了吗?”

和酒吧里如出一辙的语调。

冷漠至极。

许迪有瞬间的瑟缩,她伸手在腰后摸了下,下一刻猛然奋起,脸上带上惯常的媚笑开口:“小弟弟别着急嘛,姐姐这就来陪你滚~”

就很恶心。

容知眉眼弥漫上一层冷燥。

在许迪开枪的前一秒,她迅速闪身拉进两人的距离,对上许迪错愕又惊喜的眼神,她手指微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和巧劲夺走她手里的枪,而后上膛,枪口抵在许迪脑门上。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秒。

许迪感受到额头上的冰凉和疼痛,满脸震惊。

她怎么做到的?!

在女人越来越惊恐的眼神里,容知慢悠悠的扣动扳机,她面上毫无情绪,眸光黝黑冷然,仿佛面前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没有生气的死物。

“小哥哥。”

一声好听的男声在耳侧响起,比月色还温柔。

容知指尖一顿。

枪口错开,子弹擦着许迪的耳边飞过。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周围住户的注意,幸好许迪有自知之明,在枪上装了消音器,众人只听得很沉闷的一声,剩下全部消散在风里。

柏宿走上前,把少年手中的枪扔开甩到跌坐在地的许迪身上,再顺势握住她的右手往街道快速跑去。

在他们离开半分钟里,鸣笛声由远及近。

两人腿都挺长的,没多久就跑出了这条街。

容知早就被冷风给吹回神,她想揉鼻子,却发现自己手腕还被人握着。

挣了挣,没挣开。

“放手。”

“不放,”柏宿拒绝了她的要求,指腹还轻轻摩挲起她柔软微凉的手腕,啧了一声颇为赞叹:“小哥哥真嫩。”

容知:“......”

是gay吧?是吧?

虽然她不歧视也不讨厌同性恋,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柏宿认错人了。

不过现在挣也挣不过,容知不懂他哪来这么大力气,硬是被拉着跑回去之前的蓝调巴黎。

站在她的车前,柏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面上神色十分遗憾。

容知依旧冷漠。

柏宿讪讪的摸了摸鼻梁,眉梢一挑,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这次算了好不好?下次摸之前一定打报告。”

容知:“...不要脸。”